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眼
- 裁神山河志
- 阿飛的飛
- 3568字
- 2020-11-17 13:30:15
蘇振鷺和林醉清略一對視,都把目光望向羅衛,鳳山已經踏出兩步,卻依然沉吟不語,可羅衛偏偏拿出一顆一模一樣的珠子,還十分篤定鳳山三步之內必出結果,那珠子究竟會是什么?
“鳳山!磨磨蹭蹭的干嘛吶你!猜不出來就老老實實認輸?!苯缬鹑滩蛔≌玖似饋?,指著鳳山大喊起來:“故作高深,讓我們也跟著丟人!”
一道殘影忽然掠起“啪”的一巴掌打在姜如羽的臉上,姜如羽的嘴角頓時腫了起來,東野鳴鏑掃了一眼回到身后的知了,懶懶的說道:“不會說話就別說話,惹人厭。”
“鳴鏑表哥!”姜如羽捂著臉上火辣辣的掌印,委屈的看了看東野鳴鏑,又看了看打自己一巴掌的知了:“她……”
東野鳴鏑偏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姜如羽,姜如勤慌忙跟妹妹換了位置,訕笑幾聲:“鳴鏑表弟,如羽還小,算了算了。”
“走了,又準備走了,看,鳳山抬腳了!”
“這就究竟是什么東西,那老王八肯定是故意刁難,故意找了一件沒人見過的東西存心找茬!”
“哎,你怎么說話呢,沒看到羅衛,羅公子手上也有一顆一模一樣的珠子嗎?猜不出來只能說明眼力不行,早早認輸,大喊三聲,技不如人,我真蠢。”
“放屁!”
“好了,別吵了,鳳山又停下來了,似乎不打算走 ,莫非他……”
“狼生,此物名為心眼?!兵P山微微抬起左腳,似落未落,閉著眼睛,保持著一腳獨立的姿勢,緩緩開口:“據說,斷龍崖下連接著怒海深淵,深淵盡頭,生活著一種人身蛇尾的人魚,名字叫做覼離。
覼離長發似火,凜凜生光,無數游魚、小蝦巡弋其間,蛇尾如碧玉,蛇鱗如月彎,每過百年就會浮出深淵,幻化成少女的模樣,與世間男子結合,一旦有了身孕,便會再度潛入深淵靜待繁衍。
覼離走出深淵之后,心中便會凝結出心眼,每見一人,就會多一顆心眼,心眼越多,就越發與人無異,呵呵,狼生,不知道我說的對也不對?!?
鳳山說著似乎覺得累了,緩緩落下腳掌,歪著頭想了想,繼續說道:“可惜,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覼離心竅中凝結的心眼看起來不起眼,剝開之后卻異香沖天,令人愉悅不已,而且還具有益精髓,助陽道的效用。
早年之間,甚至專門有人守在斷龍崖,就是為了能夠撞見覼離幻化的少女,伙同數十人來哄騙少女,在她懷有身孕之前,將其斬殺,剖開心臟,取出凝結的心眼,專供豪門世家制香所用?!?
看著滿臉怒容的鳳山,狼生臉上的汗水頓時落了下來,踉蹌著退了兩步,胖的已經連在一起的手指死死的攥著長案邊緣,急促的喘著:“你……你……你怎么知道,這……”
眾人看著狼狽不堪的狼生,就已經明白鳳山應該是猜對了,衛國的人頓時歡呼起來,其他三國的人有人喝彩,也有人沉默不語。
涼國的人紛紛偏過頭去,不愿再去看擺在長案上的珠子,心眼雖然貴為萬香之首,可是獲取的手段實在是過于殘忍,早在百年以前就被人不齒,這幾十年以來更是形成了一種不成文的規矩,嚴禁再獵殺覼離少女。
雖然這狼生手上的心眼,十有八九也是收購來的,但是當眾擺出來,著實讓人不喜,至于羅衛手上那一顆,那羅衛可是魔族后裔,殺便殺了,上哪兒說理去。
“呵呵?!绷_衛罕見的露出一絲淺笑,歪著頭看了看林醉清、蘇振鷺二人,緩緩伸出三根指頭。
林醉清倒也干脆,直接把手上的玉佩拋向羅衛,蘇振鷺眉尖輕皺,拈指輕彈,通體如墨的毛筆,化作一道流光,霎時間便出現在羅衛案前,紋絲不動,仿佛原本就在這里一樣。
“這……他,他猜的沒錯,這東西,確實是心眼,是我,是我從坊市買來的,我沒有參與獵殺,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得來的?!崩巧鷿M臉大汗,綠豆一般的眼睛四處望著,連連擺手,似乎在為自己持有一顆心眼做著解釋。
“獅子淵戚十二,你們輸了?!闭鲁倘嗔巳嗟傻糜行┧釢难劬?,大笑起來,撇了撇嘴,抓出一百萬兩的銀票拍在桌子上:“切,十萬兩銀子,也好意思。”
“狼生,你輸了,還不大喊三聲!”花驚羽扯著嗓子喊了一聲,身邊頓時有不少人連聲附和起來。
狼生臉色一變,眼中升起一抹陰毒,看了半天卻始終沒找到發聲之人,低頭看了看擺在長案上的心眼,一臉求饒的看向臉色鐵青的戚十二。
見主子沉默不語,狼生頓時面如死灰,嘴唇動了動,喃喃的說道:“我,我真……技不如,不如人,我……我真蠢,技不如人,我……我真蠢……”
章程冷哼一聲,拿鼻孔盯著滿頭大汗的狼生,鄙夷的說道:“你沒吃飽是嗎,長這么胖,說話的氣勢去哪了?”
狼生匆匆擦了擦臉上的汗,疑惑的看向鳳山,心眼在百年以前就是極為稀有的東西,自從禁殺之后,更是沒有人再見過這種奇寶,眼前這個少年究竟是怎么看出來的,而且他還知道這心眼的具體來歷,這少年究竟是誰?
鳳山撓了撓頭皮,匆匆走到堂前,看著長案上的珠子,沉默片刻,小心的收入口袋,對著狼生拱了拱手:“這枚心眼,我就不客氣了,接下來,該我了。”
“好,很好,這一局我必贏你?!崩巧L舒一口氣,眼角掃了鳳山一眼,拖著肥碩的肚子,慢慢朝著大廳門前晃了過去。
見狼生站定,鳳山緩緩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已經癟了大半的銀錠,放在長案上,因為銀錠變形的太厲害,剛一放下就滾在一旁,一連擺了四五個角度,才勉強放好。
“就它吧?!?
看到鳳山擺在長案上的東西,丁淼的臉上頓時現出一股怪異的神情,又羞又惱,還帶著一絲甜甜的笑意,雙手叉著腰,虎視眈眈的看向一旁的鳳山。
對面的風霆玉也是一臉愕然,目瞪口呆的望向鳳山,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
東野鳴鏑眼神飄忽,在丁淼和風霆玉臉上來回游走,終于忍不住,低聲問道:“這東西是什么?”
風霆玉忽然捂著嘴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卻始終閉口不答,再看丁淼,又變成了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
坐在周圍的人被這兩個人弄得莫名其妙,紛紛看向長案上的銀錠,思索起來。
風七成心隨眼到,咂了咂嘴,沖著身旁的蘇不歸挑了一下眉毛:“蘇兄?可有眉目?”
蘇不歸皺眉苦思,擺在長案上的東西看起來就是一塊銀錠,似乎是經過猛烈的撞擊,所以已經完全變形了,可如此場合,鳳山應該不至于拿出一塊砸爛的銀錠吧,畢竟上一場,狼生展示的可是覼離心臟凝結出來的心眼啊。
東野鳴鏑盯著長案上的銀錠看了一會兒,心里一陣納悶,扭頭問道:“風霆玉,你知道這是什么對不對?”
風霆玉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臉色通紅,看著坐在對面的丁淼,恰巧丁淼也看了過來,兩人相視一笑,忍不住捂著臉趴在長案上。
“這是……”狼生剛要開口,留意到堂上諸人的變化,硬生生把還沒說出來的話咽了回去,心里暗暗揣摩,看樣子,似乎連高坐堂上的大人們也看不出這是什么東西。
狼生盯著羅衛看了看,見他也是一臉怪異,心里不由忐忑起來,嘴唇動了動,卻始終不敢輕易下結論,再看鳳山,偏偏一副漠不關己的樣子。
一咬牙,往前走了兩步,耳邊頓時響起一片聲音:“動了,動了,嘿嘿,走了兩步。”
“連走兩步了,看來是猜不出來,鳳山三步之內就猜出了心眼,如今這東西必然不凡,這狼生怕是要輸?!?
聽著耳邊的議論聲,狼生不由的怒火中燒,剛才說過的那些話語又再次在心里響徹起來:“技不如人,我真蠢”。
“哼!”狼生悶哼一聲,想要看得再清楚一些,剛剛抬起一只腳,耳邊頓時又有人大聲喊了起來:“第三步,第三步了!”
狼生大為惱怒,索性不走了,也學著鳳山的樣子,金雞獨立著,使勁揉了揉綠豆大小的眼睛,汗水漸漸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擺在長案上的東西卻愈發模糊起來。
想要保持著金雞獨立的姿勢,可身體實在是吃不消了,心念一松,這一腳便結結實實的落在了地上,狼生心里暗道一聲慘矣!慌忙聚起目力看向那塊慘不忍睹的銀錠。
看著狼生始終猶豫不決,章程心里一激動,起身大喊起來:“狼生,要是猜不出來就快些認輸,再喊三聲你真蠢那個,磨磨蹭蹭的,我太奶奶都比你走的快。”
“哈哈哈……哈,就是,反正還有七步呢,猜不出來就再走兩步?!?
“干脆點,再喊三聲吧!”
“這是云絲玉?!崩巧鷲汉莺莸牡芍車鸷宓谋娙?,扯著嗓子大聲喊了起來:“云絲玉,這是云絲玉,是云絲玉。
只在一種名為銀絲綿樹上生長,質地似玉,色澤如銀,黑市上常有人做成銀錠的模樣拿來走私,價值不在心眼之下,哼哼?!?
狼生說著遙遙望向鳳山,見他嘴角微微一動,臉上似乎有變,心里頓時一喜,擼起袖子大聲說道:“這一塊故意被人用外力砸變形,裂縫里卻隱隱有銀絲浮現,又帶著幾分溫潤,正是云絲玉的特征,我猜這東西就是云絲玉。”
風七成責備的掃了一眼捂嘴憋笑的風霆玉,又朝著一本正經的丁淼看了看,大手一揮:“鳳山,不如你來說說,這究竟是什么?我們這些人全都等著解惑呢?”
“這是銀錠啊?!兵P山揚起嘴角,微微一笑:“狼生先生的見識實在是廣闊,我都還沒見過云絲玉是什么模樣呢,現在聽先生一說,以后倒是不怕被騙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拿一塊被砸扁銀錠出來,不可能。”
“嗯,不如,請狼生先生親自來看看吧?!?
“我可以作證,這就是一塊足量的銀子?!倍№到K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得意的指著長案上變形的銀錠說道:“這塊銀子,還是我給的呢?!?
“你給的?你憑什么給他銀子?”狼生頓時歇斯底里的大喊起來。
“我給他銀子,關你屁事!”丁淼一歪頭,罵了一句,似乎覺得有失文雅,匆忙坐了下來,看著面前的酒杯,嘴角輕揚,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