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宋青樹的氣量
- 荒野追兇
- 執寧
- 3026字
- 2020-11-18 14:37:02
“狗是怎么死的?”白爭特地跑來問樊梨花。
“腹部受到外力打擊,脾臟破損。留意受損的肌肉組織,小塊區域內存有線性挫傷,很有可能是被人直接用腳踢死的。”
白爭點頭,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推斷。
三炳并不是楊鼓口中的蛇。他只是想要保護胡英而已。
年幼的三炳目睹了母親遺體的焚燒場景,自此在腦海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他甚至片面的人為,人死了,不動了,接下來,就會被火燒。
案發當天,波者離開后,胡英依舊處于休克狀態,饑腸轆轆的三炳來到草舍,發現了昏迷不醒的胡英,嘗試喚醒無果,便下意識以為她和自己的母親一樣,會被焚燒,故而對胡英進行了分尸,吞食。
因為托運不便,他第一次只帶回了四肢,將肌肉組織部分吞食結束后,骨頭被野狗啃食,大怒,將其踢斃。期間民警接到報案,介入調查,三炳被抓,一直沒有機會回到草舍,被放當晚,回到草舍尋找剩余尸身未果。第二次,被攝像頭拍到,被再次看押。
要想印證這一猜想,十分簡單,只要將他帶到胡英的遺體前,必然會有結果。
凌晨三點,三炳被帶到了窮FL火葬場停尸間,胡英剩余的大體就在此處,因為案件一直沒有結束,直接親屬波者又被捉拿,沒有前來簽字火化,尸體得以保留到現在。
房間是有制冷設備的,但是效果并不怎么理想,尸身已經嚴重腐爛,令人作嘔的氣味彌漫在每一個角落,身處屋內的幾人,無處可逃。
揭開遺體上覆蓋的白布,老太太的模樣大改,身體各部潰爛,臉頰尤甚,要不是近距離觀察,根本認不出這就是胡英本人。
但是,三炳卻一下子就認出來了,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臺子上的那具肉身,腳下往前不自覺的邁了一步。
民警有意識的退避,果然,他撲了上去,張開嘴,不顧那些因為受到擠壓而四處飛濺的膿水,就要往下咬。
楊鼓一個箭步,抬腳就把他踹到了臺子底下。
三炳掙扎著爬起來,似乎還要繼續,民警想要將其制服,但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傻子突然爆發出來的力道,竟然使得三位壯漢聯合也無法壓制!
楊鼓當機立斷,抄起門邊的拖勾,對著三炳的腿彎處橫掃一擊,待他踉蹌跪倒,從后面跟上一個手刀,直接把人打暈過去。
......
結案尚有一番手續可走,駐扎在西山鎮的同志們得以稍稍喘息。這些日子以來,宋青樹,楊鼓,還有白爭三人幾乎形影不離,關系越發融洽。
“小老弟,我說你呆在那山溝溝里真是埋沒了一身本事,就你這腦子,就該是進省廳的料兒!”
白爭笑了笑:“省廳的姑娘不好看,不去。”
“你別說,這是真事兒!”
宋青樹撇著嘴,“可拉倒吧,自己個兒長得就跟個關中強盜似的,還在那兒挑人的不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就是不知道注意個人形象,進個車站能讓巡警查上三五趟,不曉得反思反思?”
楊鼓訕訕的笑了兩聲,雖然被矛頭直指的不是他,但是自己心虛,總能聽出些含沙射影的味道,強行調轉話題:“明天禮拜,正好趕上十五,蒼山下頭應該逢集,你們哥倆去不去?”
“什么逢集?”宋青樹問。
白爭:“月街,鄉親自發組建的集市。”
三月街又叫觀音市,觀音街,是白族的傳統節日。
傳說洱海邊有一個打魚為生的小伙子,妻子是龍王的三公主。有年農歷三月十五日晚,月亮特別皎潔。三公主抬頭望月,想起那是嫦娥在月宮舉辦一年一度的月街。她就叫來了一條龍,夫妻雙雙騎著去趕月街。
月亮上的街市貨物繁多,看得人心花怒放,可所有的貨物只能參觀不能買。空手而歸的夫婦倆在回家的路上商量定了一個主意:也要在蒼山腳下舉辦一個月街,而且要讓大家想買什么就能買到什么。于是,他們就來到蒼山中和峰東麓的緩坡上,種了一棵大青樹,每年農歷三月十五起在樹下做買賣七天。于是,有了這樣的一個熱鬧的集市,而人們習慣將這個節慶稱為“月街”。
這種事情不提就罷了,只要提出來,宋青樹是肯定不會放過的。用他的話來說,這是一次親近民族文化,與少數民族同胞交流,融入邊疆生活的絕佳機會。
“你不去?”
楊鼓:“我得跟著孫老大去趟省里,干咱們這行就該有隨時加班兒的覺悟不是?”
宋青樹心情不錯:“那不然為什么說警察叔叔最偉大呢?!”
“你們去,遇著好東西,別忘了我就成。”
“得嘞。”
當天,白爭回了一趟家,本想著匯報一下詳細情況,但是老爺子的心情很差,悶在房里晚飯都沒吃,他就沒去觸霉頭。
隔了兩天,月街果真如往年一般,在蒼山下舉辦了,從鄔棚鎮到那兒有著挺長的一段路,宋青樹在縣里找了輛車,早早的就在山腳下候著了。
村子里不止白爭一個人去趕集,大姑娘小媳婦都想借著這個機會置辦點兒衣裳紅妝,王滇紅自然也包括在內。
“宋哥!”
宋青樹看到一身青翠的王滇紅先是愣了愣,而后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有事兒么?”
“沒什么事兒,我聽爭哥說,你在西山鎮破了個大案子,立功了。”
“嗯,昂,對。”宋青樹心里很納悶兒,就是真的看上了這姑娘,也不至于這么不爭氣吧,怎么說個話都不利索了?想著想著就有點兒惱,語氣不自覺的就重了些“上車。”
王滇紅莫名其妙的被兇了一下,轉頭看白爭,后者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一路上三個人都沒有什么話,宋青樹從后視鏡里看了看后座兒的兩人,腦子里亂作一團。
王啞巴這閨女生的的確是漂亮,五官太精致,要是去美容醫院做整形,告訴醫生,我想轉型成小家碧玉的模樣,出來后多半就是這幅面孔了。
不過,在宋青樹看來,最吸睛的還是她那盤起的長發。這要是放下來,怎么的也得過腰了吧,他對長發的女孩沒有抵抗力,以前是,現在也是。
到了蒼山腳下,離月街還有半里路,車就沒法開了。人太多,三個人沒法并行,幾乎是被人流推搡著往前挪。
白爭提醒看護好自己身上的重要物品,這種地方,魚龍混雜,小偷大盜比比皆是,丟錢那都是小事兒,被人販子盯上那才是到了八輩子血霉。
宋青樹冷哼一聲,誰盯誰還說不準。
隨著腳步前移,街道兩旁擺攤的人也越發多了起來,從常用百貨,到飲品小吃,樣樣齊全。因為攤子都是現搭的,大都是布棚,看起來比較簡陋,但是對于宋青樹這種完全沒有體驗過的人來說,卻別有一番風味。
兩個大男人兜兜轉轉,攏共也沒買幾樣東西,興許購物真的是女人的天性,王滇紅出手的次數比他倆加起來還要多得多,衣服只買了兩件,多數還是些小飾品。
越往里,人就越發的多,三個人最終在一片曠地停下,這里,是整個月街最熱鬧的地方。
每年的月街上都會有賽馬會,趕集的人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奔著看賽馬來的。
好不容易通過了擁擠的人群,來到了木欄邊,賽馬場地盡顯眼前。
這是一塊兒矩形的夯土地,南北向,三人來的晚,賽場上已經有數匹駿馬在角力了,整片場地塵土飛揚。
宋青樹嘖嘖稱奇,心說這玩意兒不比哈雷拉風?
領跑的是一批棗紅馬,馬上坐的是一個小個子,頭上綁著紅布帶,身上穿的是白族的傳統服飾,御馬姿態嫻熟。緊隨其后的幾個大都是白族本家人,但也不乏例外,比如排在第五名的黑馬,它背上馱著的就是一個壯族青年。
賽馬會往前是可以公開下彩頭的,但是近年來對這方面的管控比較嚴格,明面上也就沒人主持了。宋青樹一直自詡眼光獨到,他認為那批黑馬在后兩圈肯定會發力,白爭搖頭,他就不樂意,“一頓烤串兒,雞牛羊都行。”
“啊。”
白爭還沒應聲,王滇紅卻像是受驚了一般輕呼道:“宋哥,白哥,我后頭那個人,他摸我。”
宋青樹一甩頭,看到的是一個滿臉胡茬兒的大臉,長得可算是兇悍。骨架也大,甚至比自己還要高上不少。
“干什么?”發現宋青樹的目光帶著些許敵意,漢子不明所以的問了一句。
“確定是他?”
王滇紅抿了抿嘴,臉頰紅得不像話,“我不知道,我.....要不,算了,我們走吧。”
白爭意識到接下來可能要有事兒發生了,走,那是不可能的,王滇紅能忍,可宋青樹不是那么大氣的人。
“我問你,剛剛你的手,摸哪兒了?”
“我什么都沒摸。”
宋青樹笑了,一個巴掌就抽了過去,“我讓你什么都沒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