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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世界,我來了

一家人輪流照看鶴蛋,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小石頭不但聽懂了爸爸布置的任務,而且極其認真,幾乎不轉眼珠地盯著鶴蛋。他的守護時間是上午兩個小時,職責是觀察魚缸里的溫度,一旦溫度計顯示超過37攝氏度或者不到37攝氏度,要及時向媽媽匯報,媽媽使用熱水袋調節溫度。小雨點的守護時間是下午放學后,媽媽的守護時間是晚上,爸爸最辛苦,他在夜間守護。北方的夏季,夜間依然有些涼意,爸爸不敢合眼,頻頻地更換熱水袋,以保持恒溫和濕度。

大劉家彌漫著關愛的氛圍,在守候鶴蛋的時候,他們心中的愛也在生長。

一家人滿懷期待,等待著一件莊嚴而神圣的事情:小生命的誕生!好奇似乎感覺到將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它也等待著。

白天,大劉抓緊補了一覺。睡醒后,他看見兒子正一動不動地守著鶴蛋,心中一陣感動。

“小石頭,你累了吧,爸爸來看一會兒吧。”

“我沒到時間。”

小石頭認真地說。

“兒子,你是好樣的。”

爸爸說著檢查了一下溫度,一切安好。昨天大海告訴他,在破孔之前,二十四小時之內,小鶴會用鳴叫聲與父母聯絡。大劉在書中也看過胎鳴的說法。他拿起鶴蛋放在耳朵旁邊靜靜地聽,竟聽到了“嘰嘰——嘰嘰——”的叫聲。

“小鶴叫了!小鶴叫了!”大劉激動地說,心中涌起一陣暖流。

所有的人都跑進來,傾聽著蛋殼里的小鶴。大劉對著蛋殼嘰嘰地叫幾聲,小鶴竟然回應了,他叫一聲小鶴就回答一聲。蛋殼里的小鶴記住了大劉的聲音,認定他是媽媽。這一天,大劉多次和蛋殼里的小鶴對話,好像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小鶴叫的過程也是運動的過程,吸收營養就會快些,而且嘴頂住氣孔會使小鶴早點出來。”大劉給姐弟倆講解。

“爸爸,你真厲害!懂得那么多。”小雨點真心欽佩爸爸。

“呵呵,不厲害能當爸爸嗎。”大劉笑道。

“哎呀,說你胖你就喘,這么不謙虛。”媽媽笑著說。

“爸爸就是厲害。”小石頭突然發言,自從好奇來了,小石頭有了主動說話的愿望,常常給親人帶來驚喜。爸爸第一次聽到兒子的表揚,真想把他抱起來親親,但他把張開的手臂放下了,用力地握了握小石頭的手,說了句:“謝謝你,兒子。”

這天發生了重大“事件”,正在守護鶴蛋的小石頭聽見了輕輕的敲擊聲,隨著敲擊聲的起落,蛋殼輕微晃了晃。

“爸爸——小鶴啄蛋殼了!”

小石頭飛奔出去,爸爸正在院子里喂好奇,小石頭眼里閃著喜悅的淚花,跑到爸爸跟前,差點撲到爸爸的懷里,在與爸爸半尺遠的地方猛地剎住閘,喘著氣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

大劉跑進去,他聽見了那令人振奮的敲擊聲,勇敢的小鶴正在為來到這個世界而努力著,薄薄的殼對小鶴來說就像一堵堅硬的水泥墻。

“嘰嘰,你真厲害!”爸爸激動地夸獎小鶴。

小鶴的敲擊聲一直持續到深夜,在漆黑寂靜的夜晚,敲擊聲格外清脆,好像是啄木鳥在不懈地啄著夜色之門,一直把夜色之門啄出大洞,陽光露進來,天亮了。

經過三十六個小時的努力,小鶴鑿出一個直徑約一厘米的小洞,淡黃色的尖嘴終于沖出了蛋殼。這時的小鶴筋疲力盡,它停止了敲擊,開始休息,陽光滴到了蛋殼里。一家人圍住魚缸,透過小洞看小鶴,熱烈的生命氣息撲面而來,他們熱切地期待著小鶴最后的沖刺!

小鶴經過二十個小時的休息,敲擊聲再次響起,洞口擴大,小鶴像一個充滿激情的勇士,一股強大的力量勢不可當地從蛋殼里涌出,小鶴的頭露出來了!它伸出了長脖子,翅膀奮力地掙脫了蛋殼,鶴寶寶誕生了!

姐弟倆喜極而泣,爸爸媽媽也淚光閃閃。誕生是多么神奇的事情!來了一個小小的新生命,整個世界都變得柔軟和明亮。他們小心翼翼地看著鶴寶寶,好像在擔心目光弄傷了它。他們不敢說話,怕驚嚇了幼小的鶴寶寶。

鶴寶寶渾身濕漉漉的,它嘰嘰地鳴叫,在向父母發出信號。大劉馬上回應,鶴寶寶認出了鳴叫聲,它找到了“媽媽”!它想站起來,卻搖搖晃晃地倒下了。

很快,鶴寶寶身上的羽毛干了,它能夠坐起來了,它第一次睜開眼睛,看見了嶄新的世界,黑黝黝的眼睛四處張望,打量著所有的事物,好像在說:“世界,我來了。”

“鶴寶寶太可愛了,它那烏丟丟的眼睛真漂亮!”小雨點小聲說。

“我們叫它烏丟丟好不好?”媽媽說。

“好哇!這個名字好聽。”小雨點說。

于是鶴寶寶有了一個萌萌的名字:烏丟丟。

沒過多久,烏丟丟就如愿以償地站起來了,它看上去像一只大號的小雞雛,淡黃色的絨羽在陽光下泛著毛茸茸的光,喙是乳黃色,喙尖是銀灰色。

小石頭著迷地看著小鶴,剛才它還在殼里,現在活生生地站在那兒,真是神奇!接著小鶴邁出了生命的第一步,褐色的腳掌堅實有力。小鶴的一生將從這里啟程,它將創造怎樣的故事?經歷怎樣的歡樂和憂傷?

烏丟丟的降生使一家人忙碌起來,大劉最興奮,他第一次當“媽媽”,有點不知所措。

“爸爸,你既是爸爸又是媽媽是不是很奇怪?”小雨點笑道。

“我沒有當媽媽的經驗,真怕烏丟丟嫌棄我,呵呵。”爸爸說。

“孩他爸,你拜我為師就好了,我可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喲。”媽媽說。

“師傅,多多指教!”爸爸一抱拳,把大家逗樂了。

就這樣,大劉有滋有味地當起了鶴媽媽。

“嘰嘰嘰,烏丟丟,媽媽要給你喂水了。”

還在蛋殼里時,烏丟丟就記住了大劉的鳴叫,它順著鳴叫的指引來到了這個世界。它張開尖尖的嘴,完全信任并且依賴這位特殊的媽媽。大劉小心翼翼地用醫用滴管給烏丟丟喂水。

“嘰嘰嘰,烏丟丟,媽媽要給你喂飯了。”

大劉用鑷子夾了一小塊魚肉在烏丟丟的嘴邊左右擺動,以引起它的注意,同時伴隨著鳴叫信號,烏丟丟真聰明,它一口吞下了魚肉。

大劉鳴叫,烏丟丟就會回應,并用黑亮的眼睛看著他,大劉的心被一塵不染的目光融化了。

出生后的第一周,烏丟丟依然住在魚缸陽光房里,因為太幼小,它需要穩定的溫度和細致的照料。

小石頭經常坐在陽光房前看小鶴,一看就是一兩個小時,他的畫紙上多了一只可愛的幼鶴:烏丟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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