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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只叫“好奇”的小鶴

春天,丹頂鶴從南方飛回進入繁殖期。丹頂鶴筑巢時行動詭秘,鳴叫聲減少。它們通常選擇水草豐茂、食物豐盛、安全隱蔽而寧靜的蘆葦沼澤地上或草地上作為自己的家。丹頂鶴夫妻一起覓食飲水,一起鳴唱飛翔,共筑愛巢。

每到這時,大劉撐著船經過蘆葦蕩時,就會放慢動作,輕輕地劃動水面,生怕驚動丹頂鶴。大部分丹頂鶴夫妻已經選好了家園,筑好了溫暖的巢,為繁殖產蛋和孵化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濕地的深處,生命的力量從蘆葦的根部向上涌動著,蘆葦蕩漸漸泛起了綠色。遼闊的濕地等待著迎接新生命。

完成筑巢,在淺水洼中,丹頂鶴夫妻用優美的舞姿慶祝,雙雙把脖頸伸向天空,嘹亮地鳴叫,好像在呼喚著孩子的到來。蘆葦蕩深處,太陽俯視大地,強烈的陽光瀑布般傾瀉下來,籠罩著鶴媽媽,它正坐在巢穴上,溫熱的腹部貼著兩枚鶴蛋,用體溫傳遞著愛與呵護,媽媽和孩子的交流從這時就已經開始。時間化作清風,慢慢地慢慢地拂過鶴媽媽的羽毛,母愛一點點地滲進蛋殼的縫隙,浸潤著鶴寶寶。鶴媽媽恬靜地望著天空,鶴頂紅鑲上了陽光的金邊。

世界真安靜,每一根蘆葦、每一片葉子、每一株小草、每一束陽光、每一滴河水……都在傾聽蛋殼里的生命!

當大劉聽到嘰嘰嘰的叫聲時,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他知道這是又有一只小鶴來到了這個世界。不遠處,一只雛鶴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小腳丫感受著柔軟而濕潤的草葉,黃色的絨毛觸摸著陽光和風,這些對它來說是如此的新鮮。當水滴濺到身上時,它激靈靈地抖了一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亮亮的黑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它用尖尖的小嘴叨叨這叨叨那,好像在不停地問著:“這是什么?那是什么?”

半個月后,這只好奇的小鶴孤零零地站在雜草中,與大劉相遇。大劉小心翼翼地走近它,把幾條小魚扔過去,小鶴恐慌地后退了幾步,它無助的目光中依然充滿了好奇。

“你的爸爸媽媽呢?怎么會把這么小的孩子丟在這兒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大劉自言自語著,又扔過去幾條小魚。小鶴很快接受了大劉的好意,叼起小魚吃掉了。大劉靠近它,它沒有躲避,反倒用黑亮的眼睛打量他。大劉笑著看它,把一條小魚放進手心里,伸到它的嘴邊。小鶴不客氣地吃了小魚,嘰嘰地叫了兩聲,大概是表示感謝吧。

跟成年鶴相比,小鶴的戒備心不強,也許是好奇心大于戒備心的緣故。這只小鶴感知到大劉的善意,它叨叨他的手心表示友好。大劉猜想著這個家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就剩下了一只孤單的小鶴?莫非它的父母遭遇了不測?很可能這只小鶴已經變成了孤兒。它是怎么獨自走到這里的呢?如果它找不到鶴群,那就更加糟糕。沒有父母的保護,小鶴會面臨著危險,老鷹、野狗和黃鼠狼都會把它當成獵物。想到這兒,大劉對這只小鶴更加憐愛。

大劉琢磨著小鶴還沒有學會自我保護,獨自流浪恐怕兇多吉少,他是不是應該收養它?可是,關于丹頂鶴他只知道一點膚淺的知識,能擔負起養育它的責任嗎?他看著小鶴猶豫不決,可把它留在這里實在是放心不下。

剛才他扔過去的幾條小魚正在地上翻跳著,頑皮的小鶴跑過去捉小魚,一不小心摔倒了。他疼愛地抱起小鶴,它實在是太弱小了。大劉把它貼在自己溫熱的胸口,小鶴轉動著小腦袋,也許它想起了媽媽溫暖的肚子,在它還是一枚鶴蛋時就緊緊地貼著媽媽,出生以后它依然喜歡鉆進媽媽的羽翼下,那種被呵護的感覺一直跟隨著它,這就是愛的感覺吧。它還沒出生時就感受到了愛,可是現在,它把爸爸媽媽弄丟了,它這么幼小,它需要溫暖的懷抱。

小鶴用它的頭蹭著大劉的下巴,棕色的絨毛是那么柔軟。小鶴抬起頭,好奇地看著他,黑亮黑亮的眼睛多么純凈。大劉的眼睛濕潤了,他撫摸著小鶴,不知怎么想起了小石頭出生不久的情景。小石頭也用這樣黑亮的眼睛看著他,他們的目光簡直一模一樣!

大劉不再猶豫,對小鶴的疼愛使他突然滿懷信心,他要收養小鶴,把它當成自己的孩子,把它撫養成一只健壯的大鶴,然后放回到浩瀚的濕地。這樣想著,一股激情涌上心頭,他渾身充滿了力量,仿佛擁有了雄心壯志。

大劉看著小鶴的眼睛說:“跟我回家吧。”

小鶴嘰嘰叫了兩聲算是答應了,它不停地轉動腦袋,四處張望,嬰兒般的眼睛是那么好奇。

“呵呵,你的好奇心真強!你就叫好奇吧,哈哈!這個名字好聽!”

大劉為自己鼓掌,小鶴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更加好奇地看著他。好吧,如果它不叫好奇,誰還能勝任“好奇”這個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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