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放沒有動，盯著那個背影，眼神里是說不出的復雜，落寞，想念，還是別的。良久，他輕輕地開口問：“你，有沒有夢過他？”

“經常。”沈甜把畫一摞摞地在窗簾后面摞好，“我有時候覺得那不是夢。”她站起來，輕輕地看了眼窗外有些平靜的星空，“剛開始的時候，只有夢見，才能睡得安穩。后來，睡著了就不想醒了。再后來，就分不清現實和夢了。”

“心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舒服的？”

“沒事了，已經習慣了。”沈甜淡淡地笑笑，像是在告訴

自己，又像是在安慰明放。明放沒說話，看著窗外。沈甜開

口，“其實，你不用經常過來，我沒事。”

明放不作聲。

良久，他淡淡地開口，“我遇見過他。”他轉過頭，“在南城。”

他沒有看沈甜的眼睛，目光從她的臉上劃過，看向別處，“就只有那么一瞬間，兩個車子劃過去了。”

“這個世界上，像的人挺多的。”他說完又自顧自地補了一句，像是

在跟自己說話。

沈甜眼睛里得光瞬間亮起來，又滅掉。

明放放下手里的酒杯，擱置在桌子上，“我想著要追上去的，卻在轉彎的那一瞬間，停下了。如果林焱真的還在，一定會回來的，不會留你一個人在這兒。”他頓了頓，看向沈甜，直視她的眼睛，“這是他曾經的承諾。”

沈甜垂下眼簾，“所以，你們才都盡全力保護我，照顧我，等著他回來，如果，他真的能回來，交給他一個完整的我。”這話依舊是淡淡的，幾乎聽不出什么情緒。

明放把手插進口袋里，“不是一個完整的你，是一個和從前一樣的你。”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好。”

他從不晚留，她從不留。

送走明放，沈甜把躺椅移到窗邊，她拿了一床毯子把自己裹住，看著那輪明月，靜靜地，就那樣，睡著了。

有時候，沈甜喜歡睡覺。那可能是唯數不多的遇見。

沈甜本來也是一心在自己的工作上，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在家一天也沒休息就來上班了，明放也沒有阻攔，王醫生囑咐，她出來工作轉移注意力對病情的好轉和身體都是有好處的。

沈甜看著手里的圖紙在糾結要不要在房間的客廳角落里放一個小書架，李秘書敲門進來，手里提著四五個雙層餐盒，“沈總監，吃飯了。”

沈甜放下圖紙去接過她手里的飯盒，“我沒有點餐啊？”李秘書甩甩手，“明總叫我來和你吃飯。”她說著打開餐盒一樣樣擺好，“明總知道你這幾天為了設計展的事情肯定不好好吃飯，就讓我忙完手里的工作，來監督你吃飯。”

沈甜笑笑，幫著她把餐具打開，“那快吃吧。”李秘書坐下，“明總還說，看著你多吃一點。”

沈甜給她夾菜，“多吃多吃。你們會場怎么樣？場地那兒是你在盯著嗎？”

“高經理去了。”李元用筷子巴拉著碗里的米飯，興致不高。沈甜看著她情緒不對勁，“怎么了？今天怎么情緒這么低落？”

“很明顯嗎？”

“你說呢，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張小臉，沒有一點笑模樣。”沈甜寵溺地笑了笑。

李秘書還算是個剛下了學的小姑娘，平常工作認真負責，性格活潑，沒心沒肺地，每天樂呵呵地，不光是沈甜，就連高寒和明放對她也是格外寬容關心。

李元放下手里的筷子，嘆了口氣，撅著嘴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