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是她的教員,自此后薄小禾更是被折磨得苦不堪言,課上問題常點名,答不出來就頭頂書本靠邊站,一個作業都要斃個七八回,每“死”一次,她就得繞著操場跑十圈,因此薄小禾在班上有個響亮的綽號,叫“霉女。”
對于這種純粹打擊性報復的行為,薄小禾敢怒不敢言,她的成績并不好,沒有一丁點能發怒的資本,這樣的日子過了N久,跑了N個十圈的薄小禾終于忍不住,給陸離打電話︰“陸教員,陸大人,陸機長,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吧,我請你吃飯。”
電話里的陸離沉默了有一分鐘,就在薄小禾在心中將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的時候,他答應了。薄小禾沒有食言,兩人約著吃了一頓火鍋。
說是店,其實是一家衛生情況堪差的小店,桌子上灰蒙蒙的,就連湯里都飄著什么黑乎乎的一層東西,況且店里光線不好,更顯臟亂差的本性,但薄小禾千挑萬選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以寒磣人的環境吃變態辣的那種火鍋,她的本意是想把整天對她尖酸刻薄的他辣得眼淚汪汪。沒想到最后,眼淚汪汪的卻是自己。
“陸教員,這個……那個……學習上的事……”薄小禾抹著熱辣辣的眼淚,不斷的吐著舌頭,迫不得已喝了一口酒。陸離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下店面,漫不經心地應道,“嗯,我會對你多加‘照顧’的。”
薄小禾聽出他別有用心的話,抓著筷子的手幾乎要將它折斷,“你……你不會帶我們很長時間吧?”
“很難說,半年的理論,半年的模擬,或許跟飛你也會落在我手里。” 陸離的目光淡淡地掃過薄小禾的臉,低下頭,拿起筷子輕輕撥弄了下火鍋里的東西,說:“怎么?這就受不了了?”
想到如此漫長的歲月,薄小禾微微蹙眉,心里一陣失望,但到底是又留了點希望,“能不能手下留情?”
“留什么樣的情?”他無比淡定的撈了一點東西吃。
薄小禾被嗆著,一口熱湯燙得她差點把嗓子都撕裂開,她沒出聲,故意用勺在熱湯鍋里晃了晃,濺出幾滴,沾在陸離雪白的衣領上。她張口道,“陸教員,壞事做多了,當心有報應。”
“什么是報應?化妝舞會上裙子被勾算不算報應?”他拿紙巾擦了擦污漬,看著她,臉上掛著看好戲一樣的笑。
薄小禾有些抓狂了,原來那天害她出丑又害她被死肥豬親吻的罪魁禍首是他啊!薄小禾磨刀豁豁的,將那天她所受的“報應”統統歸罪于他的身上,面對薄小禾虎視眈眈的眼神,陸離只是稍稍抬了抬眼,眼中透出睿智的光茫,同時也流淌著稀疏的溫潤。
“這事你不準說出去,知道嗎?”薄小禾威脅他。陸離薄唇輕輕勾起,“我還不會傻到要跟自己的學員傳出風流韻事。”
薄小禾氣悶,決定不再開口說話了,說得越多,這家伙反擊得越有力度,因此薄小禾開始專心的進攻她的火鍋,偶爾抬起頭,看他一眼,他手上的動作不緊不慢,修長的手指夾著筷子從湯中撈起一只蝦卷,低頭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
她看著陸離不由癡呆,為什么有人能把火鍋吃出這種優雅的氣質,再看看自己就差把臉埋進鍋里的模樣,薄小禾忽然萌生出憂傷地感嘆。
這天晚上,加上酒的刺激,薄小禾有些發酒瘋,以致于如何回家的也沒有丁點印象,只記得醒來后她在自己家里,屋子里都是酒氣,她的衣裳也換成了睡衣,可到底發生了什么,她就是回想不起來,也不敢追著問。
薄小禾賄賂陸離沒成功,她依然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該頂書本的時候照樣頂書本,該跑圈的時候照樣跑圈圈,頂著碩大的“霉女”帽子,聞名全航空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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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航空心理學后,緊跟著是顧理教員的機械維護課,薄小禾正在認真做著筆記,便被靳戩晃著她的肩膀,害得她差點下巴嗑到桌子上。
“你干嘛?”她壓低了聲音,扭頭問靳戩。靳戩探過頭去,“小禾,我從我爹那里撈到幾張由溱風舉辦的珠寶展請柬,就在嘉德會所,聽說都是世界上最頂尖的設計師設計的,機會難得,咱雖買不起,去湊湊熱鬧總是可以的……所以,下班后等我……”
“我有……”薄小禾正了正身,剛想拒絕,衛子春卻用肩膀擠了擠她,眼神卻飄向靳戩,“喂,珠寶展請柬?溱風?聽說這票很難搞到的,有我的票沒?有的話薄小禾學員就會去,沒有的話,薄小禾學員是一定去不了的。”
“有有有……”靳戩連忙拿出幾張票悄悄的晃了晃,衛子春一把搶過票,替薄小禾一塊兒應下了,“謝了,門口等。”
薄小禾站在嘉德會所的門口,秋天的風輕輕的揚起她的衣裙,陽光耀眼,她用手遮了遮光線。 作為同一期飛行學院的同學,靳戩很是殷勤的替他心中的女神打了傘,笑著說,“小禾,這邊走。”
被拉來作背景的衛子春頂著個大太陽,三二步跨到大門口,然后轉身對著靳戩見色忘義的德行狠狠的批評著,薄小禾對他們互撕的行為沒興趣,轉身進了大廳,溱風的展廳在五樓,等電梯之際,她就看到旁邊正在上升著的透明電梯里,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次珠寶展是由溱風公司的夙夜負責的,包括會所布置展廳,聯絡各方面設計師,以及請一些養眼的美女帥哥來助陣,甚至還請來了幾個在業界很有名氣的珠寶公司老總。溱風對這次珠寶展很重視,就連一向在國外發展的溱風公司董事長溱瑭也特意回國壓陣。
七點時,陸續有商界名流來到展覽大廳,男士手挽盛裝美女款款而來,香衣鬢染,個個光鮮如畫,一時西裝革履和裙裾飄飄的優雅很快就融進了這種世俗的歡樂里。
靳戩在耳邊說著什么,嘮叨個沒完,薄小禾翹首,目光從興奮的人群中緩緩掠過,就看到陸離身著銀灰西服站在一個展柜前,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展柜里一套翡翠項鏈。
沒多久,邊上有一個男人過來,在他身邊站定,兩個人,完全冰火兩重天的境界,如果說陸離是三月的風,那他身邊的這個人無疑就是十二月的雪,白,而且冷,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深遂,即使是從側面看去仍能看出其中熠熠閃爍的寒光。
“溱瑭,這套“薄荷香”,你打算賣多少錢?”陸離伸手指了指展柜里的翡翠飾品,舉止言談灑脫自若,周身很自然的流露出一種異于常人的優雅氣質。
“一千萬估計也拿不下。”溱瑭的話里,有著生意人的精明。
“我出五千萬,你幫我把這套東西撤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