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帶到單間的江湖還以為自己得到了特殊關照,沒想到這只是個臨時關押室。中午到了,他第一次來到了監獄的食堂,和眾多犯人一起吃飯。
江湖雖然是個陌生面孔,但也算小有名氣了,第一天來就敢和哈維叫板,而且成功將對方放倒,在小黑屋關了個三天上限,出來之后跟沒事兒人一樣,不能不說,這也算個傳奇了,要知道他進來之前,可沒人在道上聽說過這么一號人物。
在窗口打完了飯,江湖掃視了一圈,就看到一個瘦弱的中年男人坐在角落里,而且正好他身邊沒人。江湖剛剛坐下,腦子里就響起了克魯斯的提醒。
“你后面來人了,來意不善。”江湖沒有往后看,而是抬頭看了看高高的窗口,克魯斯正趴在上面。他很好奇,為什么克魯斯自己占著長長一個窗臺,別的貓全都擠在另外兩個窗臺上?
“來的是誰呀?”
“戈薩博的手下,那個位置是他的。”
雅西諾維奇看到自己的位置被占了,自然而然的想要對方讓開,雖然聽說這小子是個刺兒頭,但這里可不是獨行俠的天下,他的老大戈薩博現在的勢力最大。
江湖剛感覺到肩膀被搭上,便迅雷一般的出手抓住對方的手,另一只手反握著勺子,轉身站起,把勺子尖頂在了雅西諾維奇的下巴上。
江湖一點點的向上抬,雅西諾維奇看到了江湖眼中的瘋狂,他不敢喊,這里是監控死角,也是食堂警衛的死角,就算他喊了,在警衛趕過來之前,誰知道這瘋子會干出什么事來。
犯人們倒是看見了,可沒人聲張,該吃飯就吃飯,該打飯還是排隊打飯,只是用余光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小子,我不喜歡這種打招呼的方式,你差點嚇到我,,如果我被嚇到了,能干出什么事來連我自己都害怕。”如果不是那明晃晃的勺子,兩個人看上去好像在竊竊私語的好基友。
雅西諾維奇抬起了頭,因為那勺子還在向上,他甚至感覺到了陣陣刺痛,也不知道勺子尖是不是扎到脖子里了。
“我……我認錯人了,對不起。”他說的很小聲,非常害怕刺激到江湖。
江湖把勺子猛的向上一刺,雅西諾維奇瞬間踮起了腳尖,才沒讓自己的脖子上多個血窟窿。
“把你的飯盤留下,然后滾。”
雅西諾維奇空著手走到了一個空位,低著頭不說話,食堂的守衛很快就發現了他。要知道食堂里可是有餐具的,有時候餐具也可以變成兇器,所以這里非常容易發生嚴重的斗毆事件。
守衛叫了另一個同伴和他一起來到了雅西諾維奇身邊,用腳皮輥捅了一下他的肩膀,問道:“你怎么只有餐具,飯盤呢?”
守衛并不關心犯人吃沒吃飯,他關心的是那個塑料飯盤,這東西邊緣鋒利,還能充當挖掘工具,是越獄的好伙伴。
雅西諾維奇還是沒有抬頭:“我不餓,所以都送給別人了,等他吃完我再拿回來。”
守衛自然而然的往那個角落里一掃,因為只有那個角落才可以逃避攝像頭和他們的視線。
江湖正在大塊肉剁,就算兩個守衛到了面前也沒有影響他的食欲,這里的伙食明顯比小黑屋里提高了一個檔次。
“長毛鬼,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你最好給我小心點。”
其中一個守衛說完,就把飯盤拿了起來,將里面的食物全都扣在了江湖正在吃的那個飯盤里,一時間飯菜橫飛,湯汁四濺。
江湖絲毫沒有在意,還在使勁的吃,甚至拿起一個雞腿塞到了同桌的盤子里。
“瘋子!”
那守衛搖了搖頭,和同伴在食堂里巡視了起來。
江湖旁邊的消瘦中年人是個亞洲面孔,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雞腿,直到江湖說了聲“吃”,他才拿起雞腿快速的啃了起來。
江湖一看他這樣子,胡亂的抹了下嘴巴,問道:“你狠餓?”
其實中年人并不是很餓,而是很害怕,他怕自己不吃,就會挨揍。
用力的吞下一口食物,中年人答道:“還……還可以。”
如果不是看到中年人手上紋了“念素”兩個字,江湖還真懶得搭理他。
“你叫啥?”
“趙建國”
“華夏人?”
趙建國點了點頭。
吃完了飯,江湖和所有犯人一樣,在籃球場放風。趙建國發現江湖對他的態度很和藹,漸漸放松了下來。一番接觸下來,江湖知道了趙建國進來的原因和他一樣也是金融詐騙。但是詐騙數額多少,趙建國并沒有多說,直說說他通過網絡進行了詐騙行為,然就談了一下他的家世。
趙建國的父親來自華夏南方,很早就移民了E國,但他是在母親的陪伴下在華夏長大的,上大學的時候才被父親接到了E國,一直到進了監獄。
“哎喲,你還是個駭客呢,不簡單。”
趙建國一聽,有點不好意思的推了下眼睛,看上去不像個罪犯,更像個學者。
倆人正聊著呢,籃球場另一側走來一個身高兩米開外的巨漢,他警惕的看著江湖,但并沒有和江湖打招呼,而是叫了趙建國。
“趙,過來一下,老大找你有點事。”
趙建國剛想起身,沒想到江湖一下子按住了他的肩膀:“如果有麻煩就叫我,也許我能幫得上忙。”江湖說完就放開了手。
江湖無聊的擺弄著一個籃球,視線卻一直沒有離開趙建國,他去的方向也是自己需要觀察的方向。
趙建國到了那邊,從戈薩博手里接過一個筆記本,也不知道戈薩博和他說了些什么,趙建國一直在點頭,然后就噼里啪啦的操作了起來。
至于戈薩博為什么有筆記本電腦的問題不在江湖的考慮范圍之內,他關心的是那條吊墜,但是因為有囚服擋著,那吊墜隨著戈薩博的動作時隱時現,如果不是江湖視力絕佳,距離這么遠他甚至看不清吊墜的輪廓。
江湖就算沒看太清楚,也瞧了個大概,他心中禁不住又升起了疑惑。那吊墜太普通了,根本談不上什么做工,在E國帝都的紀念品商店,最多十塊錢就能買到,無法和江湖手中精工細作的替代品相媲美。對比買家給他的資料上描述,除了大小相當,其余的嚴重不符。如果自己真的得手了,就算進行了替換,也難保戈薩博會不會在他完成任務離開之前發現問題。
這種不在計劃之中的突然事件,在以前的任務中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但江湖現在所處的地方,沒有資料可以查,也沒有更多工具可以使用,他只能和克魯斯商量。
“不會吧?你竟然被人晃點了?我本來以為最不靠譜的是賣家,原來買家可以,你一定要給個差評。”
江湖有點生氣了,說道:“你這話聽上去怎么有點幸災樂禍?我完不成任務,最多放棄就是了,可你就慘了,現在你自己的糧你自己買,沒有工資,我看你怎么辦。”
克魯斯頓時就蔫了,抱怨道:“說好先給我開個戶的,工資卡還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才靠譜。”
“少說這些沒用的,趕緊想想辦法,你能不能靠近戈薩博,仔細觀察一下那個吊墜?反正你是一只貓,他不會對你產生警惕感。”
克魯斯琢磨了一下,搖了搖頭:“可是我的鑒定水平不如你,看不出來那東西有什么不同怎么辦?”
江湖也很鬧心,鑒定水平需要積累,不是一蹴而就的東西。不過克魯斯接下來的話讓他心頭一動。
“我雖然看不懂,但是他那個吊墜很吵啊,里面有聲音。”
“聲音?”江湖根本就沒從這方面考慮過,他繼續問道:“具體一點,是什么樣的聲音。”
克魯斯豎起了耳朵聽了半天,才很確定的答道:“和電源插座里面的聲音很像。”
貓對的聽覺系統發達,對高頻聲音特別敏感,它能發覺那種聲音不奇怪,江湖一聽,就心頭暗罵,他可是做古董生意的,如果克魯斯說的不錯,這玩意應該是一個經過偽裝的電子產品,類似某種接收器,或者資料存儲設備,這已經超出了江湖的業務范圍。
反正都來了,前期投入的那么大,現在撤退不劃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放風時間結束,江湖被獄警帶到了他的新房間,一個三十人同居的大牢房。牢房中間很空曠,兩邊靠墻整齊的排列著床鋪,都是上下兩層的。
江湖的床鋪在中間位置,天黑不久,獄警就敲打著鐵欄,命令所有的犯人上床睡覺,江湖也很聽話。
燈關了,江湖悄悄的把褥子和枕頭塞到被子里,在黑暗中,看上去里面像是躺著個人的模樣,而他自己卻翻到了床下面,耐心的等待著。
不大一會,就有幾個床鋪的犯人悄悄下了床,聚集在了一起。屋子里太黑,這幾個人到了集合地點,并沒有發現他們之中多了一個人。
帶頭的不出江湖所料,果然是哈維。他招了招手,讓大家把腦袋聚在一起,輕聲的說道:“一會掀開被子,老四,你負責捂嘴,不要讓他發出聲音,其他人跟我一起干。記住了,別打臉。”
江湖聽到了這里,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特別是最后三個字,簡直說到他心里去了。一幫人鬼鬼祟祟的摸到江湖的床鋪邊上,哈維借著微弱的月光,伸出三個手指,看到所有人都點頭示意,他才很有節奏的一根根收起,當最后一根手指收起的時候,那位老四猛的掀開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