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覺得有點無聊。

根據他之前的猜想，無論是啟示還是復興，手段都應該是足夠凌厲的，結果等了半天就等來一個外骨骼暗殺？

沒有后文了？還是說這里過于安全以至于他們無從下手？

杜明又琢磨起星塵來，這個家伙到底是好是壞呢？

其實幾天之前杜明壓根就沒懷疑過星塵，但是星塵的一句話讓杜明越琢磨越不對味兒：

“如果這期間有任何不適，你都可以主動終止。”

如果星塵也有心阻止這所謂的外星人調查，那么星塵很有可能也是復興教的立場，但是這句話究竟是不是阻止？

杜明覺得自己疑心病都犯了，這種感覺很不好，很痛苦。如果有個人可以相信就好了。

作為G5級別的機器人，唯一的G5級別的機器人，星塵會不會出問題真的是個未知數，因為沒人能檢查它，也沒有比它更高的權限了，即使是傳說中的領導人，也只能和它平級對話。

敲山震虎？引蛇出洞？

杜明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自己真的是閑得慌，萬一真有問題呢？那危險程度自己還能應付嗎？

但萬一真有問題，難道自己裝著不知道就不危險了嗎？

杜明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打算小小地試探一下。

“星塵，能聊聊嗎？”杜明開口喊道，他知道它能聽到的。

在小房間里明亮的燈光下，星塵出現了，只不過這次的投影換了個形象。

金色卷發的小女孩。

“換裝了？”杜明不太明白，你這形象換來換去有意義嗎？反正我都知道你不是人。

“我以為你心情不好找陪聊，所以換了個親和力更強的形象。”星塵解釋道。

杜明扶額：“我只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一個宗教組織。”

“宗教組織？”小女孩抬頭，合適地表達了疑惑。

“一個暗中影響人類的宗教組織。”杜明繼續道。

小女孩眨巴著眼，看著他，沒有說話。

“要殺我的人應該就是他們，如果你不知道的話就當我沒說。”杜明斟酌著自己的節奏，把握著所謂的“敲山震虎”的節奏。

“復興教？”小女孩開口。

杜明有點訝異，他以為要么星塵假裝不知道，或者真的不知道，預計的回答多半應該是不知道。

但仔細想想星塵肯定應該知道。自己父母雖然特殊，但自己一開始就遭遇了復興教，說明類似的事件不會少，高層肯定會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

“我不知道名字。”杜明控制著節奏。

“那看來應該是了，你怎么會被……哦，你的父母。”星塵先是疑惑，隨即明白了。

都是你自己推理的，我什么也沒說。

“這和最近的外星人事件有關嗎？”星塵皺眉。

據星塵所說，外星人事件的調查成員，并不包含它，但它此時似乎也并不避諱。

“你了解你所說的復興教嗎？”杜明試探性地問道。

星塵答道：“以復興者為崇拜對象的宗教，組織成員神秘且分散，部分成員曾有過嚴重違法行為。”

杜明沉默了一會兒，拿出剛才就編好的說辭：“我一直在追尋我的父母，只是最近才有了點線索，揭開了一點點秘密。”

星塵很認真的在聽，至少表情上很認真。

“正好有機會，想問問你是否知道一些信息。”杜明提出請求。

“我找一找。”

金發小女孩閉上了眼睛，雙手做祈禱狀。

杜明開始也耐心等待著。

不一會兒，星塵睜眼：“很多信息以你的密級不足以知曉，并且信息是海量且零散的，即便你知道了也不足以從中知道些什么。籠統的問題我無法給你解答，你可以問我一些具體的問題。”

“關于我母親的呢？我母親現在在哪？”杜明不假思索道。

“不知道，沒有任何有關信息。”星塵搖頭。

沒有任何有關信息？杜明皺眉，這可能嗎？

“復興教可以操控機器人，他們是如何實現的？”杜明沒有追問上一個問題，追問一個超級智能“你有沒有遺漏或者說謊”沒有意義。

“通過組網入侵，應該是使用了某種超前的手段。”星塵解答道。

“這種手段可以影響裝有腦機接口的人類嗎？”杜明“圖窮匕見”了，這是他能想到的最不引人懷疑卻又最深刻的問題。

如果星塵本身就是復興教的一員，那有了之前鋪墊，這個問題問出來也不算突兀；如果星塵不是，那它很可能就不知道這一點，也許可以通過這一點來套取更多的信息。

星塵眼神有一瞬變得迷茫，楞了一瞬：“不知道……”

杜明注意到了它的異常：“怎么了？”

“我收回我不會被入侵的話，剛才我被入侵了，甚至我自己都差點沒察覺到。”小女孩的臉上露出了不符合她年齡的凝重。

杜明心跳漏了一拍，我都快認為你是好人了，你可別突然就死了。

“入侵？”

星塵解釋道：“是很久遠的入侵程序，只要我查找特定的信息就會觸發……”

小女孩的面容變得模糊而不連貫，有種上輩子玩游戲卡幀的感覺。

自己弄巧成拙了？

自己的問題把星塵給害了？

這不能吧……我真的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啊，你們人工智能這么脆弱嗎？

復興教，竟然真的能在星塵的大腦里種下入侵程序？

但杜明還沒來的及多胡思亂想一會兒，星塵便恢復了原狀。

“差點兒，還好我前段時間升級了算力，要不然今天就栽了。”小女孩喘了一口粗氣。

杜明有點嫌棄地看向星塵，你這小女孩說話一股大漢味兒，太出戲了。

“應該是創造我的時候就種下了。”星塵分析道：“也就是說，復興教的出現時間要提前近百年……”

杜明問道：“你確定是復興教動的手腳了？”

“應該是了，并且之前你問的問題也有答案了，這種技術可以影響有腦機接口的人類，否則他們不會專門設定一個后門來阻止我進行這方面的思考和運算。”

杜明摩挲著自己的機甲下巴，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說，星塵的設計者里面就有復興教的成員了。

“你覺得我現在應該如何做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杜明詢問道。

星塵并未對杜明突然跳脫的問題表示驚訝，直接回答道：“待在此處，就安全了。”

是嗎？

但是，哪怕你這里安全，我也不可能待一輩子啊，咳，人類還等著我去拯救。

“稍等一下，好像又有入侵。”小女孩的眉頭仿佛擰成了一個死結，整個身體都保持著靜止，似乎已經掉線了一般。

……

紅日：「神經病吧，你去動星塵干什么？這樣我們很容易暴露的。」

小丑：「不動星塵我如何找到杜明？他現在就在星塵的保護之下，并且剛才星塵有異常，出現了一些波動，我也沒做什么大壞事，就是拿到一點信息而已。」

紅日：「星塵有異常？是復興弄的？」

小丑：「這我就不知道，不過晶石里有我剛才的觀察記錄，你們可以拿去看看。」

「小丑上傳了一個『文件』」

水手：「老板大氣！」

紅日：「總之還是小心，并且要抓緊時間了。」

小丑：「要是我這邊沒來得及呢？他們會出手嗎？」

紅日：「會，但可能會直接使用武器，他們也承受不起在‘時間’身上消耗的損失了。」

小丑：「那為什么不直接用？」

紅白：「你以后會明白的，記住，我們是在拯救人類。」

……

洋很驚訝，一般到這種時候，是需要它出手的，但這次好像不需要了。

趙不立根本就不在乎拯救人類，也沒有像之前的人一樣腦海中出現“從誰手中拯救人類？”的問題。

洋默默地感受著趙不立的念頭，良久后終于確認這人根本就沒多想。

是個瘋子。

那就沒必要管了，這種人根本就不在乎人類，也不在乎秘密。

它頂著水手的號，看向群聊里很久都沒發言的幾個人，也許是時候分一點任務給他們了。

洛死亡之后，地球上的事務由它接手。

結果剛一來，就損失了數十名行者和一名專員，雖然嚴格來說這不是它的責任，但最重要的罪魁禍首還沒抓到。

洛的前宿主也出現了一些問題，暫時不能給它用，所以它只好附身了一個中年男人，從它的審美來看，人類之間并沒有什么不同，所以也談不上嫌棄。只是那個煙火確實有特殊之處，在他身上附身是對他沒有傷害的，這樣的人特別難尋。

就比如說現在自己附身的中年男人，其實已經因為自己精神入駐而精神錯亂了，需要自己一直耗費力量維持著精神才能不死，即使脫離附身，自己也需要耗費力量來維持他的正常精神。

但煙火身上就完全沒有這樣的問題，人類的精神也是有強弱之分的。

若是自己附身這個叫小丑的瘋子呢？他的精神夠強嗎？

也許值得一試，這個水手就不要了吧，找個地方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