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何怡羽無比蛋疼的是，小巷的燈光實在太暗，每個人都打得興起，雖然有一部分人確實地看到了兩個人詭異地交換了位置，但其他沒看到的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變故，于是繼續向上沖。不幸的是，他們之中的大部分看到了何怡羽瀟灑地干掉小boss那連環三擊，因此也自然將攻擊的主要目標選為了蕭若寒。

“該死！”何怡羽繼續用手中的棍子教訓著那些已經倒地卻不甘寂寞想要爬起來的家伙們，

“放毀滅陰影啊！白癡！”

蕭若寒似乎根本就沒有聽懂何怡羽的意思一般，繼續赤手空拳與敵人搏斗著。他并不是一個缺少打架經驗的人，但是和何怡羽不同，他的挨打經驗明顯地強于打人，在敵人的鐵棒和榔頭的揮舞之下，他閃轉騰挪著，用自己的后背、大腿或者肩膀這些肌肉發達的地方生捱著對方的一次次攻擊，然后伺機一個狠毒地刺拳或者沖拳打在敵人最脆弱的部位。

“這幾下攻擊倒是有他往日的風范……”何怡羽一邊想，一邊跨過小boss倒地的身體，鐵棍一個從下往上的撩擊，將一個想要爬起的長毛輪翻在地上打滾，

“放技能啊！你到底想……”

何怡羽的聲音被自己掐斷，他又甩出了一個魔法箭將想從背后偷襲蕭若寒的太陽帽擊倒，然后，他有賭氣式地甩出了手中的鐵棍，精準地爆了那個暗中拿著尖刀沖向蕭若寒的金毛的頭。

“去！你！媽！的！”

何怡羽的身體騰空而起，一個飄逸的飛踢揣在了一個光頭的小腹，直接把他蹬得倒地嘔血，然后雙手握拳掄碎了一個黑臉大漢的面頰。

如同戰神轉世呂布復生一樣的何怡羽終于把敵人全部嚇退了，他們自發性地扶起身邊同伴，帶著已經不省人事的小boss一起，終于慢慢退走——激昂的音樂終于響起，level1clear。

何怡羽還有點意猶未盡，撿起了鐵棍如同動作片里的大俠一樣擺出各種pose嘴里“荷荷”有聲地嚇唬著抱頭鼠竄的悶棍集團，等到對方都推得不見蹤影的時候，他終于把目光投向了最礙眼的蕭若寒，

“你TMD想什么呢？就讓我一個人打你看著？”

蕭若寒沒說什么，只默默地看著昏黃路燈下的水泥路上的斑斑血跡：

“你這么做，和他們有什么區別？”

他喃喃自語，這句話似乎不是一個問句。

何怡羽用“見鬼了”的眼神看著他。

“你發燒了么？”

“他們手里拿著棍子，你手里也有。”

“這就是你不拿武器的原因？你就比他們出息點了？”何怡羽踹了蕭若寒一腳，“別逗了，趕緊走吧，一會警察……”

何怡羽說不下去了，警笛聲響徹夜空。

“不勒個是吧……”何怡羽還在想是不是自己的烏鴉嘴把警察招來了，一群警察已經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了。

“把鐵棍扔了！扔了！”警察抽出警棍，慢慢向兩人逼近。

“我說了，他們手里有鐵棍，你也有，你們并沒有什么不同。”蕭若寒淡淡地說。

“泥馬幣！”何怡羽低聲吐槽了一句，然后趕緊把鐵棍一丟，“警察大人不管我們的事啊！我們只是不小心路過被歹徒偷襲之后正當防衛的圍觀群眾而已啊！”

一身是血手持鐵棍的路過群眾，怎么看都像是扯淡，何怡羽完全有口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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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粗暴地按倒在地，被拷上手銬，被帶上警車……

紅藍色警燈旋轉，照亮夜空。

警笛“嗚嗚”地鳴響著。

何怡羽坐在警車后座，怎么看身旁的蕭若寒都不順眼，今天這個家伙比往日更陰沉了，或者說——

根本就是瘋了。

“你丫不是想在警察局里搞什么事吧……”

這個瘋狂的想法是目前最符合邏輯的。

蕭若寒只是搖頭：

“那樣我們和那些人還有什么區別……”

“區別你妹！區別就是我們根本就TMD不是打悶棍的搶劫犯好不好！”

“閉嘴！”警車前座傳來警察冷冷地呵斥聲，何怡羽無奈地閉上嘴巴，但是蕭若寒卻開口了，

“依仗著強大的力量，做這些違反法律的事情，我覺得我們和他們沒什么不同……”

“哪呀！貌似是你干的吧！我有沒TM干警察……”何怡羽這話說得毫無底氣。

“原本，你只是個平凡的學生。”蕭若寒難得說這么多話，這就是他一直在思考的問題，他也沒有答案，

“想象你獲得了這個能力之后做了什么？打架？斗毆？犯罪？你正逐漸被你所獲得的力量所控制，誰知道接下來我們會墮落到哪一步？就像那些拿著刀子上街的流氓混混一樣，最初，他們的本意只是嚇人，但是，總有一天，他們會變得毫無顧忌，那把刀子總會有捅進別人身體的一天……”

“現在放棄……”蕭若寒說，“趁你還控制得住自己的時候，否則就晚了……”

警車在紅燈前停了下來，突然陷入了一陣沉寂之中。

何怡羽看著窗外繁華的帝都，想到了不久之前他也曾經在深夜慢步在帝都的街頭，而現在，卻已經淪為“嫌疑犯”，雙手帶著手銬坐在這里……

難道蕭若寒是對的？這是異能的錯？

“怎么可能！”

何怡羽笑了。

“少扯淡了行么？”何怡羽搖了搖頭，“不用異能？拎著一根鐵棍上街就是正義，用了異能之后就變成邪惡了？”

“無論如何……沒有人應該獲得不受限制的力量，我仍舊做著我認為對的事，我只是不借助超出這個世界的力量，因為它終有一天將令我走上歧路……”

“給我閉嘴！”

前座警察的怒吼又透過鐵絲窗傳過來。

“傻逼……”何怡羽不理會警察的命令，將身體完全轉過來面對蕭若寒，

“你認為對的事？你丫SB分得清對錯嗎？你連我們和那群打悶棍的流氓都分不出區別，你還扯TM什么對與錯，正義與TM什么邪惡？沒有力量的時候你連你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現在有了力量，你又開始害怕你會控制不了它？”

“異能不過TMD的是異能而已！是你用異能而不是異能用你！如果你擔心你以后會變成他們那樣的人，那么好，我來告訴你……”

車子開動，前座的警察終于忍無可忍，掏出配槍來敲了敲格擋的鐵窗。

“你們TMD有完沒完了？”

“你給我閉嘴！”這次換成何怡羽大吼，直接把警察吼得愣在了那里，

“你給我聽好了，蕭若寒：能力和你會變成什么人根本就TMD沒有關系！就算給我毀滅世界的能力，就算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由我決定生殺予奪，就算我永遠不會死、永生不滅，我可以保證你，我絕對不會變成像他們沒有格調的濫用暴力的家伙！如果你甘愿把自己和他們那種連自己都唾棄自己的社會渣滓相提并論的話……”

何怡羽被銬在身后的雙手甩出一個魔法箭，打碎了警車的后窗，

“爺不陪你玩了！”

警車在公路上扭了兩扭之后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副駕駛的警察慌忙下車，來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他開車門，槍口分別瞄了瞄蕭若寒和何怡羽。

何怡羽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幕的發生，他面對黑洞洞地槍口，露出一個帶著恐懼的無辜笑容，然后用移形換位和駕駛位上的警察交換了位置，對方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熄火，于是何怡羽得以一踩油門就竄了出去……

一個警察已經被遠遠地甩在了后面，而另一個警察在幾十秒之后終于也去摸腰間的佩槍，但這些坐在前座的何怡羽就不會知道了——當然，他相信那把配槍是絕對不會被掏出槍套的，畢竟蕭若寒還沒瘋——

何怡羽顯然是低估了他。

“砰……嘩啦……”

何怡羽猛然轉過頭，蕭若寒正平靜地凝視著警察手中還在冒著煙的槍口，而冷颼颼的夜風正呼嘯著涌進車內，將蕭若寒額前的黑色劉海吹得如日本漫畫中一般搖擺著……

“你瘋了嗎？”何怡羽大吼。

仿佛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蕭若寒用平靜地目光看了何怡羽很久，最后說了兩個字：

“看路。”

何怡羽猛然轉過頭……

警車以40km/h的速度撞上了隔離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