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再見蕭越山
- 長寧帖
- 挽情公子
- 2932字
- 2020-09-13 12:17:35
凌玉湖好像來過這落雁鎮,直接將馬車趕到了村西頭的一個院落門口,這院落四周用樹枝扎成簡陋的圍墻,大門只是幾根木棒簡單捆綁而成,未進院內,便聞到一股子草藥味道。
老錢停好馬車,又幫凌玉湖將馬拴好,這才來到門前,高聲道:“苗神醫在家嗎?”
屋內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開門自己進來。”
老錢伸手將院門推開,緩步走了進去。凌玉湖、小海守著馬車,并未跟著進去,四名士兵互望一眼,一名跳下馬,跟在老錢后面進了院子。
院內積雪未掃,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老錢一直走進屋內,那士兵也跟著進了屋。
一會兒功夫,兩人又都走出屋子,身后跟著一個身裹獸皮坎肩,內套長衫的中年男人,男人頭發烏黑,隨意地披在后面,面色白凈,完全是一名文士樣子,很是隨意地跟在二人身后,不急不慢。
他看了凌玉湖和小海一眼,沒有說話,來到車前,問道:“哪個是得了傷寒的病人?”
老錢緊走幾步,來到云寧所在的車前,道:“苗神醫,我兒就在這車內。”
苗神醫走到車前,掀開車簾,向車內躺著的云寧看了幾眼,道:“病人身體發熱嚴重,已經傷寒入骨,救不了。”說完放下車簾,轉身就要向院內走去。
那士兵抬手攔住苗神醫,道:“苗神醫,真的沒治了?”
苗神醫看了這士兵一眼,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我句不治,你們定會將其殺害,這病人我收了,你們回去吧。告訴你們將軍,這傷寒病人由我負責,決不會讓它傳染開來,如果你們不相信,可以留下來看我如何醫治。”
那士兵與其它人對視一眼,笑笑道:“我們也是擔心這病蔓延開來,迫不得已,不過苗神醫醫術高超,既然答應收了這病人,我們兄弟也就放心下來,自不必留下來,這就回去復命。”說完跳上馬背,把手一揮,道:“我們回關復命。”
凌玉湖原老錢使了個眼色,提了指后面的馬車。
老錢會意,拱身笑著向為首士兵道:“幾位軍爺,您看我這兒媳和孫女都不能和我兒子同乘一車,這輛馬車我能不能花些銀兩買下來?”
那士兵想了想,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們得多出些錢財,畢竟這農戶家里本未想要賣馬車,只是借給我們用用。”
“好的,好的,應該的,就如軍爺說的,我也不想讓我的孫女兒媳得了這傷寒啊!”
老錢不舍地付了銀兩,四名士兵鄙視地看了老錢一眼,調轉馬頭,馬踏飛雪,身影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苗神醫這才看了老錢一眼,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可知剛才有多危險?”
凌玉湖上前幾步,道:“老神醫,我是凌玉湖。”
苗神醫目光一聚,道:“冰狐凌玉湖?”
“正是我。”凌玉湖道。
老神醫道:“你這易容之術是越來越難以看破了。”說著轉身向院內走去,“進來吧,丫頭,你們都進來吧。另外,車上那人也下來吧。”
凌玉湖進入馬車,把一顆藥丸扔進云寧的嘴里,道:“我們先在苗神醫這里逗留片刻,然后趕路。”
藥入口幾個呼吸,云寧便能言能動了,這種被人隨意擺弄的感覺,真的好無奈。
看著從天而落的有銅板大小的雪片,整個世界都成了白色的,云寧深吸一口氣,冷氣直入肺腑,不由得咳嗽一聲,這才跳下馬車,跟在老錢身后,看著前面蹦蹦跳跳的小海和那婀娜的背影,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是福是禍。
幾人離屋子越來越近,腳踏積雪的聲音也仿佛帶著某種莫名的韻律。
突然,一道凌厲的氣勢自屋內沖了出來,來勢迅猛而鋒利,仿佛一把劍出現在眾人面前,劍鋒如針,劍勢如山。
凌玉湖顯然沒料到苗神醫屋內會有人突然發出攻擊,被這劍意入體,一口鮮血從口內流了出來,而小海更是慘叫一聲,倒飛了出去。老錢反應極快,猛然欺身而上,雙掌向前一拍,同時擋在了凌玉湖身前,大喝道:“公主,保護小王子。”
云寧也被這突然而來的劍勢給嚇住了,不過似乎這勢對自己夠不成任何傷害,有些傻楞楞地站在院中,看著飛雪亂舞,積雪炸起……
“好功夫,看你能不能接我這一劍。”一聲大笑從屋內傳出,然后一把火鉗從門口飛出,快若閃電。
老錢雙眼一瞇,火鉗不是劍,但在他眼中,火鉗就是劍,劍未到,已經感覺到劍上的決絕與一往無前,他接不住,可是他不能不接,因為他的身后,就是凌玉湖和小海。
站在門口的苗神醫突然一抬手,竟用兩根手指夾住了火鉗,火鉗顫抖,劍吟長鳴,再無法向前分毫。
“蕭越山,你發什么瘋?”苗神醫對醫內喝道。
沒想到這位苗神醫竟然是一位高手,更讓云寧沒想到的是,屋內出劍之人,竟然是紫云觀蕭越山,蕭越山怎會出現在虎門關外苗神醫這里?
老錢身體一震,他也沒想到屋內的竟然是蕭越山,適才與那士兵進屋,只看這大漢守在火爐旁低頭不語,以當是個來求醫的病人,沒想到竟是一位高手,而且這高手之名,在北三域并不陌生,名傳天下的用劍高手,只有一個人叫蕭越山,那就是紫云觀的蕭越山。怪不得劍意如此狂暴,怪不得火鉗成劍。他擋在凌玉湖身前,一動不動盯著屋門處。
“哼,當日在蒼山驛,這兩個小鬼竟然敢用觀音香將我迷倒,還搶了我的人,你說,我該不該教訓他們兩個一下。”蕭越山冷哼一聲道。
苗神衣看向凌玉湖和小海。
凌玉湖抬手擦了下口角的血跡,扶起小海,道:“沒想到紫云觀的蕭越山會是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和孩子出手。”
蕭越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沒有理凌玉湖,而是看向云寧,上下打量著,嘖嘖道:“這副妝容,我都差點認不出你小子來了。”
“不知你是怎么認出我們的?”凌玉湖向前繞過老錢,問道。
蕭越山轉眼看著凌玉湖,道:“我不認得,但我的劍認得。”
這句話玄之又玄,不過凌玉湖卻是信了,她點點頭,道:“當日里雖有冒犯,不過蕭劍師如此心胸,實叫小女子失望。”
“是嗎?這小子被你們帶走,如木偶一般擺布,堂堂北三域冰狐凌玉湖,若非剛才你和老苗的對話,我還真沒料到,竟然是如此年輕一女子,這也不是你的真面容吧?不過以你凌玉湖的身份,和我一個大老粗搶人,嘖嘖……”蕭越山道。
凌玉湖道:“既然蕭劍師知道我們的行蹤,為什么不早早將云公子救走?”
蕭越山哈哈笑道:“這小子跟著你們,才能順順利利出關,而我也免去了虎門關一場沖殺,何樂而不為呢?”
云寧這才知道自己和凌玉湖幾人的行蹤一直在蕭越山的掌控之中。
凌玉湖呆了一呆,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思,把云寧帶出虎門關,卻是正中了蕭越山的將計就計,看著蕭越山得意的樣子,凌玉湖感覺這來自紫云觀身為大鎮守的徒弟,竟然如此面目可憎。
苗神醫聽著二人的對話,盯著云寧,問道:“蕭兄,這人是……”
“這小子就是畫像貼在虎門關的那小子。”蕭越山道。
苗神醫道:“他就是云寧?”
“不錯。云寧,既然都出了虎門關,還不將臉上這些物什給洗掉。”蕭越山道。
云寧無奈苦笑道:“我倒是想洗掉,可是洗不下去。”
凌玉湖掏出一個小罐丟給云寧,道:“用這個化于水中,自可洗去臉上妝容。”
云寧忙小心接住,對凌玉湖微微施了一禮。
苗神醫道:“行了,都別在這站著了,進屋說話。幸好這雪夠大,要不然我這人來人往,我也不好留你們。”
“剛才多謝老神醫相助,否則我們定會暴露身分,引來一場麻煩。”凌玉湖淡淡道。
苗神醫笑道:“以冰狐的智慧,定然看出了那四名士兵的意圖。”
“傷寒病,是個很好的理由,也是一個很壞的理由,一方面可以讓人避而遠之,另一方面,也會引起他人的關注。這四名士兵,是葉雨亭派來的,如果我們不來落雁鎮,那么我們現在可能已經出了意外。而我們來了落雁鎮,如果神醫留下我們,那么那他們就是護送有功,如果老神醫不留下我們,那么他們應該會出手,目的只是為了阻止傷寒的傳染。”凌玉湖很是輕淡地分析道。
苗神醫道:“所以說,一善一惡,存乎于心,也存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