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是她強奸的我
- 荒野追兇
- 執寧
- 3962字
- 2020-11-18 14:37:02
等到仇娜娜的情緒也穩定了些,終于配合審問。
“在衛生間的時候,你確定自己是沒有意識的?”王迦南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沒有。”
“那你這份口供上提到了被人捂住口鼻,還說有......”
“洋甘菊的味道。其實,我也不能肯定,只知道有一段時間呼吸困難,而且用力抽氣的時候,能聞到一股濃烈的洋甘菊香味,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臉色蒼白的仇娜娜猶豫了一下,對這段話做了定性,“當時沒有想到,也是后來才留心的。”
“那要是按照你這么說,我們不排除罪犯蓄意作案的可能。”王迦南沉思道。
人在失去意識的時候,五感就會短暫消失,這里頭就包括了嗅覺。遇到這種情況,眾人不得不懷疑,仇娜娜嘴里所說的洋甘菊香味,極有可能,是一種能夠致人昏厥的藥物。
到此為止,王迦南問的都是比較表面的東西,宋青樹雖然一言不發,腦袋里卻有獨樹一幟的看法。
他認為,在受到迫害的時候,眼前這姑娘極有可能尚有意識,甚至在醉酒情況下還做出了一些讓人羞于出口的事。不管是陸海洋胸口的口紅印,還是這里憑空冒出的洋甘菊香,都能從側面印證。至于她為什么輾轉一圈才肯說,多半不是沒有留心,而是不好意思。畢竟正牌男友在場,要顧及他的感受,行為不光彩的同時,又不肯就此放過那個罪犯,所以才唱了這么蹩腳的一出兒。
就算大家都沒扯開來說,也都是心知肚明,就李俊杰那憋屈的臉色上看,八成心里有數。
上午十點,陳海洋到了公安局。
一身西裝,還打著領帶,雖然年紀稍大,但是身材修長,走起路來氣度不凡,給人以成功人士的既視感。
“警察同志,我可是合法的納稅人,在蘭陵辦企業十多年了,你們這兒的老人都認識我,咱們一直都是和和氣氣本本分分的,從來就沒有辦過犯法的事兒。”陳海洋開口就帶著一股子東北味兒,楊鼓對此感到十分好奇,戶籍上可是寫明了,他是本地人。
“噢,我在HLJ有個分公司,北邊兒待得多,那頭說話帶勁,跟人嘮個幾句就能上口。”
“我這還沒說來找你干啥呢,嘟嘟囔囔一大串兒。”
“這不是怕耽誤你們時間么,咱們時間都寶貴。”陳海洋看了看手上的勞力士,“這樣,我十一點半還有個非常重要的會,您有什么事兒就問,我肯定全力配合,您要是覺著我態度還行,能信任,給我批個倆小時的假,派人跟著我也成,實在是重要。”
王迦南沒作正面回應,拿起口供就開始對照行程。
昨晚六點到九點,陳海洋都在黃尚應酬,這一點無可非議,參與人員他也一一交代,態度十分誠懇。但當王迦南問到正題的時候,陳海洋臉上的微表情落在了白爭眼里。
“喝上頭了,去方便一下。”回答得很利落,但是眼神卻不對勁。
“我們在監控上看到了你脖子里的口紅印。”王迦南瞇了瞇眼。
“我老婆的,她也在包廂,喝多了。”
“你去廁所的時候,沒有,從廁所出來以后,就有了。”這算是純屬扯犢子,監控本身是單向的,且不說來回肯定有一次是背面錄影,就說清晰度,那也看不得那般細致。
但是心里有鬼的陳海洋顯然是被詐到了,“警察同志,我......你們今天找我來,到底是為了什么事?”
“我們現在懷疑你跟一宗強堅案有關。”
“強堅?不能!警察同志,她是自愿的!”
“自愿?”
事到如今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陳海洋坦白道:“是我先進的廁所,她跟進來的,她是有預謀的!”
王迦南冷冷一笑,“我們有當天的所有監控錄像,勸你還是主動交代的好。”
要知道,仇娜娜可是要比陳海洋先進衛生間,這一點警方是持有鐵證的。
“你們不相信我?警察同志,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她早有預謀的!她那風衣里頭......”
楊鼓一伸頭:“風衣?”
“是,是啊,風衣。”
這可不對啊,仇娜娜昨天穿的可是一身連衣裙!
白爭腦子轉得最快,“你認識她?”
“不認識,生意伙伴帶來的,說是秘書。”
幾人面面相覷,似乎是發現了新大陸,“跟你一個包廂的?”
“是啊。”
連忙翻看監控錄像,果不其然,在陳海洋進入衛生間后,有一個女人也出現在了走廊里,身著黑色風衣,高馬尾,踩著高跟鞋,身高與前者相近。
先前大家在盤查的時候一直在重點關注出沒在衛生間的男性,故而將她給疏漏了,但是誰又能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陳海洋咬了咬牙,“我當時喝多了,真的,您應該也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要不是酒精上頭,哪能給她得逞,不過我得鄭重的聲明一下啊,是她主動的,我當時是神志不清,判斷有誤,所以說我才是受害人啊警察同志!”
宋青樹由心感嘆,要是這個邏輯說得通,那得造福多少男同胞?
通過陳海洋的配合,警方只用了十多分鐘就搞清了風衣女的身份。
張梵,27歲,長祿興西人,未婚,現職溯旺集團總經理秘書,檔案庫里還有照片,正兒八經的證件照,沒有美圖沒有修顏,可是依舊能看出,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桃花眼,就算是沒有任何表情,就憑那對秋水眸子,也讓男人為之顛倒。
溯旺集團的總部并不在縣里,要想把人帶來還是要費上一些功夫,楊鼓坐在這兒實在是壓抑的很,主要是王迦南的審問方式太過程序化,跟他的相比可謂是大相徑庭,與其坐在這兒干著急,還不如主動請纓。
宋青樹端起茶缸喝了一口,奶奶的,讓這死胖子搶了先。
生意場上見不得人的事情比比皆是,肉體交換是最常見不怪的一種手段,一般在無人起訴的情況下,警方都是不方便干涉的,因為事件定性并不在犯罪范圍之內,甚至可以說成你情我愿,撐死了也就蓋個公共場所行為不雅的帽子,多數還是以罰錢為主要教育手段,對這些動輒身家上百萬千萬的商戶來說,這點錢,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陳海洋所言屬實的話,那么李俊杰看到的口紅印就應該是屬于張樊的,這么一來,先前的種種推測就全都偏離了事實。
王迦南似乎對陳海洋的敘述保持懷疑態度,居然相當直白的問了句,“從你進入衛生間,到出來,這期間不過三分多鐘,就算是她強奸你,也要有個過程吧。”
在生意場上叱咤風云的陳老板那是毋庸置疑的老油條,可就算是身經百戰的他,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也不可避免的臉紅了,“有過程,有過程的,就是比較短,她動作比較利索你知道吧。”
......
在楊鼓把張樊帶來之前,王醒川總算是姍姍來遲。
宋青樹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一身休閑小西裝,齊耳短發,帶著亮鉆耳釘,化了眼線和眉毛,這些都是次要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走路姿勢,怎么形容呢,明明人不胖,但是走起路來卻自帶一種貴婦的雍容感。根據他四年來在各大學院里的混跡經驗來說,這家伙要不是下頭長瘡,就是喜歡男人。
王醒川看上去十分愜意,進到警察局,就像來到了咖啡館,有種莫名的自如感。在桌子那頭坐下,翹起二郎腿,兩手一疊,放在大腿上,“請問,找我來有什么事?”
兩個王家人目光交鋒了三五秒,最終王迦南獲得了碾壓性的勝利。
“哥哥,你這種眼神可是很不禮貌的,不過你長得帥,我就不計較了。”雖然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很想承認,但是這位后來居上的新人的確是有幾分模樣可言的,雖然不是走的陽剛路子,不過活得太精致,基因又好,再回退個幾年,在大學里,怎么說也得是個班草。
“審著,我接個電話。”
白爭悻悻然的坐下,他是打心眼兒里不愿意接這個活兒,光是聽王醒川說話渾身就酥麻麻。
“換你來問吧,哥哥。”
宋青樹對于欣賞自己顏值的人從來不會吝嗇微笑,“你是不是不喜歡女人?”
“我喜歡男人。”在這種敏感問題上,王醒川甚至比大家想象的要奔放的多。
“有男朋友么?”
“這可是個私人問題,要是例行公事,我應該可以保密,但是如果是你問的話,沒有。”
宋青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目光卻一直盯著王醒川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后者顯然是留意到了這一點,把戒指一摘,隨手就扔進了垃圾桶,白爭看得真切,那上頭可是帶鉆的。
“他出軌了,前幾天。”
“方不方便說說?”
“沒什么不方便的。出去開房,洗澡的時候那混蛋放了個屁,崩出來一個避孕套。”王醒川輕描淡寫。
宋青樹險些從椅子上背仰過去。
“你的手很漂亮,用什么牌子的護手霜?”
“小牌子,不過味道很好聞,你喜歡的話可以介紹給你。”
“隨身有帶么?”
王醒川翻了翻羊皮小包,摸出一只印有紫色碎花圖案的塑料軟瓶,“喏。”
宋青樹伸手接過,打開瓶蓋聞了聞,是紫羅蘭的香味。瓶子里面的膏體只剩下一小半兒,瓶口和瓶蓋兒內部都有殘余,瓶底的生產日期是上個月十七號的,應該是私人訂制來的。
王迦南的一通電話打了足有十分多鐘,而后接手盤問。
如果說言辭作假,那尚有可能,但是一個同性戀的體態舉止,神情氣度,要想在六只眼睛的注視下偽造得天衣無縫,那難度可就另當別論了。反正到目前為止,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任何破綻。
“昨天是跟我幾個閨蜜去唱歌,她們都知道我失戀了,自發的出來陪我。”
“監控拍攝到你中途去了趟廁所,對么?”
“對。”
“上的男廁女廁?”王迦南問到了一個十分尷尬的問題。
王醒川難得扭捏了一下,“男廁,我這應該不算耍流氓吧。”
......
因為仇娜娜提到了洋甘菊的香味,故而眾人的目光都重點關照了外表相對精致的王醒川,可是一番審問下來,收獲卻無限逼近于零。就算他的性取與眾不同,可是生理方面卻與正常男人無異,按照他的說法,自己同樣是站著小解,昏倒在隔間里的仇娜娜,根本不曾看見。
陳海洋到底還是沒能趕上自己那場十分重要的會議,在張樊抵達之前,他根本無法離開。
“你昨晚有沒有同陳海洋發生關系?”
就算是個女強人,那也是女人,面對如此直白的提問,多少還是有點兒害臊,“我們......。”
“在哪兒?”
“在......黃尚。”
“具體點兒。”
“黃尚KTV的衛生間,女衛生間。”張樊咬了咬銀牙。
宋青樹看了看這位一身名牌的職場精英,又轉頭瞅了一眼楊胖子,后者的表情顯然是有些惋惜的。
“女衛生間?”這可是先前沒有了解到的。王迦南急于求真,“描述一下當時情況。”
“情況,情況是我們倆當時喝醉了,就......”
對于她的含糊其辭,王迦南的應對方式很簡單,把監控視頻一放,等她補充。
“我其實就是想上個廁所,走進衛生間以后才發現陳總他喝多了,走錯了衛生間,本來想攙扶他出去,期間發生了一些肢體接觸,酒精作用下,沒有顧及那么多的倫理綱常,發生了關系。”
“但是陳海洋現在指控你,說是你強奸了他。”
張樊猛地一抬頭,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但是很快,這種神色就被一種決然而替代,“沒錯,他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