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用開水反復煮了五遍，雜質倒是不見了，但那股子讓人惡心的豬屎味，總是沒法子完全消除。
最后靈機一動，跑到路邊，不管紅的、黃的，采了一簍子的野花瓣回家。
抓了幾把花瓣往鍋里一扔，繼續煮。
果然有效，那股臭味淡了許多。
于是，扛著竹子回家的有福，又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還聽洛川嘴里念叨著：“花瓣浴呀，本少爺都還沒享受過呢，便宜你們這些豬毛了。”
又是四遍花瓣浴過后，洛川臉上笑了，因為那股臭味基本去除了。
“成了！”
有福放下竹子，在旁邊一直看著，半步不敢離開。
他是生怕現在疑似發瘋的少爺再干出點什么砍胳膊撞腦袋的事情來，那可就太對不起老爺生前的囑托了。
洛川把豬鬃毛一扎一扎整理好，修剪整齊，放在一旁晾曬。
找了一把刀，開始削竹子。
竹條削成細把，依然是小拇指寬，四寸多長。
再把其中厚點的那一頭，上下剖成兩片，一片削斷，而留在把子上的那片，則鉆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這些可都是精細活，洛川也不熟練，搗鼓了好半天，這才削好一把。
這時豬鬃毛也已經曬干的差不多了。
洛川把一撮撮豬鬃毛兩孔連穿，正準備蓋蓋子，可是發現沒有膠水。
“有福，有粘東西的膠嗎？”
“有！”有福應了一聲跑進屋里。
很快又端著一個罐子出來，遞給了洛川。
“少爺，這是魚鰾膠。”
洛川看到這魚鰾膠也是稠稠粘粘地，只是顏色有點渾濁而已。
涂上膠，最后把剖出來的薄片蓋回去，嚴絲合縫兒的壓實，等著膠干。
有福見自家少爺雖然做的東西很怪異，但又好像不是在瞎鬧，也拿來一把刀，學樣制作。
“少爺，您做的這是何物呀？”
洛川笑道：“這叫牙刷，刷牙用的。”
聽到是用來刷牙的，有福突然轉身跑到一邊，開始要死要活的吐了半天，因為他實在忘不了那股子豬屎味。
“哈哈！”洛川笑得很無良。
轉眼看到東北角耳房里還設著洛大寶的靈堂，又感覺太開心了不合適，趕緊閉嘴，繼續埋頭干活。
洛川想了想，又用柳木削了兩塊尺寸大一點的木條，如法炮制一番，衣服刷子和鞋刷子也都新鮮出爐了。
一上午，兩人別的什么都沒干，就在院子里做刷子。
看著眼前十來把刷子，洛川臉上有些得意。
心道：哈哈，老朱，對不住了，我把你發明的牙刷提前一百年給整出來了，不知道跟你弄的是不是一樣？
洛川樂完，對好奇的緊的有福招手。
“有福，來，我們刷牙！”
有福一聽，又開始扭捏了，洛川不管他，自己開始刷牙。
比起現代的牙刷，純豬毛還是硬了很多，但比起柳枝來，那簡直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嗯，不錯，雖然是原始版的，總算像這么回事了。”
有福看到洛川刷牙刷的很享受，終于也忍不住試了試。
結果，一試便把什么豬屎味忘得一干二凈了。連刷了三遍才停下來，還寶貝似的放進了他懷里。
洛川想了想，又問道：“有福，有錢人家也是直接用柳枝刷牙的嗎？”
有福搖了搖頭，道：“不是，有錢人家漱口時會粘點青鹽，或者用濃茶水之類的！”
濃茶就算了，對于青鹽，洛川倒是來了興趣，讓有福給他找了點來。
結果，用牙刷粘了一點，往嘴里一塞，好不容易才忍住想吐掉的沖動。
牙膏是不容易做出來的，自己總得適應適應吧。
只是，其中滋味嘛，只有自己試過了才知道。
東西做好了，自然得計算成本，好定賣價。
洛川問道：“有福，你跟我說說，豬鬃毛和竹子的市價如何？”
有福像看白癡一樣看著洛川，道：“少爺呀，豬鬃毛會有誰家用哦，直接去屠工家里拿便是，根本不用花銀子。竹子的話，這幾根我是去江邊竹林里撿的，買的話自然也便宜得很了。”
洛川一聽，頓時眼睛就亮了。
大商機呀，自己的債務有著落了。
洛川又看向有福，問道：“有福，家里到底還有多少銀子？”
有福很有原則，依然果斷的搖了搖頭。
洛川又道：“這樣，我想開一家作坊，請篾匠和一些工人專門幫我們做刷子，賺上一大筆錢，還完債，我們也好過日子！”
有福聽完，先是一樂，后又嘆了一口氣。
“唉，要是以前的家里便好了，仆役多，咱家自己的人便能開作坊了。”
洛川道：“那些人呢？”
“老爺一去世，他們便都散了。”
“那你為何不走？”
“我走了，少爺您怎么辦？老爺可是囑托過要我伺候好您的。”
洛川拍了拍有福的肩膀，道：“好，你有這份心，我以后指定讓你過好日子！”
有福一聽，眼淚都下來了。
少爺這是真的懂事了，要按他以前的性子，怎么可能說出這種話來？
有福帶點愧疚的道：“少爺，您可千萬莫怪我，老爺交待不讓您碰銀子，而家里現在其實也沒幾兩銀子了。”
洛川擺擺手道：“沒事，以后家里的銀子你管就行了，我也懶得操心。你只告訴我，家里的銀子夠不夠開作坊的？”
有福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道：“少爺，三五人的小作坊可以，再多的便不夠了。”
洛川搖了搖頭，道：“刷子這東西，工藝太簡單了，別人一學就會，咱們賺的也就是第一批貨的錢，所以第一批貨的量一定要做到最大，不然可能連債都還不完。三五個人太少了，時間一長，這個商業秘密肯定會泄露出去的。”
有福一聽便蔫了，可是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洛川也琢磨著法子，借錢貸款？那肯定得有抵押，現在看樣子除了這座院子，也沒什么值錢的了。
只是這院子，有福看得比命還重，指定不會同意的。
他算是自己現在唯一的家人了，他的感受多少還要是要顧慮一點的。
突然，洛川腦子里靈光一閃，找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