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塵看著逐漸遠去的天宮，紫虹已經消失不見了，但莫雨塵的耳邊卻依稀可以聽到紫虹零零碎碎的呼喊：“雨塵，快走！”

那聲音聽來當真是撕心裂肺，莫雨塵心里頓時大痛。好不容易將紫虹從凌云宮救出，出了一重天，想不到天界諸神，各路神仙竟齊齊殺來，萬般阻擋。

之前聽天帝所言，師父偷盜了陽極鏡，難道他真的打算去復活那個未曾謀面的師娘？也不知那本天書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不過事已至此，師父定被天界眾仙擒住，紫虹應該也被押回天宮了。身邊眾人皆是虛弱無比，莫雨塵自己也被秉燭天神拍了一桿，四肢百骸猶如斷裂一般，劇痛難忍。

耳邊風聲呼呼，黑無涯緊皺眉頭，本來計劃的挺好。北曲子和玉橫去拿陽極鏡，而天界眾神中，只有辰明能感應到陽極鏡，況且他們也不知道是何人盜走了陽極鏡。

依天庭的行事風格，向來目中無人，必定只會派遣辰明一人前去調查。黑無涯自己則在六重天引墨衡前來，分散主力。

待得辰明敗下陣來，或者四鬼道人登上九重天，就由玉橫他們拖住辰明，北曲子單獨前往無望之淵后，剩下的人就全部撤退，在人間等候北曲子的消息，那么事情就大功告成。

但他們卻未料到天帝知道陽極鏡被盜后，竟會親自出面，黑無涯百思不得其解。

天帝坐鎮九重天，就算是百年前，北曲子大鬧天界，千萬修道人和無數妖靈飛上九重天，天帝也是未曾踏出靈霄殿半步。想不到今日竟會為了陽極鏡，屈尊親自下到一重天大門。

黑無涯輕嘆一聲，這可真是栽了跟頭！黑無涯看了看身受重傷的玉橫和莫雨塵，道：“我們先到昆侖山，再從長計議吧！”幾人飛速朝昆侖山飛去。

天界，九重天，靈霄殿。漫天諸神，各路神仙分列兩旁，紫虹跪在大殿正中，旁邊站著司法天神和諸位執法官。

天帝捋了捋長須道：“紫虹，你私動凡心，你可知罪？”

紫虹低頭，不敢看向旁邊的墨衡和赤炎，道：“小仙知罪。”

天帝看向下方的墨衡問道：“若依天條論處，司法真神，你可知怎么判？”

墨衡心中雪亮，急忙半跪下身，赤炎等執法官見狀，也是齊齊跪下。墨衡道：“天帝息怒，紫虹列入仙班不過百年，年少無知，此番動情，全因莫雨塵一人而起。還望陛下看在小神面上，饒她一次，我等回去定會好好教導。”

天帝輕哼一聲，略有慍怒道：“饒她？之前，你司法真神和赤炎難道教導的還不夠嗎？”聽得此話，墨衡心里一沉，不敢言語。

天帝瞥了一眼紫虹，又道：“她早已情根深種，恐怕不是好好教導，就能好的！”

天帝站起身來，雙手負于身后，道：“你司法真神一向不是秉公辦事，鐵面無私嗎？這數千年來，犯下滔天罪過的仙神，哪個不是除去仙籍，被你打入無望之淵？今日，你司法殿的執法官，知法犯法，你反倒護起短來了！”

墨衡低下頭，眉毛緊蹙，不知道該怎么辦。天帝道：“若不處置紫虹，我天界天條，你又想置于何地？！紫虹淪落至此，你司法真神也是難辭其咎！”

天帝看向墨衡，一字一頓道：“即刻起，除去紫虹仙籍，打入無望之淵！”

墨衡猛然抬頭，看到天帝不容回旋余地的眼神，回頭看了一眼似是如釋負重的紫虹。赤炎等人也是緊皺眉頭，緩緩閉上眼睛。

此刻天界眾仙在旁，注視著幾人，墨衡只得抱拳領命。

墨衡緩緩站起，真氣鼓動，手掌一揮，半空金光閃爍，快速劃過無數個名字，最后定在紫虹二字。

墨衡手掌翻轉，浮現一只金筆，慢慢抬起，握筆的手掌竟微微抖動。赤炎等人心里雖是難過，但也無可奈何，低頭不再多看。

眾目睽睽之下，墨衡看了一眼紫虹，輕嘆一聲，語氣吐露出無盡的無奈，金筆劃過一道金光，紫虹二字就此消散。

紫虹心里無一絲怨言，自己本就該受如此責罰，司法天神和赤炎等執法官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想到百年來，他們都是如此照顧自己，紫虹心里淌過一陣暖流，即使被打入無望之淵，也是此生無憾，只是莫雨塵可千萬不要傷心了。

想到莫雨塵，紫虹心里登時大痛，要是那時自己再決絕些，不去下界與他見面，他也不會知道自己觸犯天條，被囚在凌云宮，也不會讓他千里迢迢，打上天宮，最后一無所有，負傷而去。

紫虹心中愧疚，默念道：莫郎，今生今世，愿你在下界一切安好。

隨著空中兩個金字的消散，紫虹身體飄出一縷紫光，真氣隨之空無，撲倒在地，與凡人無異。

天帝道：“司法真神，你的失職之罪暫且不論，先去審問北曲子，把他盜走的陽極鏡給我拿回來！五德星君可撐不了多少時間。至于黑無涯等人，暫且不用理會，等你將此事處理好了再說。”墨衡拱手領命，眾仙退去。

九重天，無望之淵。眾多天兵天將齊聚于此，各仙官紛紛監刑。

紫虹緩慢地走在前方，墨衡和赤炎等諸位執法官緊隨其后。路很短，可墨衡等人卻感覺走了好長時間，一路無人說話。

赤炎心里很不是滋味，紫虹和自己才相處了短短百年，一直把她當作自己妹妹一般對待，可如今竟要眼睜睜看著她被打入無望之淵。

前方無窮無盡盡是深淵，黑霧紅光徘徊，隱隱可聽到無數凄厲的叫聲。

走到路的盡頭，紫虹停下身來。微風輕拂，衣裙飄蕩，紫虹回眸一笑，微微施禮，道：“多謝天神，多謝你們。”

墨衡也不言語，赤炎等人低頭不再看她。墨衡手掐印訣，默念咒語，無望之淵里面伸出來幾條鐵鏈，將紫虹手腳束縛，拖下無望之淵。

六重天，凌云宮。北曲子被綁在鐵柱上，周遭雷電長鞭齊齊射來，北曲子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墨衡冷冷地問道：“陽極鏡在哪？”此前搜遍北曲子的全身，也是未見蹤影，但辰明確實是感應到陽極鏡就在北曲子身上，但不知為何卻是找不到，也不知北曲子用了什么秘法。

北曲子輕哼一聲，道：“你縱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從我這取走！”

墨衡冷哼一聲，甩袖離去，看來要去請張天師想想辦法。大門緩緩合上，雷電長鞭又是齊齊劈在北曲子身上。

昆侖山，惠陽殿。莫雨塵和玉橫在療傷，靈兒忙著煎藥，黑無涯在大殿轉來轉去，喃喃道：“九華子也不知道跑哪了，這昆侖山還有沒有人管？”

黑無涯看向步長風道：“這幾日，你先照護著昆侖山的弟子，其它的事情我來辦。”步長風拱了拱手，看了莫雨塵一眼，出了大殿。

莫雨塵道：“我師父被抓到天界，也不知道怎么樣了，現在可怎么辦？”

四鬼道人白了一眼，沒好氣道：“還能怎么辦？大家都在這干瞪眼唄！現在天界必定守衛森嚴，進去恐怕就出不來了！早知道你們要跟天界結下梁子，我還不如在地獄修煉個百八十年后再出來，省的司法殿的人又要追殺我！”

黑無涯看向莫雨塵和玉橫，道：“你們兩個先在這里療傷，這幾日，我再去天界一趟，打探打探后再做決定。”

黑無涯又對四鬼道人道：“你先留在這里，萬一天界下來抓人，你還能抵擋一番。”四鬼道人輕哼一聲，雙手斜插，氣鼓鼓地坐到地面。

看著黑無涯走出大殿，莫雨塵向右看去，瞧見玉橫，感覺他散發的真氣居然如此熟悉，仔細回想，才發覺他就是那次在冥界將自己甩到兩大鬼帝面前的鬼面灰衣人。

莫雨塵心里頓覺不爽，竟拿自己當擋箭牌，但還是客氣地問道：“閣下是？”

玉橫瞥了他一眼，也不答話。四鬼道人道：“他就是你所謂的師娘的大哥。”

莫雨塵喃喃道：“師娘的大哥，我該叫師娘哥還是……”莫雨塵扭頭看到玉橫冷冰冰的眼神，頓時住嘴，看向別處。

六重天，張天師和墨衡從凌云宮出來，張天師道：“北曲子修為極高，應該是將陽極鏡分散在自己的真元里面。所以必須想辦法，將它重新煉化出來。我回去想想辦法，你且再等幾日。”

聽張天師所言，墨衡心道：那陽極鏡至剛至陽，北曲子竟將它散于真元中，也沒有被反噬，真是下了血本了。

墨衡自然不知道北曲子也將陰極鏡散于真元之中，故而才能安然無恙。

那陽極鏡是何物，乃是平衡三界的法器，莫說是北曲子，就算天帝將之散于真元之中，也未必能承受得起。

墨衡拱手道：“那就勞煩張天師。”墨衡目送他遠去，自己看了一眼凌云宮，朝司法殿走去。

一個陰暗拐角處，黑無涯看著凌云宮，感覺到赤炎和好幾道不弱的真氣從里面散發出來，心里盤算，北曲子定在那里面。

但是如今凌云宮守衛加強，雖然自己不懼那些執法官，但也很難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北曲子救出來。如今看來，只能先回昆侖山，再做打算。

惠陽殿，黑無涯道：“就算我們幾個再去一趟天界，恐怕也是有去無回。”

四鬼道人席地而坐，道：“那還愣著干嘛？我看，都扯呼散伙算了，走的越遠越好！現在司法殿定然盯上我們幾個，等他們騰出手來，誰知道會不會下界來抓我們。”

黑無涯也不理會發牢騷的四鬼道人，突然想到一人，皺了皺眉頭，對玉橫道：“我看，現在走投無路，不如……”

玉橫接過話，道：“不如讓我父親走一趟，畢竟北曲子是為了救活玉泊。”莫雨塵聽到此話，心道：原來師娘叫玉泊。

但卻又聽黑無涯道：“自那件事后，你父親就恨透了北曲子，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只是怕會因此觸發貓族和修道人的沖突，這數百年來才沒有出手。”

玉橫道：“但現在也別無他法，眼看一切準備就緒，只待北曲子前去無望之淵。現在若不去說服我父親，那豈不前功盡棄。”

玉橫看黑無涯皺著眉頭，便站起身來，道：“我去說服我父親，讓他去救北曲子。”

黑無涯拉住他道：“不可，以你父親的脾性，定然不會答應你。”

玉橫道：“我若是說服不了，那又有誰能說服他。”

大殿眾人皆不言語，莫雨塵站了起來，道：“我去！”

幾人看著莫雨塵，黑無涯轉眼一想，莫雨塵與百年前那事無一絲聯系，又是北曲子的弟子，身份比較特殊。若是派他前去，那可最合適不過了。

黑無涯點了點頭，問道：“你的傷……”

莫雨塵道：“不用擔心，只要能救出我師父，這點小傷不算什么。”

黑無涯看向四鬼道人，道：“羅道長，還勞煩你和雨塵去走一趟。”

四鬼道人大眼一瞪，氣急敗壞道：“我才不去呢，那老家伙性格孤僻的很，當年只不過是失手傷了幾個貓族子弟，就被他一掌拍的吐血。”

四鬼道人離得老遠，連連擺手道：“不去不去。”

靈兒看著互相推諉的幾人，跺了跺腳道：“我跟雨塵哥哥一起去！”

黑無涯眼睛一瞪，道：“你去什么去！私自跑到天界，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在這給我老實待著！”

黑無涯看著躲的遠遠的四鬼道人，道：“現在我也必須待在這里，誰知道天界會不會下來抓人。羅道長，你是非去不可。”

黑無涯看四鬼道人不答話，又道：“這樣，你跟雨塵走一趟，我這有一本妖法，是我六百年前從冥界中帝殿順手拿走的，事成之后，就給你。”

黑無涯手掌翻轉，一本古籍浮現而出，妖氣繚繞，隱隱有萬千惡鬼凄厲慘叫。

四鬼道人聽得黑無涯言語，又看到那本氣質不凡的古籍，眼放光芒，跑上前，只見那本書上面寫著“拘魂大法”。

四鬼道人心生歡喜，想要接過那本古籍，黑無涯又將那本書塞到自己懷里。

四鬼道人輕咳一聲，皮笑肉不笑道：“我剛說那都是小事！不就是去貓又山一趟嘛！包在我身上！”

四鬼道人拍拍胸脯，拽起莫雨塵就往殿外拉，路過黑無涯時，小聲道：“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要不然我跟你沒完。”

黑無涯回頭對二人道：“此行事關重大，你們一定要說服他們的族長，路上一切小心！”

四鬼道人正了正色，道：“這件事對他來說，也不是什么壞處，大好機會，若是他不懂得珍惜，就等于又一次親手葬送了自己的女兒。”

黑無涯又道：“無論成敗，羅道長你必須在第一時間內千里傳音，給我回復，我們到時候再商議。”四鬼道人點了點頭，便和莫雨塵飛出惠陽殿。

七日以后，六重天，凌云宮。張天師看著北曲子頭頂的紫金缽。紫金缽緩緩旋轉，此刻竟將北曲子全身真氣照亮。

張天師捋了捋胡須，這幾日他翻遍古書，終于找到破解之法，煉制了這紫金缽。

張天師看著那逐漸從北曲子體內彌散出來的陽極鏡，對墨衡道：“恐怕需要些時日，你嚴加防范，若有異動，馬上通知我。”

墨衡拱了拱手，道：“多謝張天師。”墨衡目送他離去后，看向北曲子，道：“待得陽極鏡煉出，天帝定會判你重罪。到時候，咱們可能就再也不會見面了。”

北曲子笑了笑，道：“那可要恭喜你，又立了大功一件啊。”墨衡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北曲子抬頭看向紫金缽，心里閃過千萬念頭，又緩緩閉上眼睛。

東海，一處深山，云霧繚繞，綿延萬里。放眼望去，山谷盡是竹林植被，各種鳥獸徘徊奔走。

其中有一座山高聳入云，直插云霄，有山道十八盤，蜿蜒而上，兩個人影正急速向上飛行。

莫雨塵看著旁邊的山崖，怪石嶙峋，險峻巍峨，腳下的石子落入低谷，許久也未見回聲。

莫雨塵抬頭看看了上面，依舊是望不到頂，道：“這貓又山怎么這么高，那群貓妖都住那么高干嘛？”

四鬼道人嘿嘿直笑道：“貓族祖先千萬年前便是扎根于此，只因人妖殊途，凡人逐漸增多，貓又山周圍也來了不少修道人，他們迫于無奈才遷至山頂，尋常人根本爬不上去。貓族才得以潛心修煉，一直與世無爭。”

莫雨塵點了點頭，心道：也不知當年師父是怎么遇見師娘的？

又向上飛了一個時辰，莫雨塵遠遠看到一座亭子，里面隨意擺了一張石桌，幾張石凳。桌上還有一盞香爐，正散著青煙，旁邊有一個水壺，三個茶碗都斟滿了水，還冒著熱氣。

兩人停了下來，莫雨塵看著桌上的茶碗，道：“這里剛才應該有人吧？”四鬼道人點了點頭，看向四周，等回過頭來，桌子對面不知何時坐了一個人。

那人雖雙鬢斑白，但兩眼炯炯有神，滿臉威武彪悍之色。一襲素袍，上紋青云，垂在地面，渾身真氣隱隱發散，遠遠看去，衣袍的云紋好像是活的一般。

莫雨塵感覺到他體內冰柱般的真氣，登時渾身發抖，心道：他竟比黑無涯還要強上幾分。

四鬼道人見得此人，心里還是猛地咯噔一下，定了定神，嘴角擠出一絲笑容，也坐了下來，道：“族長今日怎么有空下來玩啊？”此人正是貓族族長玉寒子。

莫雨塵聽得四鬼道人所言，看向玉寒子，也是坐了下來。

玉寒子瞥了瞥四鬼道人，拿起一只茶碗，抿了抿，道：“羅道長可是百余年都未來此地了，今日又怎么突然到訪？”

玉寒子又看了看莫雨塵，道：“這小子散發的氣息，我怎么感覺像一個人。”

莫雨塵起身道：“在下是北曲子的弟子，今日前來只為一事……”

四鬼道人暗呼糟糕，摸著腦門，搖了搖頭。

果然，玉寒子聽到北曲子三字，冷哼一聲，道：“你師父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你難道不知道嗎？若不是事情早已過百年，今日，你定要替你師父嘗嘗我貓族的待客之道！”

莫雨塵看玉寒子雙目陡然犀利起來，盯著自己。莫雨塵直視他的雙眼，又道：“如今，我師父已經有回天之術，確保能夠復活我師娘……”

“閉嘴！”玉寒子一拍桌子，面前的桌子竟生生炸裂開來，怒道：“什么回天之術？什么師娘？！我找了一百多年，還從沒聽說過，魂飛魄散的人能復活！立馬給我滾！”

四鬼道人看玉寒子幾欲動手，急忙擺手，訕笑道：“族長切莫生氣啊！此事當真，這回天之術啊，普天之下，就我一人會。”

玉寒子臉一轉，猛地看向四鬼道人。四鬼道人嚇了一跳，連忙道：“真的，那個法術可是十八層地獄里一個叫上古羅剎的人教給我的，我和黑無涯都試過了，一定能成！”

聽四鬼道人所言，玉寒子忽然想到自己的族譜里，好像提到過這個上古羅剎，似乎還在族譜的第一面。

玉寒子背轉過身，細細回想，里面好像只介紹了寥寥數語：上古明神，上古羅剎，皆神帝也，開天界，創萬族，三界成，乃散去，本族為萬一。

莫雨塵見玉寒子不再說話，和四鬼道人相視一眼，又向他介紹了其中奧義和幾人打上天界的事。

莫雨塵又道：“我師父不惜一切代價，已經取走了陽極鏡和陰極鏡，怎料想，只差一步，卻被天帝攔下。如今我師父被困凌云宮，所以黑無涯命我二人前來，希望閣下能助一臂之力！”

那日，玉寒子看到玉橫將女兒的肉身收入冰寒匣中，就料想到玉橫一定是找到了什么方法，心里又是激動又是擔憂，于是悄悄尾隨。

之后看到了北曲子和黑無涯等人飛奔天界而去，但想到北曲子的修為，玉寒子也就沒有繼續跟蹤。雖然自己本來就沒有報什么希望，但心里還是愿意看到他們能有什么進展。

莫雨塵看玉寒子依舊是一言不發，拱手道：“難道閣下就眼睜睜地看著大好的機會溜走嗎？在下愿以性命擔保，閣下若是救出我師父，我師……您女兒定會再現人間！”

莫雨塵看向四鬼道人，使了個眼色。四鬼道人心里不知道將莫雨塵咒罵了多少遍，誰知道這法子行不行的通，就這么跟他打包票，還以性命做擔保，活膩歪了吧。

正當四鬼道人胡思亂想時，玉寒子轉過身，眼睛看向四鬼道人，后者硬擠出一絲笑容，輕聲道：“族長且放寬心，貧道也……也以性命擔保，此法定能成功！”

四鬼道人心道：到時候，若是此事不成，趕緊溜之大吉，免得惹禍上身。

玉寒子又何嘗不想令自己的女兒復活？百年前，雖然那是意外，雖然有種種原因，但畢竟是自己失手殺了她。

那日，他不比北曲子痛苦的少，早知如此，當日就不會極力反對兩人，也必然不會發展到那天的狀況。

百年來，玉寒子都陷入深深的自責中，甚至無言面對作為玉泊大哥的玉橫。

今日聽得莫雨塵和四鬼道人所言，也且不論那法子能不能成功，但北曲子、黑無涯、玉橫肯定是花費了不少功夫，才有今日之成果。若是自己現在不出手，那所有的一切就付諸東流，也會落下個小人氣量，愧為人父之名。

玉寒子緩緩道：“你們有什么計劃嗎？”莫雨塵和四鬼道人相視一笑，終于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