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guī)則不是復雜的東西，她就是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花兒需要陽光，鳥兒放聲歌唱。周天創(chuàng)建的卡片系統(tǒng)，是一種簡單的東西，讓紛繁復雜的表象回歸到最本質和簡單的存在，然后抽取其中的精髓，用最少的精神力或者能量，把它呈現(xiàn)出來。大道是簡的道理陳飛還沒有領悟到，但是他已經能夠換一個角度解讀召喚的卡符組合。

“略微有些多余和復雜。”陳飛看著他挑出的卡符組合，他靈機一動開始查詢其他具有召喚屬性的卡符組合，幾乎都是類似的規(guī)則，只有一個卡符組合不太一樣。這個卡符的組合不是“召喚”，而是一段超級簡練的卡符，但陳飛不知怎的一眼就發(fā)現(xiàn)這段簡練的信息中包含召喚的屬性。

陳飛開始揣測和研習這段卡符組合，他雖然無法調動精神力，在玄光塔內的感知卻異常強大，甚至超過平日里精神力高峰的水準。

這段簡單的卡符環(huán)環(huán)相扣，竟然在精神感知下意外被激活，一道光芒籠罩散發(fā)，照亮火焰森林的邊緣地帶。光越來越強烈，火焰森林的石碑產生呼應，另一道強烈的氣息降臨。

一個黑發(fā)華服的青年揉著惺忪的睡眼，坐在石碑上，他看見被激活的卡符光芒，伸手臨空攝了過去。這段卡符化為光鏈飛到他的手中，纏繞在他的手腕上變成一個手鐲。

“按照規(guī)則，你見到我就算第二張卡片通關，問題是……你剛剛走進玄光塔，太快，太快，不過超乎想象的才叫生活，你竟然領悟了規(guī)則，哪怕只是零星半點兒。這不科學，在我的設計里，這是第六張卡片中才該有的橋段。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一道精神力，或者叫神念、精神波動、魔法波動等等，隨便你叫什么，反正是我留在這張卡片中的東西。”

陳飛聽年輕人說他就是周天，對著他恭恭敬敬的鞠了一個躬，“無論你是什么東西，或者不是東西，我都要感謝你，周天老師好。”

周天的神念怎么聽都覺得陳飛的話不那么中聽，他沒有介意笑著對陳飛說，“玄光塔第二層其實很簡單，你看。”言畢，他指尖一道強橫的氣息射向火焰森林中，一群火紅色的魔鳥飛了起來，沖著年輕人噴出熊熊烈焰，這些火焰落在他的身上只留下些許紅色的塵埃，沒有任何傷害。年輕人抖了抖衣袖，紅色的塵埃匯成一堆粉末，落在手中，“這種魔獸叫做魔焰火烈鳥，它噴出的魔焰中含有特殊的物質，名字叫魔炎粉，你早晚是能發(fā)現(xiàn)的。”

然后指著森林中幾棵最高的大樹，“火焰樹中有中級魔獸的巢穴，巢穴中藏著類似樹心存在的烈火果實，你發(fā)現(xiàn)它們只是時間問題。”

“對你而言真正的麻煩是麒麟石，因為整個火焰森林中最強大的魔獸就是它。”說著一聲咆哮，一只火麒麟從森林中走出來，朱雀兒不知從何處飛來，乖巧的落在年輕人的肩膀上，“你只需……”年輕人輕輕握住朱雀兒，好似恐嚇一般，火麒麟著急的轉來轉去，幾滴淚水從眼眶中流出，落于地上時變成了一塊塊麒麟石。

“剩下的事，你已經做過一次，不需要我多說什么。劇本就是這樣的，難度最多到B級。可是……你太有才了，你挑出的這段卡符，它有一個名字。”

陳飛略微緊張，明知道自己面對的不是周天本人，依然忐忑，“叫什么？”

“煉妖！”

“煉妖？”

“如果不是煉妖中蘊藏著的玄奧，又怎么會把我叫醒。第二張卡，你過關了，但是玄光塔你還不能出去。我不欺負你，既然你選擇了這段卡符，只要能將它鐫刻成功，這一層就算合格。”

陳飛點了點頭，他不覺得這樣有什么問題，本來他就應該鐫刻卡片，現(xiàn)在還省得尋找材料。

“你喜歡什么造型？圣杯、琉璃杯、上古的酒壺，還是別的容器。”周天詢問。

陳飛知道這是問自己觀想卡符的顯化，“葫蘆，紅色的葫蘆。”

周天納悶，“葫蘆？你不是已經有一個難看的葫蘆？”

“多一個不多！”

周天挑起大拇指，“有個性！如果有一日，你能湊齊七個葫蘆娃，我當崇拜。你現(xiàn)在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會選擇煉妖？”

陳飛撓了撓頭，“因為看上去簡單。”

周天難以置信的望著陳飛，“最簡單，你丫說它最簡單，好好瞧著小子！小子，你看著我只做一遍。”

手鐲重新化為光鏈，被周天隨意扔到空中，光鏈變得放大無數(shù)倍，看似簡單的卡符組合讓陳飛目瞪口呆。一個個光點都化為卡符，短短的組合里盡然有上百個玄奧的符號。方才那些材料變魔法一樣在他手中拿捏，瞬時變成了一只造型頗有古風的紅色葫蘆。“我動手鐫刻，你看著。”周天的聲音忽然變得深沉蒼茫。玄光塔里的規(guī)則無法約束周天，他臨空變化出一支毛筆，筆法蒼勁有力，揮灑自如。上百個卡符一氣呵成，沒有半分阻礙。

整個過程不過數(shù)息之間，做完這一切，周天對陳飛說，“該你了。”紅色的葫蘆回到陳飛手中，上面剛剛鐫刻好的卡符盡數(shù)不見。陳飛第一次鐫刻卡片的時候，是將觀想的形狀刻在卡片上，盡量讓卡符和圖形契合，直到因陀羅再次祭煉之后，這張卡片才能給顯化出葫蘆的樣子。周天直接將材料做成器皿，鐫刻的是卡符。陳飛按照自己的理解變化卡符成形狀也算是很有創(chuàng)意，當他看到周天的手法時，還是少許困惑。

“老師，這和你書上寫的不一樣。”陳飛老實問。

“笨蛋，我說直接將材料凝聚成形狀，然后鐫刻卡符，再凝練卡片，你做得到嗎？師者，以你能夠做到的方法教授。”周天不耐煩的說道，他可沒說那本《卡之奧義》剛寫出來的時候，他有很多問題也沒有想清楚，但是老師的尊嚴告訴周天，這個不能說！

陳飛認真的點了點頭，周天幻化出工作臺，開始百無聊賴的和朱雀兒打趣，不管陳飛艱苦的鐫刻。

玄光塔第一層里云和夢的神情是不正常的恐怖吃驚，靦腆的云已經快要暴走，夢更是完全癲狂，“你感覺到了嗎，主人的氣息！這才多久，他就通關了。通過了為什么還不出來，是什么讓主人的神念出現(xiàn)。”

云搖了搖頭，“主人說過，任何奇怪的事情都有更奇怪的理由，我們不要因為奇怪就覺得奇怪，因為奇怪本身就是少見多怪的另一種表達方式。”云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吃驚的不僅僅是他們，站在玄光塔外的因陀羅雙目圓睜，對著石塔呵呵的傻笑。

努哈圖問，“因陀羅大人，你怎么了，發(fā)花癡啊！”

因陀羅用手指著玄光塔，“你的力量沒有恢復，感應不到，主人……主人，不對不是主人，是主人的一絲精神力留存。”

聽到因陀羅說到主人，努哈圖也躁動起來，“快說，怎么了。”

“那小子激活了主人的精神力。”因陀羅一口氣說出來。

努哈圖反而冷靜了，他對因陀羅說，“從現(xiàn)在起，他已經是主人的學生，我們新的主人，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因陀羅少見的沒有生氣，贊同的點了點頭，兩個人熱切的凝望石塔，等待陳飛的再次出現(xiàn)。

陳飛沒有用過刻刀，如果沒有之前的鐫刻練習，他什么也做不了。上百個卡符，每一個都比之前的復雜，花紋的結構和紋理的走勢都超出他的能力，失敗是必然的。

一遍，一遍又一遍，陳飛還在繼續(xù)。

朱雀兒小聲問周天，“老主人，主人不是已經通關，干嘛還要讓他受罪。”

周天瞪了眼朱雀兒，“不這樣，如何顯得我的教誨得當。”

朱雀兒謹慎的閉嘴，不在看這個無良老師。

陳飛鐫刻的很辛苦，但他沒有絲毫不開心，反而越來越放松，上百個卡符有一大半和他研習的基本卡符不大相同，在鐫刻中他不斷有新的體會和理解，也越發(fā)佩服周天一揮而就的瀟灑。

少年知道他的老師不是尋常人，或者有可能就不是人。這種勢力已經遠超平常人的想象，失敗沒什么可怕，放棄才是可恥。

陳飛的心態(tài)越來越好，鐫刻的成功率也大輔導提高，周天嘴角慢慢浮現(xiàn)出笑容，偶爾還會說兩句修正的要點，他的心里對陳飛這個學生實在是太滿意。這種耐心和恒心出現(xiàn)在一個少年身上，著實難得，偏偏少年的悟性也是上乘。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陳飛捧著刻好的葫蘆走到周天身邊，周天接過葫蘆，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雖然仍有許多不足，總算你過了這一關。”然后手中忽然出現(xiàn)一把錘子，輕輕落霞葫蘆和鐫刻的卡符組合全數(shù)消失，“小子，我警告你，沒有成就星核之前，千萬不要嘗試鐫刻煉妖。否則你的精神力必然枯竭，絕無活路。”

周天笑著對陳飛說，“你在玄光塔再無見到我可能性，我等著你，別讓老師失望，你接著我的見面禮！”最后一句話里周天終于承認陳飛是自己的學生，而這段神念的余威猛然沖入陳飛的魔魂槍中，花荼靡和葉彼岸同時放出七彩流光。

空中凝出一句話，“花開荼蘼，葉落彼岸，海枯石爛有時盡，天羅地網何處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