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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們陪我玩》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勝春朝。

晴空一鶴排云上,

便引詩情到碧霄。

這是二哥最喜歡的一首唐詩《秋詞》,是唐代大“詩豪”劉禹錫的傳世佳作。

自古以來都有“女傷春、士悲秋”的說法。但是劉禹錫這首《秋詞》卻截然不同,他把秋天的蕭瑟和悲涼,寫出了一種超然于外的豁達和灑脫,給世人一種樂觀,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被歷代文人所推崇。

劉禹錫雖然生性豁達,終究并非圣賢之人,不可能真的做到不為外物所動,不受世俗牽絆。一個做事特立獨行,不畏王權富貴的人,他的人生注定不會一帆風順。因為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事物,每向前發展一步,必然會遇到重重阻力,作為一個開創者,這些阻力是他必然要經受的挫折。總喜歡打破陳規的劉禹錫,因致力于推行“永貞革新”卻因觸碰了藩鎮、已經官宦大臣們的利益而被驅逐流放的大“詩豪”又怎么可能真的像詩中所寫的那樣開朗。只不過他不愿在世人面前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這首《秋詞》只是他的強顏歡笑的姿態罷了。而這首詩的真正用意,也不過是為了抒發他苦中作樂的情懷。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在身處困境時,保持古井無波的狀態,真正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哥也是天生的叛逆心里,不喜歡被框架在死板的制度里,看不慣阿諛奉承。雖然人前總是樂觀開朗,一副啥都不叫事的樣子,但實際上內心比誰都自卑,都灰暗。所以二哥對有相似人物性格的劉禹錫的這首《秋詞》格外的喜歡,甚至每年秋天都會吟誦無數遍。

生活不會因為你一個人所遭遇的逆境和挫折就停滯不前。在它的程序里沒有憐憫,只有殘酷的揭露現實和強迫你面對現實。現在的生活雖然是一團糟,但是除了更加努力的活下去,二哥別選擇。

每一年小可樂過生日二哥都會跟他拍幾組照片見證他的成長,即使現在的手機功能已經非常完善,日常生活中我們也會拍攝或者錄影很多點點滴滴留作紀念,但是生活的儀式感還是很重要的。

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小可樂的三歲生日照一直拖到現在還沒有拍。今年的秋天仿佛來個格外的早,不知不覺已經立秋。二哥約了攝影師,計劃一塊去濟南秋天的打卡圣地“紅葉谷”給小可樂補上。

畢竟還有小可樂這個割舍不掉的牽掛,所以離婚以后,二哥和前妻刁曼曼也沒有老死不相往來。兩人都心照不宣的盡可能的讓父愛和目前一起陪伴著小可樂的成長,不讓他過早的感覺到自己與其他小伙伴的不同。

紅葉谷的景色實在是太美了,整個山谷很大而且還有谷中谷,雖然還沒有到深秋但是也已經布滿了紅黃相間的楓葉一片美景,迷醉了多少人的雙眼。如果是到了深秋,楓葉如火,微風輕拂,偶爾會有一片楓葉隨之飄落,那輕盈的樣子就像是一位風華正茂的美麗姑娘,在空中起舞。紅葉谷的河邊、路旁也都布滿了掉落的楓葉。大自然跟人類有很多相似之處,就像楓葉,也是由稚嫩的綠葉,經過了風吹雨打的磨練,才成就了秋天這讓人心馳神往的楓葉林。

每一次二哥和刁曼曼一塊陪小可樂玩的時候,小可樂都非常開心。雖然他還不能理解為什么爸爸媽媽不能陪他住在一起,但是只要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會笑的很開心。同樣都是笑,但是二哥能很清楚的感覺到,此時的小可樂更加的幸福。

請的攝影師拍完照就先走了。二哥和前妻帶著小可樂一塊游玩,小可樂最喜歡爸爸媽媽一塊拉著他的手蹦蹦跳跳。離婚已經快兩年了,每當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小可樂更多的時候是一個快樂的天使,他的笑聲可以溫暖這個世界最寒冷的冬天。但是每當兩人一旦因為什么意見分歧說話聲音開始變大時,他就是一個小大人,用他這兩年所學到的道理教育二哥和刁曼曼:“不能好好說話嗎?”“咋咋呼呼干啥?”“我們要一起改正不好的習慣”,每當這時候二哥心理都酸酸的,本應該在調皮搗蛋的年紀,終究還是因為父母的錯,多承受了一些本不該需要他承受的東西。

有很多時候,二哥的姥姥奶奶甚至是身邊的一些朋友都會勸二哥說:為了孩子復婚吧,孩子還小,以后就算能再找到合適的,也不如孩子的親爸親媽呀。可是沒有人能夠明白當初的離婚,二哥是咨詢了好幾個幼兒心理醫生之后才做出的決定。現在這個社會其實單親的孩子并沒有那么可憐,真正可憐的是我們中國人根深蒂固的死板觀念。

一歲前,二哥和刁曼曼吵架,小可樂只會無助的撕心裂肺的哭;兩歲前,他們吵架,小可樂只會沉默不語的在一旁。再后來他成了一個對大聲音特別敏感的孩子。離婚已經快兩年了,在二哥和刁曼曼小心翼翼的共同克制之下用了近一年的時間,他們才讓小可樂把三個人在一起時候的口頭禪從“你們別吵架行嗎”改變成了“你們陪我一起玩吧”。他們又用這大半年的時間讓他接受了爸爸的家和媽媽的家。

成年人犯錯,一切后果自己承擔,這叫自作自受。但是孩子沒錯,二哥已經在非常努力引導小可樂積極樂觀的面對生活和接受爸媽不在一個家的現實。雖然離婚了,但是不論是二哥還是刁曼曼對小可樂的愛從未有一絲絲的改變,兩人都把小可樂看成自己生命里的唯一。所以明知道他們都是好心,但二哥依然會堅定的反駁:我兒子不可憐,因為我們都愛他。

小可樂的媽媽給他買了學區房,再次面臨著月月還貸款的壓力,二哥照顧著他的生活起居,然后給他每年交著保險,能讓他30歲前都有一份保障。而且二哥和刁曼曼的保險受益人都是小可樂,如果他們有什么意外,算是兩人對小可樂最后的補償。如果沒有意外,有這份保險,60歲以后的二哥既然沒打算讓小可樂啃老,當然也沒不會給他增加負擔,靠他養老。

所以,在二哥心里無論是誰,都不要給小可樂傳遞單親的失落及自卑。如果他們改變不了這種看法,那二哥也只能隔離他們斷絕來往,無論是誰!!

“臭小子,再敢用水槍打我,我就把你丟進湖里喂魚”,愣神的二哥,被調皮的小可樂用水槍拉回到了現實。

“來呀,你來呀,你來打我呀”小可樂開心的挑釁著二哥。

“你別跑,我要抓住你”,二哥大喊著向小可樂追去。

“媽媽,媽媽,你快抓住他,你抓著他,我來用槍呲他”一看二哥真的來追,小可樂躲在媽媽身后大聲的呼喊著。

“你自己上啊,他又沒有槍”刁曼曼笑著回答。

“我不敢,我自己打不過他,你快點上啊媽媽”。三人打鬧的歡聲笑語充滿了整個山谷。

上次喝酒有哥們兒問二哥:這兩年你快樂嗎?感覺你都老了好多。你現在的感情太物質、太沉重了。

這些天二哥也一直再反復地問自己,現在可以回答了:

對于現在的生活,肯定不是我最向往的,但確實是目前我所能做到的最理想的狀態。不論是早起晚睡、累也好苦也罷,還是肆意瀟灑,紙醉迷金的瘋瘋癲癲,這都是現在最真實的我。但是我相信這幾年所經歷的、所承受的,都會在不遠的將來得到最幸福的回報。

至于所謂的太物質,二哥承認,他像現實低頭了。

可是,當我們排除富二代以及兩代人、三個家庭養一代人(夫妻雙方獨生子女,雙方父母退休金,一起養第三代)的特殊情況,剩下的大部分人都會面臨現實生活的考驗或“烤”驗。

當一個男人,把一個女孩變女人,再變成媽媽的時候,這個曾經可以拿著幾千塊錢工資,想旅游旅游、想買包買包,想吃什么喝什么就可以開心購物的女孩,就成為了——這個月還完房貸還剩多少錢?孩子的衣服、奶粉、零食、玩具......以及將來上個什么學校?……所有這一切累計下來,她對于這個讓她的生活發生天翻地覆的男人的要求就是……你,為什么掙的這么少,而這個男人,卻也在拼命的努力著……

這樣痛苦難熬的生活,可能會在你們結婚生子的那一刻,有一個漫長的過渡期。熬過了,白頭偕老,熬不過……

所以,我們不可能奢求說你遇到的愛人,都是女強人,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錦上添花的愛情婚姻固然幸福的讓我們所有人都羨慕,可還有更多的是雪中送碳的攜手并“煎”的考驗。所以,二哥向現實生活認慫了……

我把陽光朝氣的樂觀,留在最耀眼的太陽下,卻把內心深處的不甘和壓抑釋放在冰冷月光的黑夜里,把對愛情和婚姻的向往,擁抱在熟睡的夢鄉里。

我們既然不可能去要求自己的愛人是一個“內外”兼修的女強人,那么只能先把自己打造成鐵人。我是物質了……可我依然會一直物質下去,即使它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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