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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女子捂著胸口，艱難地行走著，血染了她一身衣裳，蒼白的臉色在斑斕繁華燈火下顯得更加滄桑。

燈滅，日起。

“大姐姐，大姐姐。”女子聽到耳邊有人在不停地呼喚自己。

“姐。”她微微睜開朦朧的眼睛，看到一雙清澈的眸子正盯著自己，那是一個五六歲的少年，穿著破布麻衣，臉上臟乎乎，是個小乞丐。

“大姐姐，昨天看到你倒在了破屋外面，我就將你拖進來了。”小男孩笑得很燦爛，全然沒有怕染了一身血的女子。

“大姐姐，你餓嗎？我這里還有半個果子。”男孩用臟衣服擦了擦果子，遞給了女子，女子沒有嫌棄，接了果子，卻沒有吃，因為她張口都困難。

女子無力地閉上了眼，想再休息一會兒，男孩子坐在一旁，背靠著墻，道：“大姐姐你睡吧，沒事，我替你看著，待會你醒來，我做大餐給你吃。”

不知睡了多久，外面已一片漆黑，唯有面前的一團火，亮的耀眼。男孩看女子醒來，激動地說道：“大姐姐，快要好了，待會就可以吃了。”

女子雙手支撐著地面，坐了起來，靠在墻上，貪婪地呼吸著，她想活下去。

“大姐姐，好了。”男孩遞給女子一個破碗，碗里不知是什么雜亂燉在一起，黏糊糊的一坨，女子一口吞下去，沒有絲毫猶豫。

連續幾天，一直是小男孩照顧她，還為她找了藥膏和衣裳，女子恢復了正常，能夠行走和說話。

“小孩。”

“大姐姐，你能說話呀！”男孩眼睛里冒星星，激動地看著女子。

“嗯，這些天謝謝你。”女子坐在門檻上，看屋外風景，秋風起了，楓葉一片片落著，地上火紅一片。

“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蝶。”女子用樹枝在地上寫了個蝶子，男孩不識字，道：“蝴蝶的那個蝶嗎？”

“嗯。”

“我要走了。”女子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大姐姐，我和你一起。”男孩追了上去。

“我有別的事要做，你跟著我不方便。”女子沒理小男孩，任他在后面跟著。

“我不怕，我什么都會。”男孩一雙澄澈的眼睛盯著比他高許多的女子，他喜歡這個大姐姐，從第一眼就喜歡，所以要一直和她在一起。

讓他跟著吧，累了自然會中途放棄，女子不想花力氣勸小男孩，況且這個世界又不是真實的世界，他人的生死欲求與自己何干。

“大姐姐，我們要去哪里？”男孩隨手摘了一朵花，遞到女子面前：“送給你。”女子免為其強收下，不喜不悲，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不知道。”女子的肚子響起咕嚕聲。不知去向何方，但肚子還得填飽，去找份活干吧。

*

“老板，你這里招工嗎？”

老板看是一個女人，連忙搖頭：“不招不招。”

女子停在不遠處，沙袋她搬得動，便獨自走上前，扛起一袋沙袋，步伐穩當地將沙袋放在指定的位置，連續干了一下午，驚訝得一同干事身強力壯的男人，不知所言。

而最后，討價還價，只賺了五文，三個包子的錢都不夠，女子拿著兩個包子回到最開始的破屋，小男孩早已蹲在石階上等自己。

“大姐姐，吃飯。”小男孩拉著女子的手，跑到了屋里，一陣香味只撲鼻而來，女子蹲著，看男孩嫻熟地從柴火堆里掏出了一個大燒雞。

“？”

“吃，大姐姐。”男孩將燒雞推讓給女子，他的左眼青了一圈，是偷的嗎？女子心想。

“你怎么弄到的？”

“嘿嘿。”男孩傻傻地笑著，抹了把臉，道：“三爺，我逗樂三爺了，他就賞我一只雞。”

三爺，女子的心叮咚了一下，是自己刺傷的三爺嗎？

她心疼地摸了摸男孩的頭，頭發很柔順，不臟，笑道：“一起吃。”說罷，取出了兩枚包子，一人一個，男孩卻不舍得吃，藏在心口，說那是大姐姐第一次送自己的禮物，他要好好珍藏。

翌日

“招工嗎？”

織坊的女老板一見是女乞丐帶著小乞丐上門乞討，直接掄起大掃把趕人。

“我可以洗碗，招人嗎？”

“不招不招。”

“老板，我什么都能做，錢你看著給。”

“不要不要。”

“一天四文，什么活都行。”

“滾滾滾！”

……

女子帶著小男孩，走遍了整條街，沒有一處招收她，只因她穿著破布衣裳，哪怕話說得多卑微。

“大姐姐，我去求三爺。”男孩盯著女子，問道。

“不用，我們想別的法子。”還期望去找人，走出這個世界，現在卻肚子都填不飽。女子坐在河邊，看夕陽緩緩落下，余暉照在河面上，鍍滿了一層奢侈的金色。

小男孩托著下巴，看河里游來游去的魚，想下去抓，可水深，不敢下腳。

“喲，這不是狗嗎？”

女子回過頭，一個瘦高的男人，一腳踢著小男孩的背，她認得那人。

“三爺！”男孩嘿嘿地笑著，討好三爺。三爺看到女子的臉，彎下腰，低頭道：“喲，我當這誰呢，這不是寧死不屈的白荷嗎？怎么寧愿當乞丐也不愿意伺候老子？”

三爺一把抓住女子的下巴，女子一掌打下，男孩見機死死抱住三爺的腿，三爺大罵道：“你小子干啥呢，還不趕緊放開！”

“還有你們，一個個還看啥熱鬧，還不幫我弄了這個小孩。”三爺憤怒地朝仆人罵道：“還有這個女人，別讓她跑了。”

“大姐姐，你快跑，我拖住他。”男孩咬住三爺的腿，三爺疼地直揣腿，不停地朝小男孩揮舞拳頭。

“大姐姐，快跑！”

女子見奴仆快要圍上來，飛快地溜走了。

“你這死小子，居然敢咬我，還放跑我要的人！”小男孩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他依舊死死地抱著男人的腿，直到女子跑的沒有蹤影。

三爺一腳將男孩踢得遠遠，男孩從石階上跌落，落入河中，撲通一聲，不再有反應。

“晦氣！”

“死了也好，一個破乞丐，也敢惹我。”

小男孩不再回來了，女子在破屋里，在河邊等了許久，都不在，后來，聽說，被三爺一腳揣進河里死的，死有余辜。

人們說，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