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沒意思了,如果是你要,我五個億都不賣。”溱瑭就著欄桿往下望,陸離依舊笑著,對他的話似乎不在意,目光閃爍之間就看到了正從他身邊跟賊一樣偷偷溜過去的薄小禾。
“陸教員好!!”薄小禾打過招呼,拉著衛子春快走幾步,背部線條緊崩,與陸離擦肩而過時鼻翼間似乎嗅到了一股Cool Water淡淡的香。
“嗯?”溱瑭回頭看向薄小禾,眼眸忽然亮了亮,像是密不透風的黑暗森林里散發出一種危險的光。
衛子春扯了扯薄小禾的衣袖,將她拉到一邊,“小禾,以陸教員飛行員的工資,就算年薪百萬的話,那五千萬,也需要50年才能賺得到吧。這家伙看著挺聰明啊,怎么會干這種傾家蕩產,就只為買一條翡翠項鏈的傻事啊?”
靳戩走在兩個人的中間,很是驕傲的打了個響指,道,“說不定人家是個富二代,五千萬毛毛雨啦……而且……”靳戩說著把頭靠向薄小禾,“我聽說,陸教員在飛揚有10%的股份哦……”
衛子春偏著頭疑惑的問,“小禾,你不是說她媽只是個普通的小公務員,還是離了婚的那種,哪有那么多錢?”
“我怎么知道?”薄小禾說謊了,說起來她還欠著他一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錢,像他這種出手闊綽的少爺肯定很有錢,但有錢到何種地步,她就不得而知了。
薄小禾扭頭看了看遠處的兩個人,眉頭卻忽然皺起來, 那個一直盯著她一動不動的男人眼睛目光冰冷而濃烈,幽遠,像是有著無盡纏綿緋惻的故事。
不過,不知為什么,薄小禾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像是很早之前就認識。
溱瑭收回視線,對著邊上的陸離說,“今天這場展會,你送了我一個意外的驚喜啊!”
“你別打她的主意,她不是你要找的人。”陸離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是與不是,只有試過才知道。”溱瑭散發出來的那股冷傲氣息仿佛拒人于千里。陸離沒有再說話,他的目光從薄小禾身上輕輕掠過,像風過水面,卻又波瀾不驚。
薄小禾的美從來都是精致類型的,無論是臉蛋還是身材。站在角落里被看得不好意思的薄小禾低下頭,無意識的攏了攏自己的頭發,完全忽略意了這種不經意之間的姿態其實是女性魅力展示中最性感勾魂的動作。
溱瑭指了指薄小禾的背影,“你不打算給我引見一下?”
陸離笑著,“那你就不打算給大家引見引見你的獨家收藏?如此‘金屋藏驕’,可是件很不厚道的事。”
“你說那只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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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當一名合格的飛機師,既要克服身體的不適,又要有過硬的心理素質。所以,今天讓你們體驗一下什么叫極限動作。”陸離今天沒有上空洞的理論,而是帶著學員上了真機,展示飛機的一些極限性能,比如有功率的和無功率的失速、大坡度盤旋等。
“今天的飛行,只是想讓你們知道幾點,一是看你們的身體能否適應各種飛行狀態;二是讓你們產生警覺意識,知道在什么時候飛機會到極限狀態;三是讓你們知道怎么能把飛機安全平穩的改回到自己操縱下。”
陸離說著飛機又猛然下墜,薄小禾有些害怕,他的動作很快,而且動作量巨大,產生的各種重力和壓力都很強,但好在大家都是經過嚴格的體檢選拔,除了薄小禾出現輕微的頭暈,并沒有他人再出現暈厥或其他不安全情況。
學院八十多號人,只有五名女飛學員,而她們中隊里,只有她與衛子春,因此兩個人被幾個男生護著跟個國寶似的。
陸離操縱著操縱桿,在一個漂亮的急轉彎后,面不改色的問,“薄小禾,你怎么脆弱的跟個玻璃娃娃似的,這么經不起折騰?”
“不是我經不起折騰,是你這人太會變著法折騰!我就算是鐵做的,也準保被你折騰得內出血。”薄小禾撫著心口,對這人的口德,多少有些怨念。
“你確定你有內出血?”
“你什……什么意思?”薄小禾全身的細胞嘩啦啦一下子警覺起來。
“你如果內出血的話,那我只好如實履行義務,如實填寫內容,如實總結評價,總之,就是宣布你不宜飛行。”
“你……”薄小禾咬著牙,這人真是比魔鬼還魔鬼,她自然不能讓魔鬼得意痛快了。接下來的她的表現的處處很要強,既沒害怕,也沒嚷嚷,更沒有頭暈腦脹,雖然著陸的時候有些腿軟,但她才不要在他面前表現出軟弱來。
下機后,陸離盯著她走,好像周圍的人都進入了打醬油狀態, 此刻的他唇角正微微漾著令人目眩的笑,這些年來,陸離留給薄小禾最深的印象就是這種蠱惑人心的笑了,他的笑就像是蠶絲縷縷慘入人心,撥不開,扯不斷,在人心里滋生出一種莫名的情節。
這人忽然很紳士的說:“要不要我幫忙?”
多么熟悉的話,薄小禾站住,挺直了身體,上次化妝舞會上這人也是用如此平淡的語氣,做出驚人的舉動,尷尬得她恨不得廢了他。
“不要。”她抽了抽嘴角,說。
“薄小禾,沖動是魔鬼。”陸離看著她幾乎想咬死他的模樣,笑了笑,轉身離開的身影灑然若仙。薄小禾狠狠掐著自己的手背,沖著他修長的背影,竊竊說,“沖動是魔鬼,我看你才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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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小禾平時住在公司的員工公寓,很少回家,大概在她滿月的時候她媽就死了,薄成章似乎對她有成見,每次說起來都將她媽的死多少歸罪于她身上。
這些年,薄成章并沒有盡到多少父親的責任,而是對她采取放養的方式,他是名會計師,開了一家會計師事務所,生意一直也不錯,因此每次都以生意忙為借口,回家的次數也就少之又少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特意繞了個遠路,冒雨到北渚最好的蛋糕店訂了個蛋糕,回到龍騰小區的家里,做了好幾個菜,一直等到晚上十點,都沒有等到薄成章回來。她也并不感意外,她總是一個人生活,慢慢就成了一種習慣。
不過,這個家讓她感覺很壓抑,特別是近三年,她只要一回到這里就老是做惡夢,反反復復做同一個夢。
夢里的薄小禾躬著身體,表現的極其不安,雙手緊握,連骨頭都在發出咯咯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