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怡羽和蕭若寒能在路人的指指點點中從報廢的警車中爬出來實屬不易，因為這需要同時滿足三個條件——何怡羽沒有被甩出車外撞死，蕭若寒也沒有被走火的手槍打死，而且與此同時坐在后座的警察還在交通事故中昏了過去。

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霎那間已經將事故現場包圍了起來，開始做他們最擅長的事情——竊竊私語，指指點點和用手機拍照。沒有一個人敢上來制止這兩個渾身血跡戴著手銬正要逃跑的最大惡極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何怡羽和蕭若寒往哪個方向跑，群眾們就讓出哪一條路……

雖然，即便這樣何怡羽依舊有些害怕，下黑腳可也是帝都群眾的特長，兩個人現在都帶著手銬，可以說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真討厭……”

蕭若寒自言自語了三個字，黑暗就從他身上擴散開來，像是將墨水傾倒在水缸里一樣，瞬間就擴散開，將整個世界染得墨黑……只不過這次不同的是，何怡羽依舊能看清每一個人，但他也能看到每一個人的目光都開始失焦，每個人的臉上也都開始露出驚恐的神情……

“你……你……”他想說些什么，但兩次都沒有說出來。

“你說得對。”蕭若寒平靜地說，“如果連我自己都不不相信我和那些人沒有區別的話，我的確沒有什么資格說自己是‘正義的’。墮落是因為人的本性，而并不是取決于我獲得了怎樣的能力……”

“所以你不害怕用你的異能會讓你墮落了？”

“不。”蕭若寒說，“我和他們不一樣，并不在于我有怎樣的力量，而在于我不是那樣的人。”

兩個人穿過人群，終于找到了一條比較僻靜的小巷，何怡羽長舒一口氣：

“咻……終于逃出來了……那個誰，星期六的比賽你會來吧……”

“不。”蕭若寒輕描淡寫地說。

“為什么？！”

“因為無論我的力量強大與否，我要堅持我自己的正義。”他說，“這就是我與他們的區別。如果我不能貫徹我的‘正義’到底，那么，我跟他們也沒什么區別……”

“你的正義？你的正義又是TMD什么玩藝？你不是一直在兼職犯罪打擊者么？上次讓你參加你就沒這么多廢話！”

“我的正義，就是永遠不恃強凌弱。”

“混蛋！”何怡羽大怒，“別忘了我們單挑你輸了，你說好的會加入我們。”

“我加入過了，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再打一場，當然那樣又變成恃強凌弱了……”

“凌你妹！我……”何怡羽語塞，

“該死！搞了半天一切又TMD回到原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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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某個樓頂上，一男一女正拿著望遠鏡觀察著下面發生的一切，而當看到蕭若寒說出了那句“我們可以再打一場之后”，那個男人已經笑得蹲在了地上：

“哈哈哈！蕭若寒也不笨嘛！”

“當然……”女人繼續吞云吐霧著，“我說過了，我們隊里只有一個笨蛋，我們都知道那是誰。”

男人站起身：“好吧，你說的對，女王陛下……現在該去給那個‘笨蛋’幫忙了。”

女人伸手攔住了他：

“你看著吧……在某種情況下，笨蛋也是很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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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怡羽仿佛惱羞成怒了，他一把把蕭若寒推倒在地。

當然，這一推是要付出代價的，立刻就有三個黑影將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推倒在地。

“你打不過我的，我說過我不想再恃強凌弱了。”

何怡羽發出了歇斯里地的狂笑：

“你以為我們現在是在做什么？你以為這個‘高中異能者大賽’是什么？高中學生無聊的課余運動嗎？你以為政府真的會蛋疼到這種地步，組織一個比賽讓我們這群異能者打來打去打著玩嗎？”

“難道不是嗎？”

“你的腦子里都裝的是屎吧！”何怡羽一邊罵一邊內心暗爽不已，“你以為你干掉了那些小混混就真的沒人知道嗎？你以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覺？連我都能猜到你在哪警察當然也能，你以為你憑什么還能若無其事的來上課沒人理你？數數看你到現在為止已經襲警多少次了？千盛商場一次，男孩女孩酒吧一次，剛才又一次……”

“剛才是你干的。”

“總之，如果有人想要抓你，已經把你抓起來上百次了。你之所以能現在還站在這里跟我說話是為什么？”

“為什么？”

何怡羽輕蔑的一笑：

“當然是政府！我們遲早要加入某個政府的神秘組織，而現在這個比賽就是要在加入這個組織之前先在實戰中鍛煉自己的實力。所以你之前做的那些白癡的事情，學超人一樣出去清除罪惡的事情才會沒人追究，所以你才能繼續像個沒事人一樣上課，一樣在這里和我說話？”

“不再恃強凌弱？你整天虐殺那些沒有絲毫能力的普通街頭混混有趣嗎？那才是真正的恃強凌弱，而你可悲地看不到真正強大的敵人在何處。”

“強大的敵人……”

“你真是沒救了！你以為你是世界上唯一的異能者？你以為異能者都在高中里所以沒事打著玩嗎？這世界上還有很多異能者，他們隱藏在世界的每個角落，有的是變態狂，有的是反社會者，有的在國外陰謀顛覆我們的政權，他們才是我們的敵人！所以政府才會成立一個異能者的組織，所以我們才要先在這個‘異能者大賽’里鍛煉自己，然后才可以加入那個組織。所以，想要貫徹你的‘正義’嗎？想要挑戰更強大的敵人嗎？這些都要從加入我們，加入這個異能者大賽開始……順便告訴你，只有最強大的隊伍才有資格加入這個神秘組織，而如果我們就一直這樣輸下去，你就一輩子去欺負那些小混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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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拉給樓頂的男女。

“方藝……這些東西……是你告訴他的？”男人結結巴巴地問。

方藝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

“我說了……笨蛋在某些地方還是很有用的……”

“的確很有用……”男人無奈地搖頭，“我都不可能比他說的更好了……他有去搞傳銷的天賦……或者傳傳教什么的……”

方藝將香煙的煙頭狠狠地彈了出去，絲毫不在意會不會落在什么人的頭上：

“管他呢……笨蛋永遠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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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怡羽對于樓頂那一對偷窺男女的對話一無所知，但是壓在他身上的三個黑影已經散去了，而蕭若寒的臉上的漠然也漸漸變成了妥協，何怡羽知道自己胡扯的一大堆東西又有效了。

“好吧……周六我會來……”蕭若寒說，“但是我說過了，我不想再恃強凌弱……”

“你做夢去吧！”如果不是雙手被銬在背后的話，何怡羽一定會做出一個鄙視的手勢，“隨便挑出一個異能者都比你強得多。”

蕭若寒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走遠了，然后，等到何怡羽正想說“白癡，戴著手銬你想跑到哪去”的時候，一個黑影附在了他的手銬上，然后“喀拉”一聲，手銬打開了……

“這TM是萬能的啊……”何怡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遠去之后，才想起來自己手上也有這么個東西……

“喂！幫我也解開啊！”

何怡羽大吼著，可是蕭若寒顯然不會回來幫他。

于是，他只好拿出手機，慢慢地打開蓋子，放在地上，然后用牙從手機通訊錄里找到了唯一一個可以求助的號碼……

樓頂上那個男人已經笑得前仰后合就差在地上打滾了。

“嘟——嘟——”

電話接通。

“喂？什么事？”那頭傳來的是一個不耐煩的女聲。

“凌霜霜啊……”何怡羽說，“來幫我解一下手銬成么……”

“嘟—嘟—嘟—”

電話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