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媽現在去哪了，你知道嗎？”范東問。

蘇以莫一臉迷茫，“她……”

“那天我真不該和她吵，我想向她道歉，可一直找不到她，你能告訴我她在哪兒嗎？”

蘇以莫搖搖頭，“她……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你是她的女兒，好好想想，你媽媽究竟去了哪？”

“我媽媽……她……她……我忘了。”

“你不會忘的，別著急，再好好想想。你最后一次見她是在什么時候？”

“是在……在她和爸爸吵架后……”

“然后呢？去了哪里？”

蘇以莫原本平穩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她拽著爸爸去了廚房。”

“然后呢？發生了什么？”

“她……脫掉爸爸的衣服。”

“然后呢？”

“他們……他們在……做.愛。”蘇以莫有點難以啟齒。

葉明拉著蘇哲去廚房做.愛？原來和蘇哲發生性關系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妻子葉明！

范東震驚得久久無法平靜，他之前有過一剎那是那樣想的，但考慮到葉明55歲了，對性的需求不比年輕女人那般強烈。他認為與其說是葉明，倒不如說是那位女學生。

然而，蘇以莫的話打破了他對中老年女人在性需求方面的看法。

有時，最不可能的反而是真的。

既然是葉明，那蘇哲被奸的說法可以排除了。

“那做完愛之后呢？”

蘇以莫的呼吸又急促起來，“爸爸……爸爸的眼睛……”

“眼睛怎么啦？”

“挖掉了……”

“挖掉了？”范東吃了一驚，不露聲色地問：“他們是在玩挖眼睛試驗？”

范東記得上次催眠時，蘇以莫說他們做挖眼睛試驗，當他想繼續問下去時，她情緒失控就此中斷了。

“是……挖……真的……不像是試驗。”

“是誰挖你爸爸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蘇以莫兩手捂著纏著紗布的眼睛，用力搖晃腦袋，精神再次瀕臨失控。

現在已經進行到了案件的關鍵點了，范東明白此刻蘇以莫的狀態很危險，但他不能像上次那樣就此中斷。因為他在跟李志豪打賭。

范東一手按著她的頭，一手握著她的手，試圖減少她的恐懼，“你媽媽在干什么？”

“她……她……”蘇以莫整個身子在瑟瑟發抖，就連被范東握住的手也在顫抖。

“她做了什么？”范東繼續問。

“她……她是愛我的……她一直都是愛我的……她……她是我的好媽媽……好媽媽……”蘇以莫開始不受控制，對范東的話產生抗拒，眼角的淚不停地往外淌。

她的承受力已達到了極限，內心正徘徊在驚悸亡魂邊緣。

范東忽然感到眼睛澀痛，喉嚨干啞，他想問“是不是你媽媽挖掉你爸爸和你的眼睛，是不是她把硫酸潑到你爸爸和你的臉上？”，然而話到了嘴邊，他卻偏偏問不出口。

他是心理醫生，他看過太多的心靈創傷，也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其實他的內心早就麻木了。

可是，蘇以莫無助哭泣的樣子，讓范東不由地想起那個女孩。

曾經她也這樣無助過，乞求過，甚至絕望過……

然而，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無動于衷。

是的，那個女孩的悲慘遭遇是因為他，可惡的是，那時他居然沒有半點同情心，反而帶著心理醫生那職業的微笑去窺探女孩脆弱的心靈，直到徹底瓦解。

范東閉上雙眼，此時，他感覺自己疲倦極了，他甚至后悔當初上大學時突然改變專業，如果他不是心理醫生，那么她就不會離他而去，他也不會深陷自責之中，眼前的蘇以莫更不會如此瀕臨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