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那個村莊無果,艾弗又回到巨石之下,往篝火堆里加了更多的木柴。由于木柴受潮的緣故,篝火堆上產生了許多煙氣。
咳嗽了幾聲,艾弗拿出皮袋里潮濕的面包吃了起來,閑而無事,他再次摸出了那枚吊墜。這枚吊墜看著一點都不像普通的物品,但是不論艾弗怎么想,就是無法回想起獲得這枚銀幣吊墜的經過。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嗯——”
搖了搖頭,艾弗把吊墜收了起來。那邊的村子也沒有找到,甚至艾弗現在還在懷疑,那些黑暗中的輪廓到底是自己的幻覺,還是恰好錯過了時間?
艾弗考慮了一下,還是打算前往佛多市去尋求利維斯頓的幫助,相信他也會對這件事感興趣的。
夜晚過去,天氣也終于變得晴朗了。清晨的陽光從一邊傾瀉下來,艾弗的心情難得地變得舒暢了起來。離開巨石和荒野,他這次直接上了大路,前往佛多鎮。
走著走著,艾弗聽到了陣陣敲打的聲音,似乎在前方的什么地方,有人在敲打著木板。
翻過一個山坡后,艾弗看到,在山坡腳下的彎道處,有一個老婦人正在敲打著房門。
房子雖然破破爛爛,但卻是一座磚砌的房子。雖然這間房子修在在大路旁邊,但此處仍然十分偏僻。看來房子的主人是特意把房子建在此處的。
“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
老婦人敲了一陣,絲毫沒有泄氣的樣子,反而鼓起勁更加大聲地喊了起來。
“醒醒!喂,醒醒!”
直到艾弗靠近,老婦人才停了下來。她從頭到腳打量著艾弗,倒是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
“你是個送葬人?”老婦人開口問道。
艾弗站了下來,點了點頭。看著老婦人,他這才注意到老婦人雖然穿著普通,但是衣服的布料卻非常稀有,甚至艾弗一時說不上這都是些什么布料。而且,老婦人居然沒有穿鞋,這太奇怪了。
“噢,那可太好了。”老婦人顯然還是十分惱火,不過不是對艾弗發火,而是對屋子里的什么人,“你們經常和怪物搏斗,幫我攆走幾個人應該不成問題吧?”
艾弗頓了頓,“我可不會開門的法術。”
“啊,沒事,你盡管撞開它,我會找人修理的。”老婦人擺了擺手。
“嗯。”艾弗沉吟了一下,然后把斜挎著的皮袋拉倒腰后,用一側身子狠狠地撞了過去。
雖然這扇門比艾弗想象的要結實得多,但還是被撞開了。
艾弗停在了屋內,老婦人也跟了進來。
地上坐著一個人,憑艾弗的直覺,他認為那是一個死人,不過死亡時間非常得短,應該就在一天之內,因為他的尸體看起來太新鮮了。
“哦,太好了,我的鍋還在。”
老婦人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面平底鍋。這只鍋十分普通,似乎不是用來做飯的。艾弗注意到,鍋底還銹著一層碳。
“發生了什么?”艾弗問道。
老婦人對艾弗說道,這間屋子只是用來存放一些材料的倉庫,而且其實已經棄用很久了。
老婦人昨天晚間來此想拿走一些能用的物品。結果就在那時,來了一個騎馬的古怪男人,這個男人說話陰陽怪氣得,看著像個異教徒。
然后,這個男人說是要支付給老婦人一筆錢,還要借走了她的平底鍋,并在老婦人離開之際約定,明天一早天還未亮自己就會離去。
由于押金很多,房子里又沒有什么之前的東西,老婦人也就沒多想,同意了他古怪的要求。
老婦人今天早上來到這里卻發現,門被從里面反鎖了。但她覺得那人應該還在里面,所以敲喊著讓男人開門。
艾弗走過去看著男人,男人的臉上涂抹著一些奇怪的符號。艾弗又抹起男人的袖子,發現他的胳膊上也涂滿了某種符號。
這確實是一個異教徒,而且......
“出去!”艾弗突然對老婦人喝道,“這里不安全!”
正在艾弗說話時,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已經倒懸了起來,雙腳站在了房梁上。
艾弗急忙后退了幾步。
接著,那個男人的尸體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里沒有眼仁,只是一片黑色。
這時候房子里的燭臺,破舊的水壺,還有其他的東西,也都慢慢地浮了起來,停留在半空中。
艾弗認出這是一種以自己生命為代價的“詛咒”,不是女巫們特有的那種“詛咒”,而是來自于某個瘋狂的教派。那些瘋子信奉殺戮,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做代價。
當然,對于這種喪失人性的教派,全世界的各個勢力都在清剿他們,比如圣堂,黑林堡,帝國等等。
老婦人慌忙叫了一聲,飛快地跑出了屋子。
男人依舊倒懸在半空中,嘴中發出拗口的音節。在他的頭下方,一個白色的影子已經從地面冒了出來,這是曾經死在這里的人,之前產生過的怨象。
雖然怨象產生后隨著時間的流逝最終會沉寂下來,最終變成其他的存在,但這并不意味著它們會變得無害。尤其是,這個男人昨晚施放的詛咒,將這個已經轉變了的怨象,又變得充滿了攻擊性。
據艾弗自己的經驗,這種召喚要以自己的生命作為媒介,同時,在施法者死亡后,一定也會產生怨象。而且,當詛咒完成后并不會馬上開始,而是在有活人進入的時候才會被觸發。之所以這樣用意很明顯,就是為了制造慘案。
這個男人肯定是盯上了老婦人,所以才來此施放詛咒的,但是問什么偏偏是這個老婦人?
“啪”,門自己緊緊地關上了。
白影慢慢地轉過了身子,那是一個男人的怨象,他的牙齒由于嘴角的腐爛已經露了出來,空洞洞的眼睛正看向艾弗。
隨后,那個怨象穿入了男人的尸體。怨象顯然是想進行“附身(Possessing)”。
艾弗在等的就是這一刻,“附身”的同時,也是靈體最虛弱的時刻。他直接掏出了手槍,對準男人的頭部。但艾弗還未開槍,那個怨象就操控著男人,從屋頂倒懸著撲了過來。
砰!
艾弗開了一槍,沒有打中,而且在隨后的交手中,他的手槍也被怨象操控的尸體打飛了。
男人的尸體便和艾弗撲在了一起,正在扭打的之際,尸體中的怨象一下子脫離了身體,直接從頭頂向艾弗抓來。
巨大的暈眩感傳來,那只怨象開始影響艾弗的精神。
情急之下,艾弗沒有別的舉措,只好吃力地抬起了左手,試圖先抵擋住這一下攻擊。不過他心里也讓明白,這可能沒什么作用。
“啊——嘶——”
重疊而扭曲的叫聲傳來,艾弗并沒有受到任何攻擊,反倒是怨象似乎受了不小的傷害。
怨象重新穿入了男人的尸體,操縱著男人退到了一邊。
這時艾弗看向自己的左手,他發現自己手上出現了一種從未見過的光芒,這些光芒包裹住了整只手。
而且,這種光芒對靈體似乎有著傷害作用,這一點從剛才與怨象接手的那一下就能看出來,那短暫的瞬間,艾弗非但沒有受到靈體傷害,反到把怨象給逼退了。
艾弗看著那些光芒,發現自己到能察覺到一絲陌生的觸動感,心念直達,那一團光芒慢慢地收斂了起來,束成了一把劍的形狀。
盡管艾弗還沒有搞懂為什么會這樣,但是這似乎是一件了不得的“武器”。
男人的尸體倒懸在了半空中,仍然和怨象詭異地結合著。不過似乎是畏懼這把光劍,它們一時還不敢靠近。
艾弗舉著手上形成的光劍,逼迫著怨象退到另外一個角落,然后撿起了自己的手槍。
看樣子這只怨象是真的懼怕這種神秘的光芒。屋子現在是無法打開的,因為這是詛咒的一部分,只有在活人死亡或者是怨象消失后,整個儀式才會終結。
怨象操控著男人的尸體倒懸在半空中,躊躇不前。過了一會兒,它一發狠,又向艾弗沖來。
艾弗提早側身避了過去,并沒有被怨象影響到精神,同時,怨象和男人的尸體這一撲,露出了自己的破綻。見狀,艾弗直接一劍插向了男人尸體的頭部,同時也是怨象頭部所在。
光劍插了進去,從尸體的嘴巴里再次發出了那種扭曲的尖叫,聲音十分高亢。接著,在男人尸體的頭部上,一道道裂紋出現,光芒從尸體的腦袋里面迸發了出來。
整個怨象在光芒中化了煙霧,消失不見了。而男人的尸體在怨象消失后,也軟軟地倒了下來,而且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再產生新的怨象。
似乎在劍插入男人頭部的時候,他的尸體并沒有遭到破壞,光劍只是攻擊到了怨象的頭部,看樣子這把光劍只對靈體有傷害。
老婦人還在門外等著,不過她看起來好像并不擔心,盡管在這期間,她也聽到了那種可怖的嚎叫聲。
突然,門被人打開了,老婦人立即看向里面,是艾弗走了出來,他正拿著一把平底鍋。
“噢,到底生了什么,送葬人?”
艾弗搖了搖頭,“我想他是用你平底鍋上的碳,在自己身上寫了一些奇怪的咒文,然后他因為那些咒文死了。”
老婦人接過了平底鍋,“幸好我的鍋沒事。”
“我已經為他完成了引導,請你把他埋起來吧。”
“放心,送葬人。我一向尊重死者,”老婦人交叉著手指,“需要給你送葬費嗎?”
艾弗沒有說話,默默地看著老婦人。這些異教徒一般不會隨便挑選對象的,那么這個老婦人到底是什么人,或者,她到底有著怎樣的背景?
“送葬人?”老婦人微笑著看向艾弗。
艾弗呼了一口氣,“嗯——如果你堅持的話。”
老婦人笑了笑,給了艾弗一枚銀幣,“你‘拯救’了我的平底鍋,我很感激。”
“......好吧。”艾弗接過了銀幣。
艾弗走遠后,老婦人依舊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同時,她的滿頭金發開始慢慢地褪成了銀色,“我們還會再見的,送葬人。命運即是如此,我將遵循她的指示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