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感知實驗與結果分析

為了分析焦點與重音和韻律結構之間的關系及其聲學特征，我們進行了心理感知實驗，對錄制的960個目標句的重音和韻律邊界進行感知。

3.1 感知實驗過程

實驗被試者一共有10名，5名男生，5名女生。10人平均年齡為21—22歲，都來自首都師范大學英語系。視力和聽力均正常。

感知實驗在安靜房間中進行。聽辨的語料為960個目標句。我們對960句話進行隨機分組，分為兩組各480句，每組隨機分配5位被試者進行聽辨，保證每個目標句最終有5組聽辨數據。聽辨人被要求對所聽的句子進行以下感知：聽到的最重的詞用魚尾號“【】”標出，聽到次重的詞用下劃線“______”標出，聽到的詞語間停頓用斜線“/”標出。如下面這個聽辨標注結果表示，主語“張咪”“感知位最重”，“窗邊的”和“三根”為次重，“扔給”后有一個停頓。

【張咪】扔給/窗邊的八哥三根香蕉。

相對應感知實驗中的不同標注，每個句子成分下分三個屬性“主重音”“次重音”“韻律邊界”。主重音是感知到的全句最重的成分，對應于句重音或者核心重音；次重音就是感知到的其他重音，對應為非核心重音（短語重音或者韻律詞重音）。邊界是感知到有明顯停頓的位置。每標記一處，得分為1，最后對分數進行累積，每一個負載句中每個成分的每種屬性，最高得分為50。

3.2 重音感知結果

3.2.1 句重音感知分布

在10人聽辨的感知實驗中，我們對數據進行了比對，發現在各種句型和信息結構中，“主語”成分的句重音得分占比最高，大部分超過50%。聽辨結果見圖1。

圖1第一行的餅圖顯示寬焦點句中“主語”成分的句重音得分占比最高，兩個賓語獲得重音比例相對較低，修飾成分最低。圖1第二行的餅圖是單焦點為“主語”修正焦點句，感知結果顯示句子的重音一直落在主語上。第三行至第六行的餅圖顯示的是雙焦點句的重音感知結果。感知結果仍然大部分以主語獲得重音的比例最高，另外一個焦點成分獲得重音的比例次高。三焦點句結果為最后兩行的餅圖，主語感知結果獲得最高比例，其他兩個焦點成分感知結果次高。

因此，所有的焦點成分都獲得了重音，但級別有所區別。作為對比焦點的主語獲得的重音比例最高，為句重音或者核心重音，而獲得的重音比例較低的成分為次一級的重音或者叫非核心重音。

3.2.2 次重音感知分布

根據不同句子結構進行分類，重音感知數據分布以直方圖的形式展示在圖2左列中。圖表的左列將信息結構作為橫坐標，例如：BF（寬焦點）、NF（單焦點在主語位置F-SU）、F-SU-O1（雙焦點分別在主語位置和間接賓語位置）、F-SU-M1M2（多焦點分別在主語位置，兩個修飾語位置），縱軸依舊是感知重音的得分總和，即統計主語位置承載核心重音的句子中，其他句子成分承載次重音的分布。

在寬焦點BF（Broad Focus）的情況下，主語位置被感知為最重，承載了句子的核心重音，而次重音的感知分布在句子的直接賓語位置，即除了主語得到最強凸顯外，句子的直接賓語也獲得了一個次級的凸顯，這種現象在各句子結構類型中都得到了體現，具有較強的一致性傾向。

本文的單焦點NF情況，為特殊疑問句導的窄焦句，即對主語的提問。因此，焦點落在主語位置上，在感知實驗的結果中也是主語位置被感知為最凸顯的成分。而對于次級重音的感知上，在單焦點的情況中也有所體現，即除了主語位置，被試還會在其他句子成分上感知到重音，且在不同類型的句子結構中，無論是否前加修飾成分，次級重音的感知多集中在間接賓語和直接賓語上。結合圖1的主重音和圖2的次重音分布情況看，相對寬焦點，NF的主語被感知為主重音的比例高很多，盡管賓語被感知為次級重音比例相差不多，但寬焦點的賓語感知結果總體級別要高于窄焦點。因此，可以說窄焦點后的重音，只是韻律詞級別的重音，不實現為核心后重音。

圖1 不同句法結構和信息結構中語句重音感知分布

圖2 不同句法結構和焦點結構的重音（左列）和韻律邊界
（右列）感知結果（為了對比，每種情況下都給出BF和NF的結果）

對于雙焦點和多焦點的情況，重音感知結果顯示，在重音感知分布中主語為句重音的得分最高，因此主語承載核心重音。根據引導句提問的焦點成分不同，焦點成分也會被感知為重音，從感知得分和分布看，焦點成分均可承載的次一級的重音，并與核心重音同時實現為核心后重音。

3.3 韻律邊界感知結果

在韻律感知中，除了重音外，邊界也很重要。韻律邊界感知結果展示在圖2右列中。我們發現，不論句子的長短，在不同句子結構類型和不同的信息結構搭配中，韻律邊界有著相當高的一致性傾向，間接賓語（O1）后判斷為邊界的得分最高，被試者在這個位置感知到了明顯的停頓，即在間接賓語后存在一個明顯的韻律邊界，這個韻律邊界標示著韻律短語的存在，為韻律短語邊界，而在主語和謂語動詞后分別存在一個次級的小邊界，標示著韻律詞的存在，為韻律詞邊界。這與我們實驗設計所選的句子結構有很大的關系，可以看出韻律結構與句法結構之間的相互關系。

在所有句子結構類型和信息結構類型中，主語都可以很明顯地被感知為句重音，即核心重音。寬焦點情況下，除了主語和句末賓語位置都被感知為重音，隨著句子的加長，韻律結構發生了變化，O1也會被感知為重音的比例增加。主語實現為核心重音，其后的賓語實現為核心后重音。主語單焦點情況，主語修正焦點實現為核心重音，其后成分沒有實現為核心后重音。對于多焦點，感知結果表明多焦點可以實現為多個不同層級的重音。主語作為修正焦點實現為核心重音，主語后焦點成分均可以實現為核心后重音。在韻律邊界方面，在間接賓語O1后有一個明顯的韻律短語邊界，在謂語動詞或者主語后有一個次級的韻律詞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