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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挪用黨費追女友

2005年11月3日,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對轟動京城的中央民族大學校辦副主任顧學軍挪用公款案作出判決,以挪用公款罪一審判處顧學軍3年6個月有期徒刑。宣判后記者采訪他時,他沉重地說:“我從軍20年,多次立功受獎,成為一名團職軍官,轉業到地方后,我謹小慎微地從一名普通干部順利成為名校的校辦副主任,沒想到我半生清廉,卻因為粉飾自己的‘面子’,讓女人毀了前程。”

在北京法院系統審理的挪用公款案件中,數額超過千萬元甚至十幾億元的大案屢見不鮮。從數額上來看,顧學軍挪用區區28萬元,論腐敗級別簡直是小菜一碟。但是,作為一名兼任學校黨委組織部組織科長的校辦公室副主任,同時又是有著多年黨齡的共產黨員,竟然挪用28萬元黨費追求女友,其腐敗手段奇特、情節驚人,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那么,一個堂堂的轉業軍官,校辦副主任,何以張開鯨吞之口大肆挪用黨費?他挪用的公款去向何方?記者在采訪時驚訝地發現這起大案起因,顧學軍挪用黨費竟然是為了在女人面前維護自己男人的尊嚴,僅僅為了掙個“面子”而已。

妻子離去,對愛面子的顧學軍是莫大恥辱

在中央民族大學,顧學軍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人,甚至在他因涉嫌挪用黨費追求女友案發之后,很多同事都對他的犯罪表現出同情和惋惜。一位與他共事的同事說:“要說缺點,就是這個人非常要面子,別人多看他一眼,他都會回家琢磨半天到底什么原因;明明自己賺錢不多,卻經常請戰友和朋友下館子吃飯;我們明明知道他跟前妻沒有生育,他卻在填寫干部履歷表的時候,子虛烏有地為自己捏造出個11歲的兒子來,可能他覺得這么大還沒有孩子比別人差吧。但顧學軍對工作比較認真負責,尤其在人際交往中很樸實,有較好的群眾基礎和業務能力,在工作中雖然沒有什么出色成績,但為人低調,很得大家的信任,所以他轉業到學校后,很快從一個普通干部被提拔成校辦副主任,同時兼任學校黨委組織部的組織科長。”

顧學軍的前妻在他轉業后離他而去,盡管離婚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顧學軍對自己離異的話題諱莫如深。他離異時有很多說法,有消息說顧學軍從一個軍隊大機關的堂堂團職干部,轉業到學校后既當不了什么官也發不了什么財,前妻瞧不起他所以分手了。也有消息說他們結婚后一直沒有孩子,前妻才跟他分手的。對這些小道消息,顧學軍從來不做任何解釋。不過,對于一些熱心給他介紹女友的熱心人,顧學軍倒是非常熱情,來者不拒。畢竟,顧學軍已經是年屆不惑的人了。

顧學軍生于江蘇南通農村,1982年11月入伍到北京軍區某部,兩年后考入裝甲兵技術學院,從軍校畢業后,顧學軍一直是軍隊某大機關的機關干部。在部隊工作期間也是一帆風順,多次立功受獎。2002年10月,已經是副團職干部的顧學軍轉業到中央民族大學組織部工作。

顧學軍轉業到地方后,曾想靠自己的努力干出一番大事業,但是在人才濟濟的中央民族大學,顧學軍所在單位除了碩導就是博導,研究生、博士比比皆是,而顧學軍的學歷只不過是個大專,很多人比他優秀也比他更受領導器重。所以,在單位里出人頭地這點小小的愿望也很難實現了,為此顧學軍非常苦惱,但憑著在部隊磨煉出來的軍人素質,他在工作中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生活中樂于助人,花錢也大手大腳,經常拿自己的工資請客吃飯,在軍隊和地方都有很多朋友,慢慢贏得了大家的信任。

工作上的苦惱可以通過自身的表現變得游刃有余,但更讓顧學軍苦惱的是他的情感生活。他跟前妻離異后已經快40歲了,他托了很多人給他介紹對象,女方聽了他的條件很不錯,盡管他有過10多年的婚史,女方也都同意見面,但很多女性一見顧學軍盡管是個名校的校辦副主任,上下班都是坐公共汽車,其實并沒有她們想象的有權有勢,常常是見一面之后紛紛杳如黃鶴,有的女孩甚至二話不說扭頭就走。為此,顧學軍苦惱得常常夜不能寐,后來干脆落下了個神經性失眠的毛病。

堂堂中央民族大學的校辦副主任,竟然連個女人都找不到,這對極其愛面子的顧學軍來說,是一個莫大的恥辱。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隨之而來,由于長期的心理抑郁,顧學軍發現自己越是找不到女友,越是對女人喪失興趣,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對女性產生了心理障礙。但是,自己畢竟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越是這樣,他越需要有一個比前妻更優秀的女人陪伴在自己身邊,以此證明自己的男人本色。

顧學軍內心的痛苦無人知曉,為了緩解郁悶和痛苦,他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本職工作中。顧學軍天資聰穎,腦子好使,對本職業務頗為鉆研。兼任組織科長后,顧學軍熱心黨務工作,他認真的態度以及平和的性格受到了領導和同事的肯定,單位的黨費收支工作就由顧學軍來負責。

顧學軍在工作中了解到了黨費的來龍去脈,同時也發現了黨費管理上的一些漏洞。學校的黨費的主要支出是組織黨員學習班到外地考察、組織黨員培訓和黨員表彰會、慰問困難黨員等,一般情況下都是由顧學軍向領導打報告,說明資金用途,領導批示后從學校黨費賬戶里提取即可。事實上,這個黨費賬戶在某種意義上是歸顧學軍個人使用,甚至收上來的黨費就放在保險柜里,湊夠一定數額才存到銀行去,而且出納員只要外出,保險柜的鑰匙就由顧學軍來掌握。

也就是說,全校黨費的收入和支出,實際上是由顧學軍來具體操縱的。這些事情只有顧學軍自己知道,所以他實際上暗地操控著上百萬元的黨費款。顧學軍雖然曾經對這些錢動過心思,但一直沒敢下手。

顧學軍身為名校的校辦副主任,他所交往的大多是在社會上出人頭地的人,別人外出應酬都是帶著年輕漂亮的妻子或者情人,而他總是孑然一身,這使內心自卑的他性格越來越內向。他在單位里跟同事從不多言多語,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但顧學軍又是一個極其自尊的人,主要表現在愛面子上。因為自卑他經常在社會的朋友和部隊的老戰友中虛張聲勢地說大話,甚至胡亂吹牛,稱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很有門路。他吹牛只是希望引起朋友的尊重,但朋友們知道40歲的顧學軍不但被老婆踹了,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找不到,只是礙于面子過過嘴癮而已,也都一笑了之,沒有人跟顧學軍較真兒。

黨費鋪路,他用金錢為自己的感情加溫

顧學軍知道自己離異后很難吸引社會上的優秀女性,但自己在學校里擔任中層領導,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優勢,在多次校外處處碰壁之后,他把擇偶的目標選擇在了校內。很快,2003年4月,年輕靚麗的女老師鄒小菁進入了顧學軍的視野。鄒小菁是個儀態萬方的女性,而且長相標致身材嬌好,在單位里人緣也不錯,顧學軍對她傾慕已久。能夠追到這樣優秀的女人,是顧學軍夢寐以求的事情。

在中央民族大學這樣的名校當老師,一個重要的門檻就是必須擁有研究生以上的學位,而女碩士、女博士畢竟鳳毛麟角,擇偶條件自然不肯降低,所以鄒小菁對顧學軍異乎尋常的殷勤總是不冷不熱,想拒絕又怕得罪顧學軍。畢竟顧學軍是學校的中層干部,而鄒小菁是個普通老師,總不能冷眼相向把關系鬧僵了。

在顧學軍的苦苦追求下,鄒小菁若即若離地與顧學軍交往著,通過多次接觸,顧學軍失望地發現,盡管鄒小菁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但每次交往總是把自己當作領導而不是當作追求她的男人。顧學軍約鄒小菁出去參加一些應酬她也能如約前往,但顧學軍再想深入親近一點就非常難了,這令他非常頭痛。

有一次,顧學軍忍不住對自己的一個做生意的好哥們倒了滿肚子苦水。沒想到他的哥們哈哈大笑,拍著顧學軍的肩膀說:“當今社會乃是一個越來越現實的社會,你可以采取‘金錢攻勢’,這一招是很靈的,無論是什么樣的女人,一般情況下都會‘束手就擒’,現在的女孩都很現實,你給她買件衣服她就心花怒放,甚至買根項鏈她就能跟你上床!”

“可是我哪里來錢啊?我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夠到莫斯科餐廳吃兩頓飯呢。”顧學軍為難地說。

“堂堂一個名校的校辦副主任,手頭上怎么不掌握著一筆可以支配的錢啊,不會連泡妞錢也沒有吧?”朋友笑笑。

“可那是公款啊!而且我手頭上能夠支配的只有學校的黨費,拿黨費去追女友,這可是前所未聞啊!”顧學軍顧慮重重。

“你腦筋是死的啊,哪張錢上印著黨費兩個字?你吃飯啊,打車啊,買點衣服啊什么的,都開成辦公用品報銷了不就萬事大吉了?”朋友啟發道:“你自己不說黨費誰知道啊?再說,你臨時手頭緊張,先用一下公家的錢,用完之后再補上就是,又不是貪污公款,你怕什么啊?反正你要是沒有錢,沒有女人肯跟你這樣一個離異男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顧學軍掌握著上百萬的黨費,而自己的手頭拮據,在開銷上經常捉襟見肘,陪鄒小菁外出逛商場經常坐公共汽車,就是請鄒小菁出去吃飯,也都是到魏公村的一些路邊小店去吃。鄒小菁特別喜歡到離學校不遠的莫斯科餐廳吃飯,但兩個人的消費動輒都要數百上千元,每次結賬的時候顧學軍都有些心疼,所以,顧學軍總是以邀請吃民族特色菜肴為由,拉著鄒小菁到學校邊上的傣家菜館或者維族飯館吃飯,因為那樣會節省不少錢。但是,每次鄒小菁都似乎有些不情愿。原來是這些地方不夠檔次啊!

用不著更多的考慮,顧學軍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兩個字:“黨費”。這是他除了自己的工資外唯一可以支配的資金,而且是一筆不小的數額。正如朋友所言,先悄悄地用一下,用完之后再補上,反正身不知鬼不覺,應該不會被人發現的。

顧學軍打定主意,2003年9月,新學期開始之后,學校開展“三個代表”教育活動,組織黨員到外地考察,顧學軍具體負責這項工作,顧學軍假借學校黨委的名義填寫了6萬元的虛假資金用途報告,并使用現金支票從中共中央民族大學委員會黨費賬戶提取公款,比實際的支出多填寫了3萬多元。

拿到這筆黨費后,顧學軍的腰包一下子鼓了起來,花起錢來也大手大腳多了。每到周末,顧學軍就拽著鄒小菁到附近的雙安商場、當代商城購物,見鄒小菁的手機還是老型號,顧學軍花掉近5000元給鄒小菁買來最時髦的型號;見鄒小菁總是穿著樸素的職業套裝,顧學軍給鄒小菁買來合體的衣服;逛商場累了,顧學軍拉著鄒小菁專門找高檔的酒店去品嘗美食。有一次,顧學軍陪鄒小菁在當代商城,鄒小菁的眼神落在一身價值幾千元的衣服上,顧學軍立即掏錢買了下來。

顧學軍如此大手大腳地花錢,并沒有贏得鄒小菁的芳心,反而更令鄒小菁如坐針氈不知所措。不久之后,鄒小菁的生日臨近了,這可是一個向鄒小菁獻殷勤的好機會。顧學軍打定主意,一定買一份像樣的禮物送給鄒小菁,趁機俘獲她的芳心。但是,顧學軍跑遍了附近的大商場,從珠寶首飾到鉆戒項鏈,千挑萬選都沒買到一份合適的禮物。眼看鄒小菁的生日臨近,顧學軍靈機一動,鄒小菁最喜歡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干脆送給鄒小菁一些錢,讓她自己買好了。如此“含金量”高的炮彈,準能“炸”開鄒小菁緊閉的心扉。

打定主意后,顧學軍拿出2萬元現金,用彩色花紙精致地包好,興高采烈地送到鄒小菁手里。當時鄒小菁沒有立即打開,顧學軍見鄒小菁收下禮物之后,美滋滋地回家等著鄒小菁主動向他敞開心扉,甚至主動投懷送抱。

但是,鄒小菁收到2萬元現金后,不但沒有向他“敞開心扉”,反而更加疏遠了顧學軍。過了一段時間之后,見鄒小菁沒有主動和自己聯系,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向鄒小菁主動表白自己的愛意,當顧學軍對鄒小菁說出“我愛你”三個字后,令顧學軍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鄒小菁的回答卻是:“顧主任,我也曾經努力嘗試著接納您,但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我實在沒有感覺——”。

鄒小菁的話猶如一盆涼水澆到頭上,顧學軍沒有想到,自己以黨費鋪路的愛情攻勢卻攻不開鄒小菁的芳心。顧學軍信誓旦旦地對鄒小菁表示,為了獲得鄒小菁的愛情,他可以付出一切,但是,面對這種表白,鄒小菁始終無動于衷。

到2003年年底,顧學軍第一次向女性發動的“金錢攻勢”以失敗告終。

借花獻佛,挪用黨費籠絡“知心愛人”

失去鄒小菁之后,顧學軍陷入無邊的落寞之中。前前后后,顧學軍在鄒小菁身上花掉六、七萬元,他覺得鄒小菁之所以拒絕他,是因為他投入的金錢還遠遠不夠,所以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找一個比鄒小菁更加漂亮、更加優秀的女人。畢竟,一個男人身邊有一個如花美女是一件讓人羨慕也讓自己有“面子”的事情。顧學軍決心把這項“面子工程”進行到底,為此,顧學軍不惜血本把自己武裝成一個成功人士,他一咬牙分期付款購買了一輛全款23萬元的風神藍鳥轎車,其實,這輛23萬元的轎車他只交了7萬元的首付款。

出入自駕轎車的顧學軍馬上像換了個人一樣精神抖擻起來。就在被鄒小菁拒絕不久,一個女人的身影突然闖入顧學軍的視野。她叫高曉玲,27歲,河北承德人,顧學軍在部隊工作時就跟高曉玲有過交往,得知顧學軍轉業到民族大學并當上校辦副主任后,消失了幾年的高曉玲突然前來向顧學軍道喜。高曉玲是個身材苗條的妙齡女子,面容姣好,一顰一笑都有一股攝人心魄的魅力。當高曉玲得知顧學軍離異后,馬上嬌滴滴地告訴顧學軍,她雖然現在是某公司的經理,卻也名花無主待字閨中。顧學軍聽后馬上心花怒放,雖然高曉玲沒有鄒小菁那樣的高學歷,但在顧學軍眼里,身材高挑打扮時髦的高曉玲比鄒小菁更時尚、更美艷,舉手投足間有一種說不出的吸引力。

其實幾年前顧學軍剛剛認識高曉玲時就曾有過一親芳澤的想法,但當時自己是部隊干部,又沒有離婚,所以雖有念頭但不敢輕舉妄動。現在不一樣了,自己又成了單身,可以明目張膽地追求高曉玲了。但是顧學軍明白,憑自己現在的條件很難獲得高曉玲的芳心,那么,靠什么辦法長期把高曉玲留在自己身邊?一個既無財又無貌的離婚男人拿什么來籠絡這個越來越實際的的美人呢?顧學軍自然而然地再次想到了他控制下的“黨費”。

為了博得高曉玲的歡心,在認識不久,顧學軍非常神秘地對高曉玲吹噓自己手頭有一大筆巨款。他對高曉玲說,他的一個朋友過去是做生意的,曾經賺了一大筆錢放在他的手上,還沒來得及動用這筆錢,這個朋友就出車禍死了,如今這筆錢就在他的賬號上。有了這筆錢,他們將來的日子就衣食無憂了。

為了在高曉玲面前撐“面子”,也為了證明自己確實有錢,顧學軍決定孤注一擲,用金錢攻勢占領高曉玲的芳心。為了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他曾經一筆就送給高曉玲5萬元,只要高曉玲需要錢,只需要一個電話顧學軍就會馬上把現金打到高曉玲的銀行卡上。但高曉玲哪里知道,顧學軍這時候不但是在挪用公款,而且心里在被刀割一樣難受。

顧學軍怎么會一下子拿出幾萬元呢?其實,在第一次挪用公款之后,小試牛刀便大有斬獲,而且神不知鬼不覺,顧學軍再次借組織黨員外出考察和辦培訓班的名義,兩次虛擬資金用途報告,挪用了近10萬元的黨費。

顧學軍先后3次“暗度陳倉”,就挪用了15.6萬元黨費,把這筆錢花在了高曉玲身上。沒用幾個月,這筆錢經顧學軍“借花獻佛”后就所剩無幾了。

而聰明得滴水不漏的高曉玲見顧學軍出手大方,她就經常說自己河北鄉下的家里困難需要錢,不停地把顧學軍當成了自己的取款機。于是,中央民族大學的黨費,經過顧學軍這個取款機,一筆筆轉移到高曉玲手里。

顧學軍挪用公款之初,并沒有引起旁人的懷疑,顧學軍的膽子也由老鼠變成了貓,他在以后挪用公款中更加肆無忌憚。2004年1月,單位的出納員因為出國,保存黨費保險柜的鑰匙由顧學軍保管,他再也不用處心積慮地虛擬資金用途,挪用公款已經如探囊取物一般,什么時候需要錢,打開公家的保險柜像打開自家抽屜一樣隨意了。

顧學軍一下子就從保險柜里拿出了12萬元,拿到錢當天,他立即交給高曉玲5萬元,之后又多次陪高曉玲回承德老家花掉了3萬元,其余的錢顧學軍全部用在請朋友吃喝上了。顧學軍擔心別人過問這筆錢的去向,就采用偽造銀行存單憑證的手段將該筆公款挪用。其實,這筆錢像一顆定時炸彈懸在顧學軍的心里,他擔心出納員回國后追問,在此后的時間里時刻提心吊膽,晚上睡覺時常常被噩夢驚醒。

顧學軍大把大把地把黨費花在高曉玲身上,花在了追求愛情的“面子工程”上。不僅如此,為了在高曉玲面前顯示自己的能量,顧學軍還吹噓自己有報銷發票的權力,讓高曉玲把打車和吃飯的發票拿給自己,然后再拿公款補這些窟窿。直到顧學軍挪用公款事發后,工作人員在顧學軍的辦公室里發現了厚厚一大摞發票,其中打車發票1.8萬元,餐費發票5.6萬元。

顧學軍當然得到了高曉玲的投懷送抱,但是,這是一種高消費的愛情,顧學軍給她買名貴首飾、送名牌時裝,他唯一的資金來源就是接二連三地將黨費挪用在高曉玲身上。從鄒小菁到高曉玲,顧學軍在2003年9月到2004年1月僅僅5個月短短的時間里,就瘋狂挪用了28萬元黨費,而這些錢又幾乎全部花在了女人身上。

情人抽身,法庭上顧學軍大禍獨攬

顧學軍挪用公款追求女人并不是一帆風順,在追求鄒小菁的過程中,他付出六、七萬元得到的卻是冷冰冰的拒絕,即使在高曉玲身上花掉20多萬元,他們也還是經常發生一些不愉快。兩人偶爾鬧點別扭,高曉玲就連續幾天不理顧學軍。每次見高曉玲不高興,顧學軍就變著法子在高曉玲身上花錢哄她開心,更加殷勤地用黨費去討好高曉玲。為了讓情人開心,顧學軍只好一次次鋌而走險挪用公款。

顧學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一旦暴露,必將面臨滅頂之災。但是,手一旦伸出去,再往回縮已經晚了。在挪用公款的過程中,顧學軍其實已經心力交瘁。然而,可悲的是顧學軍如此瘋狂地貪污挪用公款并不是為了自己揮霍,而是全部花在了面子上。在女友面前擺闊的顧學軍生活十分儉樸,他穿著樸素,家中的擺設只有幾樣簡陋的家具和電器。

而顧學軍大肆挪用公款獲得的好處,除了他和風姿綽約的高曉玲經常并肩走在中央民族大學校園里,惹來一些羨慕的目光之外,也就沒有什么了。2004年2月,也就是顧學軍把最后挪用的12萬元花在高曉玲身上8萬元并陪高曉玲回河北承德老家之后,高曉玲突然消失在顧學軍的視野里。臨走時,高曉玲還把顧學軍的筆記本電腦也拿走了。直到案發后,檢察機關到高曉玲的家鄉調查時才發現,高曉玲根本不是什么公司經理,她只是從鄉下來北京的一個打工妹,她的打工經歷只是在某飯店當過一段時間端盤子的服務員而已。自從2004年2月離開顧學軍后,高曉玲一直杳無音訊。

顧學軍一次次將黑手伸向黨費,終于露出了馬腳。2005年3月24日,單位的財務人員在與銀行對賬過程中發現有28萬元的黨費去向不明,隨即向單位領導匯報,并向顧學軍求證。

28萬元黨費不翼而飛,讓單位領導大驚失色,學校紀委隨即成立調查組。顧學軍知道紙里包不住火,迫于壓力,顧學軍向校紀委工作人員交代是他挪用了這筆公款。無計可施的顧學軍天真地以為只要把錢還給學校就沒事了,他連忙找朋友湊了28萬元,積極退贓以求自保。他在接受學校紀委調查時,實在沒有臉面說這些錢被女朋友花了,為此,他專程求助一位好友,讓好友到學校“證明”,顧學軍挪用的錢是借給這位好朋友買房了。

直到被“請”到了檢察院,眼看大勢已去的顧學軍才不得不向檢察人員大倒苦水,承認自己挪用公款的原因是為了追求女友,他對檢察人員說:“現在的社會,女人要漂亮,男人要有錢,婚姻太實際,愛情太渺茫。婚姻是一生最重要的投資,我挪用的黨費真的就是花在女友身上了,錢我已經退給了學校,為了男人的面子真不值得……”

顧學軍對于自己挪用公款的事實供認不諱,他多次對檢察官強調挪用公款都是他的“個人行為。”他還不時為高曉玲等人百般開脫,聲稱自己挪用公款的行為“與她們無關”。而高曉玲的父親被“請”到檢察機關之后,他只承認自己的女兒與顧學軍一起去過他家,至于高曉玲本人和這些公款的去向,他也一無所知。

多情的顧學軍只好獨自走上法庭接受審判。顧學軍站在法庭上顯得更加渺小猥瑣,這個平時極不起眼的男人用28萬元黨費粉飾自己的面子。現在他終于黃粱夢醒,滿臉悔意地站在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的被告席上。法院鑒于顧學軍在被抓獲后能夠如實供述所犯罪行,認罪態度較好,具有自首情節,結合其積極退贓,依法對顧學軍減輕處罰。但考慮到被告人顧學軍挪用公款數額巨大,且公款性質系黨費,犯罪的社會危害性較大,不宜對其判處緩刑。法院一審以顧學軍犯挪用公款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六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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