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姊妹花

夏秋之際，經常會在河邊、村前屋后陰濕處見到一種葉子如同竹葉、花如同蝴蝶的草本植物。它那對藍色的花瓣，藍得純粹、藍得干凈透亮，肉肉的莖在地面鋪散著生長。這種植物生命力極其頑強，只要是陰濕的地方總能見到它的蹤影，它就是鴨跖草。

鴨跖草，“跖”就是“腳掌”的意思，鴨掌草？實在想不出這么淡雅秀氣的小花怎么會和鴨掌掛上了鉤。所幸它還有更加形象的別名，比如因為其葉子如同竹葉又叫碧竹子、竹葉草，其藍色花朵如同蝴蝶又叫翠蝴蝶，狀如蘭花又名蘭花草。尤其翠蝴蝶這個名字我最喜歡，花瓣為翅，蕊絲為足，花似蝴蝶，翩翩起舞，多么靈動的畫面啊！宋代的楊巽齋給它起了一個更加好聽的名字“碧蟬花”，并且在《詠碧蟬花》里這樣描繪到：“揚葩簌簌傍疏籬，薄翅舒青勢欲飛。幾誤佳人將扇撲，始知錯認枉心機。”深藍色的花瓣恰似蟬的薄翅，花瓣上揚，如同碧蟬欲飛，引得佳人揮扇捕之。

鴨跖草是一年生披散草本，莖肉質，匍匐生長。葉片如同竹葉，在暴曬下葉片會對折起來減少水分散失。鴨跖草的佛焰苞狀總苞片是它的主要特征，常和葉子對生，鋪展開是一個心形。聚傘花序里只有一朵花具長梗，會伸出總苞外，其他的花有短梗，不會伸出總苞。鴨跖草有6枚雄蕊，三長兩短，還有一枚在中間。6枚雄蕊中只有2枚和雌蕊柱頭相近的雄蕊是可育的。鴨跖草具有一種異型雄蕊功能分化現象，后邊的4枚雄蕊具有黃色花藥，這就給昆蟲提供了一個信號，然而這里的花藥里是沒有花粉的，當昆蟲離開鴨跖草時，可育雄蕊會把花粉涂抹在其屁股上，從而起到傳粉的作用。

鴨跖草有著極強的生命力和擴張力，今年還是一株小草，翌年便是綠蔭一片。這完全取決于它的種子，當“靈動的蝴蝶”完美落幕，便形成了堅硬的果實。它的蒴果橢圓形，外形似花生米，長5～7毫米，2室2爿裂，有種子4粒，種子長2～3毫米，棕黃色、土褐色至深褐色，表面凹凸不平。當果實成熟后，隨著“啪”的一聲震裂，種子便四散開來，落到哪里來年就會在哪里生根發芽，新的生命又開始了新的輪回。

《花鏡》言：“鴨跖草，多生南浙，隨在有之。三月生苗，高數寸，蔓延于地，紫莖竹葉，其花儼似蛾形，只二瓣，下有綠萼承之，色最青翠可愛。土人用綿，收其青汁，貨作畫燈，夜色更青。畫家用以破綠等用。”鴨跖草花朵的顏色日本稱其為露草色，在我國南方，一些手藝人以鴨跖草花的汁液制作成了淡藍色亞麻布，更是別具一格。另有《本草拾遺》記載鴨跖草又有消腫利尿、清熱解毒之功能。

有的時候會發現這個鴨跖草的葉子怎么會這么寬呢？其實這并不是鴨跖草，而是它的妹妹飯包草。那么這兩姊妹有何不同之處呢？鴨跖草和飯包草同為鴨跖草科鴨跖草屬的植物，這兩姊妹顯著的區別可以看葉子，鴨跖草的葉窄且葉緣光滑，而飯包草的葉片短寬且葉緣波浪形，所以飯包草又有圓葉鴨跖草的叫法。如果仔細觀察，還會發現飯包草的總苞有極短的柄，鴨跖草的總苞有長柄；飯包草的花絲為藍色，鴨跖草的花絲為白色；飯包草的蒴果3室，鴨跖草的蒴果2室。

今后當我們再次看到這葉如竹葉花如蝴蝶的藍色花時，不妨仔細端詳，看看哪個是姐姐鴨跖草哪個是妹妹飯包草。

孫李光 韓麗萍

飯包草/龐博 攝

鴨跖草/龐博 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