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
從警察局出來,黃海首先來到了教堂。
自從這里發(fā)生了命案,旁邊的路上,人流稀少,偶有行人走過,也是避著教堂。記得去年來時還有很多人在這里拍照,如今一看,真是大相徑庭。
環(huán)境變了,人也隨著變了,一層不變唯有斑駁的路面,或許再過幾年,這里的路也該修了,細(xì)細(xì)想來,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寒冬了,北方蕭瑟的風(fēng),刮的人顫栗不止,四周的人紛紛裹緊厚厚的外套,快速往前走,帶著一臉冷淡和隔閡。路邊的乞丐不時伸出破碗:“好心人,行行好吧。”
2012年12月21日晚,這里發(fā)生了一起命案,死者被人用匕首劃破脖頸,然后又用繩子捆綁著掉在了教堂大時鐘上。
那晚是聳人聽聞的世界末日,很多人還在默哀,下班族正在往家趕,安息路燈火通明,路兩旁的小吃店很是火爆,然后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徹底席卷了整條街,接著在場的人們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相信他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死人了。
鮮血一滴滴從空中落下,砸在了女子頭上臉上,她叫趙雅,由于太過害怕,竟然忘了躲閃,警方到達(dá)時,她滿身血污,慌亂不堪,眼睛里填滿了驚恐。
深吸了口氣,輕輕推開了教堂的大門,警員李達(dá)、田野正在百無聊賴的玩手機,看到走進(jìn)來的黃海,急忙收好手機,笑容滿面迎上去:“黃警官,你來了。”
“在這住的還好吧?”
田野小心翼翼的望著四周:“大致還好,就是總覺得這里陰深深的,提心吊膽了一夜。”
黃海皺起眉頭:“陰深深的?”
“可能這里剛死人吧,不由的胡思亂想。”田野小聲問:“黃警官,你說人死后會有靈魂嗎?”
“應(yīng)該有吧,我相信死者的在天之靈會幫助我們找到兇手。”
隨著科技的高速發(fā)展,人類有更尖端的技術(shù),對大腦結(jié)構(gòu)做進(jìn)一步的研究。
結(jié)果,無確切證據(jù)證明,人的思想意識是受大腦哪一部分控制。是腦緣系統(tǒng)、腦核,還是下丘腦?于是,一些科學(xué)家得出結(jié)論,“大腦結(jié)構(gòu)外,有某種獨立存在的意識,大腦僅是它傳遞指令的介質(zhì)。理論上說,大腦停止運動或死亡,意識仍然存在。”也許這就是所為的靈魂。
李達(dá)說:“昨天夜間,我起來方便,好像聽到了細(xì)微的腳步聲,這可把我嚇壞了,我打開燈,后來再仔細(xì)聽,什么聲音都沒有了。”
田野笑著說:“和我一樣,疑神疑鬼的,估計是幻覺,畢竟睡了一覺了,腦子不太清醒。”
“在哪聽到的?”黃海問。
“二樓。”
二樓是兇案現(xiàn)場,之前確認(rèn)過了,那里并沒有任何人。快速走上二樓,黃海重新檢查了各個角落,無一遺漏,不像有人來過,再說有他們兩個守著,誰也不可能輕而易舉進(jìn)來,難道真的是幻覺?還是鬼魂呢?
教堂里并沒有什么線索,二樓很空曠,一覽無余,兇手是從頂部的窗戶順著繩子逃走的,可惜繩子上并沒有兇手指紋,可見兇手帶了手套,嚴(yán)謹(jǐn)程度,可見一斑。
調(diào)查該從哪里開始呢,真是一個頭痛的問題,很多年沒有這樣茫然無措了。站在二樓的窗戶旁,突然想起了那張心里畫像,當(dāng)時兇手也站在這里,他把死者捆綁好放下教堂,正欲離開,被一個女子看到了背影。
“也許這是一個引子,通過這個女子或許能得到更多信息。”
黃海沉浸在自己營造的氛圍里,李達(dá)、田野也不好打擾,一直保持緘默不語。有了頭緒,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了些,然后急匆匆下樓。
“黃警官,要走嗎?”田野問。
“我去一趟警局,你們兩個遇到什么情況及時向我匯報。”
“是。”
警局的每個人都在忙碌著,似乎也從未清閑過,這個事情做完,總有另一個事情接踵而至。輕輕打開辦公室的門,一股濃郁的煙味彌漫過來,辦公桌上亂七八糟的,王鑫頭發(fā)凌亂,黑眼圈很重:“你來了。”
“嗯,上面又在給你施加壓力?”
王鑫苦笑:“不是上面,是各個地方。”
“把目擊者的聯(lián)系方式給我吧,我想再了解下情況。”
王鑫有氣無力的指著筆錄:“自己看吧。”
2012年12月22日晚忘我酒吧
因為黃欣白天上班,所以約的時間是晚上八點,對方提出了具體地點,忘我酒吧。
這樣的地點真讓他出乎意料,原本以為會是安靜的咖啡廳,卻未曾想是全市最大的酒吧。來到地方,四周全是陌生的身影,嘈雜的聲音灌滿了耳朵,無數(shù)的男男女女混在一起,用力的甩著頭發(fā),閃光燈照耀著臺下,五顏六色的光有些刺眼。
臺上一個染著黃色長頭發(fā)的女生唱著悲傷的情歌,旁邊站著吉他手、鼓手、歌聲很是感人。
你說你要走
不要再守候
世界的末端
我茫然無措
淚無聲滑落
是誰的過錯
說愛不愛了
卑微了承諾
經(jīng)歷到底算什么
原來一切忘記了
這里大部分人都是十七八歲,稍微大點的二十五歲左右,他們興高采烈的跳著舞,忘乎所以,有的男生一頭黃發(fā),打著耳釘,看到第一眼,你就會想到社會的不良少年。
旁邊是一排閃閃發(fā)亮的桌子,好像是水晶石堆砌而成的,一些人坐在那喝著啤酒、雞尾酒,肆無忌憚的笑著,談天說地。吧臺坐滿了人,男女均有,不過他并沒有找到黃欣,正準(zhǔn)備打個電話,身后伸過來一只手:“帥哥,有空嗎?”
轉(zhuǎn)身,近在咫尺的人拿著一杯紅酒,臉頰通紅,她穿著高跟鞋,化著淡妝,很是漂亮,酒精的味道彌漫在空氣里,血液不由自主的滾動起來。
“黃欣。”
“你認(rèn)得出我。”她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看的他無所適從。
“我來之前,看了你的照片。”
“黃警官,久聞大名,走,我們?nèi)ズ纫槐!彼趾肋~的拉著黃海,卻被黃海掙脫。
“我自己走就好。”
找到僅剩的兩個位置,然后坐下,黃欣叫來服務(wù)員,要了一瓶紅酒,幫他倒了一杯,遞給他:“恩,你的,紅酒美容。”
“為什么選擇這個地方?”
歌聲在耳邊回響,時常夾雜著興奮的呼喊聲,酒吧更加嘈雜,所有細(xì)微的聲音都被這歡呼雀躍的潮水淹沒了。
“你說什么,我聽不見。”
“為什么選擇這個地方?”黃海大聲說了一遍。
黃欣笑的花枝亂顫:“聽說你很嚴(yán)肅,而且不喜嘈雜,我想知道來到這里你會是什么樣子。”
黃海臉色鐵青,嚴(yán)肅起來的樣子很是嚇人,“我來這里不是陪你玩的。”
“黃警官,你嚇到我了。”黃欣裝作一副柔弱的可憐樣子。
“告訴我,那天你都看到了什么,只有兇手的背影嗎?是不是忘了什么?”
喝了杯酒,臉頰更紅了:“對,只有這些啊。”
真是無可奈何,黃海第一次遇到這種無理取鬧的女子,竟然束手無策。她的笑容帶著一絲勉強,倒入酒杯的紅酒,被她一飲而盡。沉浸在悲傷的人,無論再怎么努力,都很難掩飾強顏歡笑。
“你受傷了,被男友拋棄了?”黃海一語道破。
笑容僵在了臉上,拿起的紅酒瓶又被放下,“黃警官不愧是破案高手,果然名不虛傳”黃欣感傷道:“他說了一生一世只對我好的,可是他背叛了我。”
久久沉默,對于感情,他向來不擅長。
“好了,言歸正傳吧。”黃欣輕呼了口氣:“那天,我恰巧從安息路走過,聽到一聲尖叫后,抬頭看到了教堂懸掛的死人,和兇手的背影,他走的很快,本來就是夜晚,看的并不清楚。”
“有沒有顯著的特征,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哪個地方忘記了。”
“絕對沒有,我記得一清二楚。”
“如果你再次看到那個人的背影,你會不會認(rèn)出來。”
“會吧,我的感知和記憶能力很強,往往一面之緣的人,我能記住很多年。”
正聊著,走過來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大概二十五歲左右,很是帥氣,看到黃欣,一臉愁容:“你怎么又來這里了,打電話也不接,知不知道我很擔(dān)心。”
“你真的考慮過我嗎?那個小賤人呢?”
“別鬧,很多人在呢,有什么事,我們回去說。”
“我不管,有她沒我。”
青年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說:“我錯了,這輩子只有你。”
“真的嗎?”
“真的。”
這個青年的樣子很是熟悉,如果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雅爾教育集團(tuán)老總的兒子赫年,去年因吸毒進(jìn)了戒毒所,還是黃海一手捕獲。
松開懷里的人,赫年道:“黃警官,好久不見啊。”
果然是他,看他一臉不悅的樣,看來仍對自己懷恨在心:“好久不見。”
“你們認(rèn)識?”黃欣疑惑的問。
“何止認(rèn)識。”赫年冷笑了聲,不由分說拉著黃欣就往外走,黃海猶豫了下,跟了出去,出走門外,黃欣已經(jīng)坐上了蘭博基尼蓋拉多,兩人在車?yán)餆崆榈挠H吻著。
天上飄起了雪花,雪紛紛揚揚撒滿了地面,像是鋪了一層白色的地毯,這是廣平市今年的第一場雪,引來很多人的圍觀,無數(shù)孩子奔跑在路邊小道上,歡呼雀躍,路上的情侶抱在一起自拍,記錄這美好的一刻。
酒吧里一往如常的熱鬧,旁邊的小吃店人員爆滿,霓虹燈閃爍著,人流涌動,大老板們相擁一起,走進(jìn)了夜總會,這個填滿欲望的都市,香車寶馬的包圍下是燈紅酒綠的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