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 美國多元文化主義研究作者名: 李新英本章字數: 6335字更新時間: 2021-03-15 17:50:41
一 非裔美國人與多元文化主義
20世紀50年代前,人們在談及美國學校中的種族、族裔和宗教時,不會把美國黑人當作談論的對象。但是20世紀50年代后,這種局面被完全打破,黑人學生成為教育多樣性的核心問題。[10] 20世紀60年代的民權運動為非裔美國人的發展帶來了春天。
非裔美國人在其領導人,如 W.E.B.杜波依斯(W.E.B.DuBois)、小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 Jr.)等的帶領下,展開了轟轟烈烈的民權運動。1964 年,林登·約翰遜總統(Lyndon Johnson)簽署了《民權法案》。該法案禁止在就業和教育領域的種族歧視,取締在公共場所,如學校、公交、公園和游泳池等的種族隔離。此外,該法案奠定了《1965年選舉權法案》(The Voting Rights Act of 1965)的基礎,確保了非裔美國人登記投票的權利。
民權運動帶來了非裔美國人的族裔覺醒以及身份認同,他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在美國歷史上的地位與貢獻。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非洲中心論”就是在民權運動下得到蓬勃發展的。
(一)“非洲中心論”的主張及其爭議
美國非裔社會學家、歷史學家、民權運動的先驅W.E.B.·杜波依斯1947年的著作《世界與非洲》(The World and Africa)為“非洲中心論”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黑暗的仙女座星系屬于偉大的天國,懸掛在這個備受折磨的世界之上。除了隱藏在她羞愧與暴露下的粗糙、殘忍的動機,她的墮落與魅力,黑色非洲的火焰與自由,與其具有無限能力的伴侶亞洲一起,成為孕育人類廣袤土壤不可或缺的成分,就這一點看,歐洲不會也不能獨立治理病痛的地球。”[11] 另外,“非洲中心”(Afro-centric)這個詞也是由杜波依斯在20世紀60年代初創造的,他用這個詞描述《非洲百科》(Encyclopedia Africana)的主題,這是他計劃創作的以非洲為中心的新作。[12] 此后,這個詞就被黑人學者廣泛使用。
1969年,黑人組織非洲文化遺產研究學會(African Heritage Studies Association,簡寫為 AHSA)的創立者們使用“非洲中心論”(Afrocentrism)向受白人支配的非洲研究學會(African Studies Association)提出挑戰,要求他們“沿著非洲中心的路線重建非洲歷史與文化研究”[13],也就是從黑人的角度看待事物和信息。
1980年,天普大學非裔美國學系主任莫勒菲·凱特·阿桑特(Molefi Kete Asante)出版《非洲中心論:社會變遷理論》(Afrocentricity:The Theory of Social Change[14]),“非洲中心論”被賦予了現代的意義,也引發了大規模的討論與爭論,將多元文化主義推向了新的發展階段。他認為“非洲中心論”是“一種讓非洲人成為歷史經驗的主體,而不是歐洲邊緣客體的觀點”[15]。“它將非裔美國人置于分析的中心,以使他們基于歷史文化的背景之中。”[16]“‘非洲中心論’ 是指用非洲人的視角來看待各種現象的參考框架。”[17]
美國羅格斯大學(Rutgers University)社會學教授卡特里娜·哈澤德-戈登(Katrina Hazzard-Gordon)指出:“‘非洲中心論’ 贊成一種非洲中心的世界觀,試圖加入非洲對世界的貢獻,與歐洲貢獻平起平坐,有時也可能取代歐洲的貢獻。它挑戰了認為歐洲在藝術、文化、科學、數學、宗教和哲學具有卓越性的西方歷史觀。”[18]
非裔美國人的生活和歷史研究協會(Association for the Study of AfroAmerican Life and History)主席小羅伯特·L.哈里斯(Robert L.Harris Jr.)認為:“‘非洲中心論’ 是實現目的的一種手段,而不是目的本身。它是實現多元文化主義,使人們認識、理解并欣賞不同的人在社會文明的發展以及美國的發展中所起作用的一種手段。缺乏以不同的文化為中心的觀念就無法實現多元文化主義。”“非洲中心論”的意圖就是“把黑人公正地安排在人類戲劇的舞臺上”[19]。
圣路易斯華盛頓大學人文學中心主任、美國文學、非裔美國人文學研究專家杰拉爾德·厄利教授(Gerald Early)為“非洲中心論”者們的觀點做了總結,他認為“‘非洲中心論’ 不是單一理論,而是有很多種類。盡管種類繁多,但多數 ‘非洲中心論’ 者都普遍持有三種信念。他們相信,為了支持 ‘白人’ 或者 ‘歐式’ 政治和社會霸權,社會學術界的主體明顯展示出 ‘白人’ 或 ‘歐式’ 的偏見。他們相信,西方世界遏制了那些推動具有明顯非裔或者非歐式不同聲音。他們相信,只有當他們能夠推翻 ‘白人’ 或者 ‘歐洲中心’ 的知識界預設,只有當他們通過自我創造實現自我意識和表達自己,全世界的黑人才能達到充分的自決,才是完整的人”[20]。
“非洲中心論”強調了文化平等,表達了少數族裔在美國文化這個概念中加入自己文化的要求。但是它的一些觀點和主張也引起了美國學術界激烈的爭論。例如,1954 年,塞內加爾歷史學家謝克·安塔·迪奧普(Cheikh Anta Diop)在《黑人民族與文化》(Nations Nègres et Culture[21])一書中首次系統闡述了非洲中心主義思想,認為人類歷史和文明起源于非洲,古埃及人的主體是黑種人,古埃及文明是由黑人創造的。曾在美國康奈爾大學任教的英國學者馬丁·伯納爾教授(Martin Bernal)的著作《黑色雅典娜》(Black Athena:The Afroasiatic Roots of Classical Civilization[22])力圖證明,非洲文明是希臘文明的重要源頭;西方文明發展史是近代以來歐洲學者編造的歐洲中心論的神話。“冰人”與“太陽人”理論也是“非洲中心論”的內容之一。紐約城市學院黑人教授萊納德·杰弗里斯(Leonard Jeffries)認為,歐洲白人是冰人,本質上是追求物質的,他們貪婪、意圖去控制別人。非裔血統的人是太陽人,善良、合群。皮膚里較多的黑色素使黑人在智力和體力上都優于白人。[23] 喬治亞州立大學教育心理學教授、“非洲中心論”的主要倡導者阿薩·希利阿爾德(Asa Hilliard)認為,西方文明源于非洲,“非洲是數學、科學、哲學、醫學和藝術的誕生地,歐洲文明是從非洲偷盜而來”[24]。同時,他們認為,非裔兒童學習“非洲中心論”提倡的內容有助于他們增強自己的民族自豪感,同時促進他們的學習成績。這些論斷成為一些學者反對、批評“非洲中心論”的理由。
小施萊辛格認為,“冰人和太陽人”“非洲是西方之母”的觀點是對歷史的歪曲,是在“編造神話”,是“壞”的歷史,并不是歷史的真實面貌。他承認黑人在美國歷史上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他理解杜波依斯看了部分白人歷史學家污蔑黑人的歷史后的憤慨,他認同歷史是民族的人格,應該去補救重建,重新展示過去的榮耀和英雄人物。但是,如果盲目地把講授西方文明看作是文化帝國主義,如果把西方文學經典目錄看作是白人權力結構的工具,如果一味強調黑人白人在體能和心理方面的差異,如果認為強迫黑人兒童學習標準英語會加深他們的低下感,如果提倡面對有色種族、有色歷史、有色學習和行為方式的教育方針,如果不以事實為依據就稱“非洲是西方之母”,如果認為非洲的衰敗完全是因為歐洲國家的貪婪和帝國主義的掠奪,那么這就是走向極端的“非洲中心主義”,這是對歷史的濫用,甚至已不能被稱作歷史。因為歷史不是歌功頌德的意淫,也不是為了增強某些群體的自豪感。
美國專欄作家、政治分析家莫娜·察仁(Mona Charen)批評“非洲中心論”自相矛盾。它一方面認為歷史上幾乎所有的進步都是由非洲祖先帶來的,其他族裔在學術領域都應臣服于此;一方面又抨擊“起源于非洲”的歐洲和西方文明是“墮落的、侵略性的、無人性的,在每一個方面都劣于非洲文明”[25]。
杰拉爾德·厄利教授譏諷說,“‘非洲中心論’ 者們似乎會覺得如果告訴黑人孩子所有科學都源于非洲,尤其是埃及,那么這些孩子就會對科學產生神奇的反應。”[26] 學者卡洛琳·L.班尼特博士(Carolyn L.Bennett)批評“非洲中心論”是“分離主義運動”(Separatist movement),“‘非洲中心論’ 作為課程行不通,因為它只是安慰劑。它在自己短期、長期能做的事情上對家長們撒謊,在教育是什么、應該涉及什么內容方面誤導學生。在課堂踐行 ‘非洲中心論’ 就是對學生實施教育虐待”[27]。
一些著名的非裔學者,如普林斯頓大學加納裔哲學教授瓦米·安東尼·阿皮亞(Kwame Anthony Appiah)、哈佛大學教授、歷史學家小亨利·路易斯·蓋茨(Henry Louis Gates,Jr.)和哈佛大學社會學教授奧蘭多·帕特森(Orlando Patterson)都質疑“非洲中心論”在政治、哲學上的有效性。[28] 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文學院歷史系威爾遜·J.摩西教授(Wilson J.Moses)指出,那些最早公開支持“非洲中心論”觀點的學者,如黑人民族主義者馬庫斯·加維(Marcus Garvey)、W.E.B.杜波依斯和牙買加裔美國學者、歷史學家喬爾·奧古斯都·羅杰斯(Joel Augustus Rogers),他們中沒有一個人拒絕承認傳統歐洲經典的重要性,因為他們知道在知識方面,歐洲中心論或者“非洲中心論”之間沒有必然沖突和固有矛盾。但是現在的“非洲中心論”的哲理則宣稱“基于歐洲或者歐裔美國人經歷的教育是根深蒂固的種族主義,只有非洲中心的教育理論才能緩和種族主義帶給黑人學生的心理影響”[29]。
對這些批評,“非洲中心論”者也提出了反駁。阿桑特強調,“‘非洲中心論’ 不是非洲版的歐洲中心主義,歐洲中心論是以白人至上主義為基礎,以保護白人在教育、經濟、政治等方面的權益和利益為目的。與歐洲中心論不同,‘非洲中心論’ 不會以貶低其他人的觀點為代價允許實施族裔中心論的措施”[30]。“非洲中心論”的中心是指黑人思考問題時要從黑人的角度看待問題,把自己放在語境中心上。
卡特里娜·哈澤德-戈登教授也闡述了類似的觀點,“‘非洲中心論’不是歐洲中心論的對立面,也并非試圖取而代之。其優點在于它不否認別人的位置。立足于無數多種文化和諧共存,這與現實是完全不同的一種定位”[31]。
另外,現代“非洲中心論”有了新的發展,阿桑特1991年做出了進一步的解釋,他認為“中心”指的是一種視角,它把學生置于自己的文化參考框架之內,進而與其他文化視角產生社會、心理上的聯系。[32]“‘非洲中心論’ 的倡導者已經轉為多元文化主義,呼吁對文化多樣性的認識,更加激進地要求把課程融入這一嶄新的視角中。對課程改革的激進倡議引發了白人自由主義者和右翼教育者的反對,而后者一直對 ‘非洲中心論’持有敵意。”[33] 阿桑特宣稱,“‘非洲中心論’ 倡導哲學觀點無級別的多樣化。所有文化中心都必須得到尊重,這是 ‘非洲中心論’ 最基本的目標”[34]。這一轉變也加劇了對多元文化主義的討論。
(二)“非洲中心論”與多元文化主義
“非洲中心論”是否能與多元文化主義畫等號?它與多元文化主義到底是什么關系?
一些學者認為“非洲中心論”就是多元文化主義。如,小施萊辛格以“非洲中心論”的一些極端見解為由,對多元文化主義進行了抨擊。他認為多元文化主義者為了彰顯種族身份以及種族文化的重要性,往往會刻意創造一些對他們有利的歷史。他指出尊崇“非洲中心論”的紐約課程改革特別工作組沒有提供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歐洲中心論確實損害了少數族裔兒童心理。他們“了解祖先偉大成就可以提高自尊、促使兒童努力學習”的理論依據站不住腳;他們“只有從同族人那里才能獲得自豪感和鼓舞”的看法不攻自破,杜波依斯、道格拉斯和艾里森這些偉大的黑人學者都從非黑人那里獲得了鼓舞和激勵,因為“偉大的藝術家、思想家、領袖,不僅屬于自己的種族群體,更屬于全人類”。“非洲中心論”偏重各民族的文化教育,改革課程有著較深的政治動機,這樣的做法,對黑人的成長有害無益。它只會使黑人孩子“在一個他們必須參與競爭的文化中處于劣勢”。因此,他認為接受多元文化主義會使美國社會碎片化、部落化,使美國重回種族隔離。[35]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日裔美國史教授唐納德·高木認為,“多元文化主義教育被多元文化主義的批評者們歪曲了,尤其是小施萊辛格,他認為多元文化主義就是族裔分裂主義。他把多元文化主義與 ‘非洲中心論’畫等號,但是 ‘非洲中心論 ’ 不是多元文化主義,而是單一文化主義。小施萊辛格的行為就是把多元文化主義降格到 ‘非洲中心論’ 等所體現出的民族分裂主義(Ethnic Separatism)”[36]。
同樣以“非洲中心論”的一些有爭議的觀點為由,美國藝術評論家、作家羅伯特·休斯相信,“‘非洲中心論’ 者們提出的見解不是明智的多元文化主義,而是狹隘的、瘋狂爭辯的分裂主義”[37]。他說:“‘非洲中心論’ 是想建立分裂主義的歷史,并強行灌輸給那些年幼不能辯駁的孩子。這些主張就是純粹的補救歷史,具有象征意義:一方面是絕望、沮喪和憤怒的反應,一方面是民族主義叛亂所具有的普遍傾向,即為自己的過去編織神話。”[38]
不同學者對“非洲中心論”提出了質疑,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很多對“非洲中心論”持批評意見的學者僅僅引用了部分“非洲中心論”者的觀點,或者僅僅引用報紙等媒體的介紹而不是引用“非洲中心論”代表們的著作,認識上存在片面性。如“休斯對于多元文化主義的觀點同樣也僅僅是基于狹窄片面的了解。在其著作中,他只引用了迪奧普馬丁·伯納爾教授的觀點,并未談及其他 ‘非洲中心論’ 者們的觀點。給人的印象就是 ‘非洲中心論’ 就是 ‘伊斯蘭民族’ 和黑人反猶太主義的胡言亂語,如《冰人遺產》(The Iceman Inheritance[39])和《黑人和猶太人之間的秘密關系》(The Secret Relationship between Blacks and Jews[40])”[41]。小施萊辛格也僅僅是引用了《紐約時報》等報刊對“非洲中心論”的介紹,沒有深入了解該理論的具體內容。
美國作家、批評家格雷戈里·V.托馬斯(Gregory V.Thomas)認為,“多元文化主義對非洲中心論”這種提法都是有問題的。因為這兩個詞是互補的,而不是對抗的。[42]
被稱為“非洲中心論課程之父”的阿桑特本人也認為“‘非洲中心論’ 不是多元文化主義,它只是多元文化主義的來源之一。沒有 ‘非洲中心論’,非裔美國人就無法把自己的聲音加入到多元文化主義之中。‘非洲中心論’ 不會對多元文化主義造成威脅,但是卻會對歐洲中心論帶來威脅”[43]。他宣稱,“‘非洲中心論’ 的觀點必然是多元文化主義教育啟動的踏腳石,因此,真正的多元文化教育必然基于 ‘非洲中心論’ 的倡議。如果跳過這一步,多元文化課程的發展將不會包括任何實質性的非裔美國人的內容,非裔美國兒童將繼續迷失在以歐洲為中心的教育框架中”[44]。
2003年,阿桑特在其再版經典之作中為“非洲中心論”下了定義。“‘非洲中心論’ 是一種以非洲興趣、價值觀和視角占主導的思維和行為模式。‘非洲中心論’ 是一種分析任何非洲現象時把非洲人民置于中心的理論。因此,在給定情景中試圖尋求非洲人的位置,這種方法任何人都有可能掌握。在行為舉止方面,‘非洲中心論’ 熱衷于把利于非洲意識的事情置于道德行為的核心。‘非洲中心論’ 認為黑(blackness)是一種道德比喻。因此,成為 ‘黑人’ 就要反對各種形式的壓迫、種族主義、階級歧視、對同性戀的憎惡、父權制度、虐待兒童、戀童癖以及白人種族主義統治。‘非洲中心論’ 是人類重建的重要內容。”[45] 此“非洲中心論”已非彼“非洲中心論”,它已經上升為包容種族、階級、婦女、同性戀、兒童的弱勢群體中心論。
但是,同樣在這本書中,阿桑特又說:“同性戀和女同性戀偏離非洲中心主義的思想,因為人們更多地是對他們生理需要的評價,而不是對他們民族意識教育的評價。”[46] 同時,他直言不諱地表示,即使“非洲中心論”承認同性戀的存在,他也認為同性戀行為不利于國家培養“強大的人”[47]。宣揚可以創造一個所有人平等的美好世界,優于歐洲中心論的“非洲中心論”能否為同性戀者提供一席之地?阿桑特的態度讓人對此產生懷疑。加勒比海島國格林納達的人道主義者和自由思想家塞翁·M.劉易斯(Seon M.Lewis)也有著同樣的質疑。他通過詳細論述阿桑特對同性戀的虛偽態度,對“非洲中心論”的一些荒謬之處進行了抨擊。[48]
綜上所述,“非洲中心論”包括不同種類的內容,有些讓人不屑,有些值得贊揚,如果以對“非洲中心論”的片面了解來否定其存在價值確實值得商榷。 “非洲中心論”者們即使不斷完善這一理論,仍有弊端。“非洲中心論”并不等同于多元文化主義,它是多元文化主義發展長河中的支流,它的不斷發展和演進為多元文化主義補充了新鮮的血液。雖然它的一些看法仍存在爭議,但是以“非洲中心論”的一些主張不合理為由批評多元文化主義難免牽強。
以“非洲中心論”為個例,多元文化主義正式展開了美國保護少數族裔特殊權利的篇章。以大學校園為陣地,多元文化主義要求建立與族裔相關的研究。“超過260所的大學提供給予學位的課程項目,如黑人研究(Black Studies,Afro-American Studies),非洲研究(African Studies, African-American Studies)等。費城的天普大學是唯一一所為該領域研究提供博士學位的機構。”[49] 此后,多元文化主義者進一步把非裔美國人的群體權利擴展到其他少數族裔、少數群體的特殊權利。1984年,一項調研顯示,“42%的高校提供女性研究的課程,35%的高校提供黑人研究,有24%的高校提供亞裔美國人研究,23%的高校提供西班牙裔美國人研究”[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