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三窟聽過沒？等人來齊，屁都散了。”宋青樹翻了個白眼，不由分說的鉆了進去。

“我說你這人......你不覺著他有點兒積極過頭了？”

的確如此，按照白爭對他的了解，這種有風險的事兒，那是能躲就躲才對。但人都進去了，他們倆在這兒干看著也不像話，交代劉罕和巫瑪在原地等候，貓腰跟上。

這條通道是筆直向前的，手電打出來的光柱沒有形成落點，具體有多長，難以估算。

“注意腳下。”

宋青樹這話說得慢了半分，楊胖子已經(jīng)一個踉蹌?chuàng)涞乖诹说厣希彝葲]入地面，卡到了襠部，疼得嗷嗷直叫。

原來，青石磚鋪造的地面上有一個三四十公分寬的橫置裂縫，裂縫兩邊的斷口參差不齊，想來是因為此地土質(zhì)疏松，通道年久失修造成的。

楊鼓用一種十分扭捏的姿勢爬起來，站出了一個詠春的鉗羊馬的姿勢，聲音那叫一個壓抑，“老子要是絕了后，就讓你兒子管我喊爹。”

走了幾步，痛感舒緩不少，總算是能把腰直起來，抬頭的瞬間就發(fā)現(xiàn)貓膩了，“這有腳印兒！”

當時聽到這話白爭還驚喜了一下，但是看了一眼以后，臉就黑了。

那是一個赤腳的腳印，大小趾頭都清晰可辨，可它并不是成年人留下的，從腳后跟到腳尖，不過巴掌大小。

“怎么踩到墻上的？飛檐走壁？”楊鼓說出了另外一個重點。

宋青樹沒想那么多，伸手去摸了摸，發(fā)現(xiàn)那些腳印其實是由水漬構成的，這一路走過來，也沒看見哪兒有水啊？舉著手電筒來回那么一晃，發(fā)現(xiàn)還不止眼前這幾個，往前排，一條直線看不到頭兒。

“你們聽沒聽過金童玉女？”

白爭轉(zhuǎn)頭看著臉色同樣不怎么好看的楊鼓，“什么金童玉女？”

“我從親戚留下來的老書里瞅見的，說是古代的那些個皇帝，宰相，都下葬的時候都要陪葬童男童女。這些個小孩兒，在進墳以前就得天天吃定量的水銀，到了用的時候，再從身上開五個洞，灌滿水銀，說是要把魂兒給堵在里頭，永遠留在墳里。”

“什么意思？這是在傳播封建迷信？”宋青樹本來不慌，給他這么一說，心里有點兒不太對付，“注意你的身份，楊鼓同志，作為人民警察，我們一定要篤信科學，做好打倒一切的牛鬼蛇神的準備，消滅子虛烏有的鬼怪言論，這是我們的責任！”

“這不是就咱仨么！我就顯擺顯擺，你心里有數(shù)就行了。”

楊胖子在必要的時候認了個慫，但是給大家留下的陰影卻沒有因此褪去，前行的路上，氣氛相當?shù)膲阂帧?

小腳印從入口處一直向里蔓延，就和這條看不到盡頭的通道一樣，沒有休止。

極度安靜的時候，人的思想就會不可抑制的發(fā)生動搖，這種堪稱詭異的氛圍下，思維發(fā)散是最最致命的，白爭想起小時候，有一位仡佬族的老人跟他一同乞討過，見識廣博，說起鬼怪如數(shù)家珍，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鬼就是死掉的人，面對面兒，誰也犯不著怕誰，你夠不著它，它夠不著你。沒事兒就別自己嚇自己。”

煎熬的走了有十分鐘，前面還是一個拐角都沒看到，雖然通道里沒有惡劣的風沙，沒有灼人的烈日，但現(xiàn)場的三人卻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些行走在沙漠里的迷路旅人，現(xiàn)在幾乎就是感同身受。三個人點上了煙，濃烈的煙草氣息沖進喉嚨，尼古丁能讓人的精神稍稍放松。

“不然咱還是折回去吧。我們?nèi)齻€人，不熟悉這里的情況，裝備也算不上精良，萬一領了盒飯，我是沒啥，就是你們倆小年輕，這么大好的年紀，還能為祖國做更多的貢獻，不值當?shù)摹！?

“哼哼，我們家老爺子打小兒就教育我，干什么都要堅持到底，要做到一往無前，只要開始了，就絕對不能半途而廢，現(xiàn)在，我轉(zhuǎn)述給你們倆，算是與君共勉。”宋青樹頭都沒回，嘴里吐出一團濃濃白煙。

楊鼓吐了口唾沫，一臉的嫌棄，“可拉倒吧你，拉個屎都要斷三段的人還堅持到底？說說，到底是圖什么？”

“為人民，為政府，排憂解難。”他就是咬死了不肯開口。

......

繼續(xù)前行了三四分鐘，楊鼓突然出聲提醒，“前頭是不是有東西？”

白爭瞇起眼睛仔細看了看，十分模糊，不過手電的燈光的確有了落點。在驚喜的同時又有點兒忐忑，“小心點。”

距離越來越近，看得也就越來越真切，起初只是凹凸不平的一面墻，后來發(fā)現(xiàn)，那所謂的墻，其實是由許多碎石頭堆疊起來的，這里居然發(fā)生了坍塌！

那老頭兒干的？這是所有人的第一想法。

貼近了以后大家卻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兒，坍塌出的墻壁也出現(xiàn)了斷口，從斷口處的磚石表面可以看到薄薄的一層青苔，青苔連接著方磚和碎石，顯然，這里的狀況已經(jīng)維持了相當?shù)囊欢螘r間。

打著手電往上看了看，碎石和泥土幾乎填滿了通道的每一絲縫隙，甭說是過人，蒼蠅都飛不過去。

“嘖，這老頭兒又從哪兒貓出去了？還有暗門？”

白爭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找找看。”

三個人分頭行動，一個人留在通道盡頭，兩個人勘察兩側(cè)墻壁。

往回摸了足有七八十米，一無所獲。

這個時候，楊胖子要死不死的又開始傳播迷信思想，“你說會不會不是那老頭兒？往這兒看，這塊青苔。”

白爭后撤回去，把目光放到他手指指向的地方。

是那個小腳印，就覆蓋在青苔上，肯定是近期才踩上去的。不過，這也是最后一個腳印，再往里，就被亂石覆蓋了。

宋青樹在遠處駐足，雖然沒有靠上前去，心中卻是有數(shù)，這種詭異的現(xiàn)象換做是任何一個人心底都會多少有些發(fā)毛，他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