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清歡深知聿修，或許不會干涉她的決定，只是這一次，她確實太過唐突了些。

聿清歡攥緊手中的繡帕，權衡再三，福了福身子道：“爹，在大殿之中，女兒所言所行，皆是發自肺腑。”

“爹不管你是不是發自肺腑，清歡，爹只問你一句，你確定你對那衛景衍，當真有情意？”聿修顯然不滿意她的回答，亦或者更多的，是不滿意衛景衍此人。

誰能想到，兩個月前，衛景衍還曾奉皇上的旨意，到丞相府為他女兒診治。

兩個月后，衛景衍竟要成了他的子婿。

莫說是聿修了，此事換成任何一個爹，怕是都難以接受。

聿清歡沒料到聿修，真正顧慮的是這個，輕怔了一瞬，她不甚在意的神色，“是否有情意，又有何妨？”

迎著景聿明顯不贊同的神情，聿清歡上前攙住了他手臂，莞爾一笑，“爹，女兒想得很明白，與其來日成為一個任人宰割的傀儡，倒不如，先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請你放心，女兒知曉自己在做什么。”

話雖如此，聿修哪是任由她說幾句，就能免去心底擔憂的。

況且，這距離衛景衍當眾請求賜婚，才過去多久？

聿修越想越不靠譜，眉心緊緊擰著，“你個傻丫頭，爹是害怕你貿然做出這個決定，會委屈了你自己。”

此刻在滄瀾，還有他能護著，萬一來日，衛景衍被皇上下令，讓他回衛國，那他女兒，豈不是也要跟著一同前往？

“女兒不委屈。”

聿清歡否認得極快，冷不丁想起一件事來，她遲疑著壓低聲線：“爹，你不是告訴過女兒，娘親當年失蹤，是被衛國人帶走了嗎？多年過去，你難道不想知道，娘的下落？”

簡短幾句，猶如一石激起了驚濤駭浪，聿修臉色怔然著，一時竟忘記反應。

聿清歡看他一眼，重新低垂下眼睫，“衛景衍向女兒承諾，會陪女兒一同尋找娘親，爹，即便你從不提起，可女兒心知肚明，娘親失蹤一事，你始終有個死結，因此，無關她已亡故總亦或者尚在人世，總要有個答案，不是么？”

聿清歡循循善誘著，更因此錯過了，聿修驚駭過后，狼狽到略顯難堪的面色。

良久，聿修閉了閉眼，語氣加重幾分：“你到底知不知道，爹在擔心什么？縱然為了你娘，也不值當賠上你自己！”

“不算是賠……”

她跟衛景衍，充其量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聿清歡不好同聿修解釋過多，見聿修遲遲沒有松口的意思，干脆扯住他衣袖，耍起無賴來，“再說，連皇上都應允要為我和衛景衍賜婚，爹在此時再反悔，不就等同于抗旨不尊？”

聿修一噎，難得無言以對。

反將了一軍的聿清歡暗自腹誹，左右距離皇上正式為她和衛景衍賜婚，應該還有些日子，她有信心在此期間，說服聿修同意。

待回了相府，挽心立刻跟上了她，聿清歡將她拉在身側，悄聲叮囑：“你明日一早，將我在皇上面前，請求與衛景衍賜婚的事，宣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