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斑駁的月光照耀著石頭縫隙中的雜草，西瓜蟲蜈蚣在黃色方磚的縫隙中穿梭。

秦昊穿著一身黑色便服走在路旁，望會天空，不一會兒打起了電話。

對方傳來了不耐煩的聲音。

“誰啊？”

“你哥。”

“……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秦昊看了一眼智能手機上方顯示的數字。

“一點二十三分36――37――”

“我不是那種意思……裝傻嗎？”

秦昊嘿嘿的笑了起來，不說是也不說不是，答到，“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嗎？二十四小時營業商店，直播到家的那種。”

“在外邊？”

妹妹懶懶的問道，話中有一股譏諷味道。

“嗯，晨曦未開的今天，今天的風兒很是喧囂。”

“要我幫忙打120嗎？”

“為什么話題會變成這樣？”

“有正常人會在一點多在外閑逛嗎？”

“今日在莫城市某地特殊的店里有一場免費的動漫展覽，位置有限。”

“嗚哇……”

秦昊似乎看到了不和諧的目光，暫且無視他吧。

“哥自己不是也掙錢了嗎，為什么不買想要的呢，每次非要搶這種免費的位置。”

“每次”莫名的有些傷人，尤其是妹的口中更是如此，不感覺和死宅在家里看番劇卻被母親說道，“這么大了！卻還喜歡這個――”這種情況類似。

“我將來是要娶她們的，為什么現在要選擇這種制作低劣的資本主義產物？？”

秦昊莫名的傲氣。

“嘛――有什么想要的嗎？”

“想要一個正常的哥哥。”

“嗯……”

“雖然是可愛妹妹的要求但是似乎沒有辦法啊……”

“不要說可愛――很害羞……”

嬌嗔的樣子。

秦昊靠在十字路口矗立著的紅綠燈桿旁，噠噠的響著，望著空無一人的店面前。

‘還真是沒有人――莫不知道一點來才是常識嗎？’

正常的店面六點開門才是常識。

“看見店了……先關了。”

“下次請不要，不，絕對不要這個點打電話――”

對面傳來親妹的斥責，由于到達了一定年紀，分開住自然是毫無疑問的，但也許是距離產生美吧，兩人的關系依舊不錯。

“哥？”

“嗯？”

“……安晚。”

“嗯……安晚……”

……關掉電話。

一副微笑跨過馬路就可以到達那家新開業的充滿希望的手辦店。

跨過紅綠燈不知幾秒，身旁警醒的鳴笛聲傳來。

秦昊微微的傾斜著頭，望向驚慌失措的司機。

誒？

*罒▽罒*

呼呲――

大卡車被迫停下了。

秦昊被撞了出去，一只胳膊已經不見蹤影，一路上鮮艷的血跡斑斑點點。

秦昊艱難的睜開眼睛，感到血液發燙，不只是手臂，其他器官都已經沒了直覺，血色融進眼睛。

‘可惡……像熱水一樣……’

原本正常人在這時候已經可以放棄治療了，但似乎秦昊認為自己可以搶救一下似的盯著正前方的路燈。

‘有什么在召喚著我？’

德瑪西亞？

很顯然不是，才十七歲的秦昊無力的笑道。

‘嗯……啊……妹妹。’

秦昊無視了逃逸的司機，無視了這種要是論罪不知道死刑多少次的高危職業。

‘糟了，看見回馬燈了。’

‘可惡……’

秦昊用盡全身氣力死死地握緊拳頭，但是器官已經不聽使喚。

“你還想活下去嗎？”

字正腔圓的聲音傳來，縈繞在秦昊的腦畔。那不是外來的正常可以聽到的聲音，如果是，那該和司機逃跑的慌亂聲一起涌來。

更像是直接通過腦電波來傳遞的聲音。

秦昊的意識逐漸模糊，當眼睛閉上的前一瞬時，秦昊回應到，“我想要……”

活下去。

“那就簽訂契約吧！”

它無理的訴說著。

……

在惡魔界的地球支部東歷與西歷兩大土地之間，盤踞著一座由骷髏頭堆積的復雜咒文石臺，秦昊的靈魂潔凈的躺在那里。

“女王，174cm，雙子，6月6日，名為秦昊，是人間小孩，很年輕的孩子呢。”

“嗯，人間靈魂縱是稀有，還很新鮮啊這肉體，真讓人心疼。”

一波濤洶涌的惡魔準備用手指觸碰赤裸的秦昊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她像狗耳朵的耳朵豎立著，以來表達自己濃厚的興趣。

穿著則是一身像絲綢制成的短旗袍，紫色的短發印襯著相同色彩的袍子，黑色絲襪包裹著臀部，很是漂亮。

“歪，欣達·維佳佳·卡姆達尼，不要碰他！他是我召喚來的！”

另一邊是略顯貧困的貓耳少女憤怒的斥責。

黑色魔法師袍子卻有著火紅色的及腰長發，比對面的女性差了感性，也差一頂會說話的帽子。

這衣服還真是Cosplay的首選，質地不錯。

“有什么關系，反正依娜你也沒什么“料”，你準備怎么留住他？到頭來還是我的！”

卡姆達尼雙手交叉在胸口，再次挺起胸膛嘲諷道。

“明明――就是兩塊脂肪，有什么可驕傲的嗎？”

依娜不去生氣反倒有氣勢的還嘴。

“你說什么？飛機場！”

“你才是，明明就是頭母牛！”

在惡魔界地球支部東西二歷聯合舉辦的“奴仆召喚儀式”上，兩位同是南部地域的長官瘋狂的嘲諷著對方。

“請不要吵了――欣達·維佳佳·卡姆達尼大人和依娜大人。”

“叫我女王大人！”

“好的，欣達·維佳佳·卡姆達尼大人，請不要扭我的驢耳朵，拜托――”

欣達·維佳佳·卡姆達尼的奴仆是一身法老寵妃的裝扮，努力的勸著兩位，瘦弱的身體配上眼淚真是可愛。

秦昊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在瞬間，一切的規則都出現在了他的腦子中。

惡魔界位于三界最下，地域分為東南西北四歷。

用平行世界之一的人間，也就是你們人類生存的地方舉例。

普通惡魔工作需要的僅僅是帶人死后的靈魂到惡魔界，清洗記憶與感情。然后送到神明界洗滌靈魂重入人間。

而人間支部地區長的工作和其他人略顯不同。

當人死后靈魂若是沒有在三年之內被收取，則會變成怨靈，加負在其他人的靈魂上，吸取其不幸福的能量，原本的靈魂會被吞噬殆盡，這樣會導致靈魂承受不住，從而死去，身體則變成沒有靈魂的軀殼。

怨靈的力量聚集后甚至會給人間帶來意想不到的危害。

地區長的任務是使怨靈脫離普通人類的靈魂。

“然而在人間沒有辦法使用惡魔界的法力，吃力，非常吃力！”

說的時候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所以地區長需要人來幫忙完成工作。

所以――把死后的靈魂重新給予肉體，簽訂契約之后，恭喜你少年！你便是幫忙的人！

雖然是互利原則，但是擁有這樣機會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少之又少！”

見秦昊沒反應，那幻像反而更加強調！

“嗯……”

特別提示，對于異性，最好的辦法是在人間戀愛“公認”，這樣就會很快填補她的內心空隙。

而為了防止“修羅場”的出現，會有食夢者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蠶食記憶。

請勿擔心。

“東歷地球支部區域長官欣達·維佳佳·卡姆達尼介紹完畢”。

歡迎再次使用惡魔界奴仆導航系統！歡迎您下次到來，滿意度第一名的欣達·維佳佳·卡姆達尼為您服務。

等等！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

“嗯，話說，這是哪？”

“歡迎來到惡魔界東西二歷南部的交匯處――幻城！我親愛的人間奴仆！”

欣達·維佳佳·卡姆達尼看見“奴仆”醒來，便猛地撲了過去，秦昊的臉被埋了進去。

‘這令人窒息的感覺――’

秦昊配合著伸出大拇指，夸贊了一番，精神很是飽滿。

啪！

“好痛！”

一根皮鞭呼嘯而來，秦昊的背上多了一道印記，使用者則是一副鄙視且微微帶有看垃圾的目光。

“你干什么？真是的，很危險知不知道……”

依娜勉強保持笑容，恨意橫溢的她交叉手說到，“哼，對于奴仆這樣就夠了！”

欣達·維佳佳·卡姆達尼在前一秒抽出了身子，在旁邊助威似的小聲喊到，“小依娜，拒絕暴力――”

說起來，小，可真的是生動形象的描寫，火色的長發及腰，然而胸口卻是極其扁平，莫非都被頭發吸收了營養了嗎。

老天，這可真是富有才華的操作。

“真是多嘴！我對你的仇恨可是相當高的！”

秦昊不知所措的看著兩位女性，然后雙手保護著自己的身體，沒心沒肺的插一句，“兩位姐姐都很漂亮，何必如此？這是那里可以等會再說，能不能給小的衣服穿，對了，若是可以能不能告訴我小炎路怎么去？也就是大江路的對面。”

沉寂過后。

“噗――有個笨蛋，有個笨蛋在這里。依娜，你召喚出來的仆人是個笨蛋啊――”

卡姆達尼捂著嘴巴，笑得直不起腰來，短短的紫色團子球來回擺動。

名叫依娜的少女雖然也是氣憤，但是用了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秦昊之后發現并沒什么用，干脆硬撐著面子說道，“我的奴仆，只是……沒有反應過來……反正人間的奴仆幾乎百年都不會遇到……看得出來我是多么幸運。”

說罷，便“哼”了一聲，驕傲的轉過身去，欣達·維佳佳·卡姆達尼依舊沒有停下笑，而依娜逐漸氣急敗壞，再次拿起鞭子，緊握著，緊握著……

秦昊光著身子一躍而起，緊緊的攥住毫不留情的向他襲來的鞭子。

“明明是個奴仆……你要做什么……？”

盯著驚訝的依娜，秦昊義正言辭的說道，“打我可以！給我衣服！要不然興奮了怎么辦？！”

場面一度寂靜且安逸尤其是秦昊一副認真的嘴臉，尤其令人喜不自禁。

欣達·維佳佳·卡姆達尼的臉龐已經黑色，一只手把大腿被捏的紫青，另一只手扶著墻，身體似乎抽搐，“依娜……就他了……反正也沒機會了……”

依娜看著笑得極盡崩潰的邊緣的卡姆達尼，眼睛里忽然聚集了些水分子，“我對你們有地球般的討厭啦！”

說著，便硬拽著秦昊的手，走向戴有“傳送門”的大門，門口的形狀類似于牛排般蜿蜒曲折。

秦昊依舊沒有搞清楚狀況。

不過臨走時，看著欣達·維佳佳·卡姆達尼這位貴族頃刻是一副擔憂，隨后像決定什么似的下定決心說道。

“我相信你，一定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

就這樣，屏幕徹底黑了，秦昊被依娜牽著手，光著身子站在大馬路中央，四周交警與燈光悠悠的景象很是帶勁。

穿著一身魔法使衣服的依娜疑惑道，“歪，奴仆，為什么那么多人類盯著我們？我很奇怪嗎？”

“嘛，這件衣服估計不太常見，但是相反，我似乎才是焦點啊！！”

………………

秦昊和依娜走在路旁，還是冬天，一襲標準的囚服便是秦昊全部家當，要按一身魔法師裝扮的依娜的話來說，那便是，

“奴仆穿這個就夠了！沒有套上鎖鏈趕緊感謝我吧！”

為何這樣小巧可愛的人會說出這種嚴厲的申述呢？

秦昊默默的思考著人與自然。

“呦！呱！”

秦昊被嚇了一跳，但是仍然有禮貌的打回招呼，縱然盡是些客套話。

無視掉與人間相同的風景，這里壓根不是地球。

為何青蛙會兩腳站在地上呢？還是一副西裝革履的模樣？看見不認識的人也會友好的打招呼？

秦昊愈加認定這里不是地球，看向依娜，問道，“大概名叫……依娜的恩人啊――”

秦昊對待讓自己活下來的人還是客氣。

依娜停下急促的腳步，抬頭仰望四十五度看著秦昊，倏忽生氣，“明明是奴仆卻那么囂張！”

“哎呀，這身高可是不可抗力！”

“這簡單，跪下。”

“堂堂七到八尺男兒說跪就跪？”

“我累了，坐你身上一會。”

請！！

依娜深深的嘆了口氣，看蟲子似的眼神，“你的變態指數簡直是地球體積的三倍不止――”

秦昊默默的思考著。

碰――

這柔軟――

似乎沒有。

這重量――

似乎也沒有

這是什么操作？

輕于鴻毛重于泰山呼？

依娜毫不掩飾自己的絕望，看著同樣不太高興的秦昊嘟囔，“明明就是個奴仆，竟敢嫌棄主人。”

“話說這里是哪？”

“不是地球嗎？”

“不，還沒進化到這種地步，并且現在是冬天――”

“嗯？……奧……”

依娜隨意的在空中劃拉了幾下，一張像是虛擬影像的地圖就出現了，地點逐漸顯示――

“地點沒錯――那么原因只有……”

依娜走到墻的旁邊，攥起拳頭一拳過去。

卟呤――

“這里就是災地呢――”

“嗯？”

依娜的回答讓秦昊一臉疑惑。

“怨魂的力量很強大，聚集后的力量自然更大，而災地則是因為怨魂的力量所制作與隔絕世間的獨立世界。”

“總之！都是怨魂的錯！”

怨魂的力量很強呢，秦昊思考。

――

秦昊還有一線生機的時候被“奴仆召喚儀式”召喚到惡魔界。

而成為奴仆是因為契約，也就是說秦昊活著就是為了讓秦昊當依娜的仆人。

嗯……

隔壁轉生的都建國了！妻妾成群！我自己卻當了別人的奴隸？

‘“你還沒死。”’

正當將要發火，這句話令秦昊平復了心情，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安心感充盈著，身旁的事物竟然逐漸溫和了起來。

冬日，怨魂主人的世界，無盡幻想下的青蛙人，我再次回到人間的阻隔僅僅只剩下這里。

秦昊感慨，“謝謝，依娜，你讓我活了下來。”

“不用，奴仆社會性地亡了我也會不好辦的，互利罷了，之后認真干好你自己的工作就好。”

“還是謝謝，要不然今天我幫你搓背吧！洗澡也可以，我保證不會出意外！”

“不必了。”

依娜紅著臉訓斥道，因為短暫而無力所以秦昊也沒有繼續下去。

“對了，該怎么離開這里？”

“力量不大，找到最脆弱的一點打破就好。”

“那就走吧。”

秦昊發奮前進，卻忽的碰到一巨物，但是回過頭去卻空無一物，只有太陽高照，四處摸索發現軟綿綿，仔細的盯著，仔細盯著。

一只巨型的青蛙！但是和路上行走的青蛙先生，女士不同，這只蒼綠的巨型青蛙沒有斑點，而且也只是盤踞在路上望著遠去的太陽，沒有動。

但是，摸起來是軟綿綿的？

秦昊瞇著眼睛向著那邊看去，那是一披著完整青蛙外套的人，白嫩的臉龐微紅！

青蛙回頭看向這邊。

女性，好漂亮的臉蛋，嬰兒肥的小臉還未成熟，琥珀色的長發與虎牙被迫漏了出來，不知道為什么，倏忽羞怯的樣子更是可愛。

碰――

秦昊的眼前忽然漆黑一片。

……

……

（總之吧，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