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微亮,一名男子就神色慌張地出現在騰鋒的病房當中,此時騰鋒還未醒,林薇雪就讓那名男子站在病床頭,自己也不發問。
男子站了幾個小時,似乎有些站不住了,林薇雪就讓他去搬把椅子坐,自己依然不打算問。
騰鋒在臨近正午時睜開眼,林薇雪第一時間喊來了醫生,為騰鋒服下了藥片之后,才讓男子開口。
察覺騰鋒想起身,林薇雪就拿枕頭墊在騰鋒的背后,好讓他躺地舒服些。
“說重點!”騰鋒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死的領頭人經過確認,是白不凡的一名心腹。叫李三,李三…”
“好了,你先下去吧。記住,不許對任何人再提此事!”騰鋒聲色俱厲地對男子叮囑道。
“鋒哥,多注意休息?!蹦凶诱f完飛快地離開了。
騰鋒目光轉向一旁正在削蘋果的林薇雪。
“我不信?!绷洲毖┗卮鸬睾唵蚊髁?。
“可是,他的確有殺我的動機。”騰鋒此事腦海里浮現會議上的那一幕。
“我還是不信,別問我什么理由,就是一種女人的直覺?!绷洲毖┻呎f邊將削完的蘋果,切成一塊塊的置于盤中,遞給騰鋒。
騰鋒聽完,笑了笑不回答。
“騰老板要是害怕有人會謀財害命,完全可以尋求我們警方保護嘛,畢竟您也是納稅人。”
“不必勞煩陳隊擔憂了,請幾個保鏢的錢,我還是拿得出來的?!?
“騰老板不打算解釋下那晚發生的事嗎?或者說您是不是該和我回去錄個口供什么的呢?”陳天驕這才表明來意。
“我想,你應該找個更為合適的時間才行。”林薇雪說道。
“噢喲!瞧我這眼神。”陳天驕拍了拍自己的后腦勺說道,“騰老板還病著呢。那您就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拜訪。”說完便領著人走了出去。
“演技還不錯。”
“我看,有些浮夸!”
騰鋒蘇醒后的第二天,又是一撥探病的,公司大大小小的骨干核心,包括區域的負責人都來了,唯獨不見白不凡。
“可不是嘛。他不就仗著過去的那點功勞嗎?”有人附和道。
“秦明,你怎么不說幾句,那天在會議上他把你罵得這么慘!”
所謂,墻倒眾人推,此刻有人希望秦明也來推上那么一把。
“都過去了,還提他干嘛!白大哥也不是有心的?!鼻孛髟频L輕地說道。
“秦老弟,真是宰相肚里能撐船啊!”
“秦老弟好氣量!”
騰鋒此刻已經有些不勝其煩,望了眼林薇雪,林薇雪馬上會意,借騰鋒需要休息為由,將這批人打發走了。
騰鋒遇襲事件很快就傳得街頭巷尾皆知,報紙雜志上更是花費大幅篇章報道此事。錢森如今雖已不再負責騰鋒的案件了,但還是心癢難耐地設法向參與案件的同事打聽相關細節。
他心想,即便知道又如何,現在的他再也無法參與到這些大案件的調查之中去了。
錢森現在每天在警局處理得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什么調查失蹤人口啊,幫人尋找失散的親人啊,甚至有時還要干警局接線員的工作。
想到這,錢森萬分沮喪,又從衣兜里掏出小罐伏特加喝了幾口。
半個月后,騰鋒出院。出院的那天,門口就守著許多報刊雜志記者,這些記者大多都是從騰鋒住院那天就一直守候在此。一見騰鋒走了出來,那股子激動勁,一窩蜂地就朝騰鋒沖了過去。結果,當發現面前的“騰鋒”只是個替身時,氣的直咬牙,直跺腳。
醫院后門。
“騰先生!我是XX報刊的記者,我叫王彤彤…”言語未完,一張手臂就將她攔在了離騰鋒十步以外的距離。
這叫王彤彤的記者,似乎有些不甘心,抱起那只手臂就狠狠咬了下去。那名黑衣保鏢眉頭都沒皺一下。
看到騰鋒的汽車已經緩緩發動。女記者急中生智,忽然用自己的身體緊緊貼住男保鏢,扯著喉嚨大聲喊道,“非禮啊,非禮啊!騰鋒的保鏢當街非禮女記者啦?!?
這不喊不要緊,一喊,不遠處那些正要離去的記者聽到了。此時他們像發現了獵物一般,舉起照相機,撒著腿就朝騰鋒車輛跑了過來。
騰鋒無奈地搖下車窗,對女記者喊到:“行了,別叫了!趕緊上車吧!”
女記者這才停止喊叫,屁顛屁顛地朝騰鋒汽車走了過去。
還沒靠近車門,騰鋒的汽車就忽然加速離去。再看看那名男保鏢,也早已不知所蹤。
“騰鋒,去你大爺的!你給老娘等著,老娘不信采訪不到你!”王彤彤對著車尾燈叫道。
“這小姑娘挺有意思!”坐在前座的薇雪,蜻蜓點水般地說道。
“還行!”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林薇雪此刻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小氣,一直都是女人的專利。
騰鋒出院后并不著急回公司,而是去了市公安局錄口供。他可不想陳天驕三天兩頭來找自己“麻煩”。
騰鋒排流水賬似地,把那天發生的事對警方說了一遍,大致情節自然也是和外界所傳,及無辜這一說法相契合。
錄完口供后,騰鋒剛出門就撞見了火急火燎的錢森。此刻,后者手里正拿著螺絲刀像要去修理什么壞掉的東西。
當錢森發現與他相撞之人就是騰鋒時,神情變得格外復雜。
首先是尷尬。不言而喻的尷尬。
那時的他,即便什么都不拿,朝那一站,都能令人心生懼意,然后是悲涼。
而錢森就在這一刻才發現,身為警察的他依然站在騰鋒的對立面,只是已經喪失了與其較量的資格。這如何不讓錢森感到難過?
他睜大雙眼,死死得盯著騰鋒,想讓自己的氣勢看上去不減當初,卻沒能控制得住那只握著螺絲刀早已顫抖不停的手。
騰鋒從容地轉身離開,甚至沒多顧得上看錢森一眼,更別提和他說上一句話。
哪怕是一句嘲諷也好,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存在感。錢森這樣想到。
“騰鋒!”錢森對著騰鋒的背影咆哮。
騰鋒的腳步始終都沒有片刻遲疑。他就這樣徑直消失在錢森的視野中。
仇恨!錢森的心里只剩下仇恨。就在那一刻,錢森發誓,自己要重新回到和騰鋒平起平坐的位面上。甚至,他要讓騰鋒仰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