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臉畫兒
- 民間燒尸怪談
- 冰兒
- 3208字
- 2020-12-03 19:27:04
早晨起來,下小雪了,路上很滑,開得很慢。
我到辦公室坐下,屋子里很溫暖,暖氣給得很足,窗臺上沈師傅養(yǎng)的幾盆花兒十分的茂盛,讓我想起來毛曉麗,如果她穿著孝白站在雪里,冷不丁的,你不一定能看到。
我換上衣服,去停尸間,二十四個死者,今天還挺多的,估計最早出得下午兩點能完事。
我把尸體往告別廳送,然后再送到煉化間,哭聲是一陣一陣的。
在這悲傷的氣氛里,有的時候,你都麻了,聽他們的哭聲就像平時我們正常的說話一樣,哭和笑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但是,我們工作人員的表情永遠是嚴肅的,工作時間不笑,是我們的規(guī)定,也是對亡靈的一種尊重。
中午我沒有吃飯,把最后四個死者送到告別廳,等待著告訴結束,送到煉化間,一切就都結束了。
快兩點我的活兒才完事,洗澡,換上衣服,感覺有點累,就坐在椅子上抽煙,我聽到了叫我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也越來越真實了,我想,這可不是什么好的感覺。
我開門就出去,走到車那兒,張小雪跑過來。
“明喆哥,等我?!?
我上車,她也上車了。
“明喆哥,帶我去吃飯唄。”
“你沒吃飯?”
“沒,今天不想吃,劉師傅把尸體送錯爐了,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噴油起火了,家屬鬧起來,原來在玻璃后面看,現(xiàn)在就是單獨的房間,一個爐子一個房間,電視屏看,處理這事弄得鬧心。”
“我沒覺得怎么樣,不就是送錯了屬性嗎?”
“明喆哥,你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對于家屬來講,非常的重要,劉師傅到底是年紀大了?!?
“天天的劉師傅一個人,也不再找一個人?!?
“沒人愿意天天的那樣做,只有新來的人,能頂上一段時間?!?
我們誰都不愿意出錯,劉師傅每天按那個傳送臺上的按鈕,難免會有按錯的時候,天天重復著這樣的工作,這是劉師傅第一次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我剛發(fā)動車,聽到場長辦公室喊聲出來。
“大概罵劉師傅呢!”
我挺生氣,下車就往場長辦公室去。
“明喆,你別管?!?
我沒聽,進辦公室,場長真的在大罵劉師傅。
“場長,劉師傅明年就退休了吧?年紀比你父親小不了多少,他工作了一輩子,就是一直是這個工作,你想想,你這樣做好嗎?他是錯了,誰還能沒有一個錯,他可是第一次錯了……”
我噴了一氣,場長愣愣的看著我。
“好,說得好,老劉,我也不罵你了,工作失誤,記住了,所有的損失你來拿?!?
“場長,你不能這樣做。”
我的場長吵起來了,劉師傅竟然流著淚,拉了我一把。
“明喆?!?
張小雪進來了,勸著場長,然后把我拉出去了,劉師傅也出來了。
我上車,張小雪。
“這事不用你管,那是人家的事,跟你沒有關系,你知道劉師傅是誰嗎?”
“誰?”
“場長的叔叔,親叔叔。”
我傻了,如果是親叔叔,怎么也得按排一個好地方,何況,親叔叔,你還那樣罵嗎?
“所以說,這里面的事你不要管?!?
“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張小雪閉上嘴了。
我拉著張小雪去吃飯,就是想套出她的話來,她就是不說,左右的說其它的。
“明喆,你和銀燕不合適。”
我沒說什么,送張小雪回家后,我去銀燕那兒,她沒有在家里,打手機,沒接。
我去看我母親,她臉色竟然好了很多,不過看到我,原本有點笑意的臉,一下就沒有了,我愣了一下,難道我在母親的心里就那么的讓她煩嗎?
我呆了一會兒就走了。
雪后,天冷下來,零下二十度,這在東北是冬季最正常的氣溫,最冷的時候,三十六七度。
我去橋上站著,橋上比其它的地方更冷,北風吹著,我想著母親,難道我在母親的心里是那么的讓她煩嗎?
我打了一個哆嗦,北風刺骨,穿透了棉衣,我要下橋的時候,銀燕把車停下來了,我上車。
“你不嫌冷呀?發(fā)什么瘋?”
“心煩?!?
銀燕看了我一眼,沒說話,本想和銀燕說叫我名字的事情,但是想想,也沒有說。
這天,我和銀燕都感覺到不太對,似乎沒話說,看電視,然后我回家。
我上班,對于現(xiàn)在的這個工作,我似乎也不煩了。但是,叫我名字的事情,讓我總是毛愣愣的,這絕對不是一件太美好的事情。
我忙到中午,也結束了工作,毛曉麗進來了,看著我笑著,那笑感覺陰森森的。
“明喆,你真的不適合在這里工作?!?
“我在什么地方工作,這是我的事情?!?
“你也不用記恨我,我只是想讓你看到,火葬場里你所看不到的,你在辦公室,永遠也看不到這里面所發(fā)生的一切?!?
我不知道毛曉麗什么意思,這個女人到底是什么打法,什么想法,完全就讓我想不明白。
毛曉麗笑著走的,難得的一笑,不過這笑有點讓我害怕。
我從辦公室出來,走廊里,我再次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絕對不回答,我裝著聽不見,出來,往車那兒走,心里毛毛的。
上車,坐下,點上一根煙,有人拍了我一下,叫了我一名字,我嚇得一哆嗦,竟然答應了,我看后視鏡,沒看到人,我回頭看,沒有人,我想完了,我答應了。
冷汗下來了,手也哆嗦了,跳下車,那個鬼魂竟然在車上,她纏上我是什么意思?是一女人的聲音,為什么會這樣呢?
我想給銀燕打電話,但是沒有打,也許這樣的事情需要我來處理。
我正猶豫著,毛曉麗過來了,她拎著包,準備回家。
“明喆,中招了吧?我有辦法,不過你不一定能求我?!?
我愣愣的看著毛曉麗,似乎她對這件事并沒有感覺到害怕,甚至說,在她眼里是一件小事。
“那我求你呢?”
“那我就幫你,不過我有條件,我們或許可以談談?!?
毛曉麗上了我的車,我猶豫了一下,上去,開車出了火葬場。
“先請我吃個飯,這輩子我沒記得有男人請我吃過飯?!?
這點我不相信,說毛曉麗,其實,長得也算是挺好看的,只是年紀大了,掩蓋了一種原有的美麗罷了,對于毛曉麗的情感,我竟然沒有聽到過一個人說過,難道是他們不知道,還是他們不想說跟毛曉麗有關的事情呢?
我和毛曉麗去了一個小飯店,干凈,飯菜也講究,坐下后她說喜歡,沒有想到,我會帶她來這么一個地方。
毛曉麗喝酒能喝,自己干了多半斤白酒,這點我到是沒有看出來。
毛曉麗話并不多,似乎在想著什么。
“毛姐,什么條件?”
“等,等天黑的,我在等天黑?!?
我心里有點緊張,等天黑,什么條件要等到天黑呢?
“其實,那血確實是我自己的,我們家有一種病,就是放血,從小就放,不放就難受,后來我聽說用血養(yǎng)花,就想出了這招,沒有想到,確實是,那花開得鮮艷。”
毛曉麗突然跟我提到這個,讓我多少有些不自在。
“你也別多想,你毛姐就這么一個人,古怪,但是不壞?!?
我想,人本質(zhì)是沒有壞的,壞是相對而言的。
天黑了,毛曉麗起身,上車。
“往在水一方開?!?
那個小區(qū)我知道,靠著市西河,風景很不錯,價錢也不便宜,一平將近八千塊了。
進了小區(qū),一樓加越屋,收拾得很有文化氣息。
“就我一個人,我給你泡茶。”
毛曉麗泡上茶,我知道,那茶也是上檔次的好茶。
我看著側面掛著的一幅畫兒,不大,就巴掌大小,上面是一個人,一個人的一張臉,整個畫被臉占住了,人和畫都很漂亮,精致。但是,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喝茶,毛曉麗換上了家居服,坐在我對面。
“你大學畢業(yè)?”
“對?!?
毛曉麗沒有再問下去,我以為她還會問下去,喝了一會兒茶兒,她說。
“跟我上樓吧?飯是吃不完的,茶也是喝不夠的?!?
毛曉麗給我的感覺,我讀不懂這個女人。
我上樓,樓上是紗簾拉著,整個一面是落地窗,也是很漂亮,中間擺著沙發(fā),是一圈的那種,墻上都是畫兒,大小不一,排局合理,不過全是女人臉的畫兒,整個畫兒就是臉,我就奇怪了,毛曉麗是不是有毛???
“這些是我二十年來,創(chuàng)作的臉畫兒。”
我驚呆了,毛曉麗的才能,還有就是臉畫兒,我第一次聽說過。
“毛姐,真是太漂亮了?!?
好看了我一眼說。
“當然,這是我一生的追求?!?
“可是,你沒有拿出去展覽,讓世界的人也承認你,這絕對沒問題的?!?
“沒到時候,我想,不著急?!?
毛曉麗坐到沙發(fā)上欣賞,看來是享受,我就不知道她跟我談的條件是什么,難道就是讓我來看臉畫兒嗎?我想沒有那么簡單。因為,這個叫我名字的鬼魂,就不是簡單的事情。
我不說話,看著那些畫兒,總是讓我感覺出一些不安。毛曉麗似乎也在猶豫著,要不要去做這件事。
我沒追問,看著這些臉畫兒。
“我送你一幅畫兒。?
毛曉麗順手把看著的一張臉畫兒摘下來,然后給我包上了。
?毛姐,我也不懂什么畫兒的,給我浪費了,這是你的心血。?
?你別說了,我還真就沒有送給誰一幅臉畫兒,任何人,你是第一個。?
我覺得奇怪,毛曉麗沒有說出來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