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靈臺,在龍國歷史上,是歷代朝廷掌觀地理靈脈,推算氣象的機構。
朝廷變變更更上下千年,司靈臺不知為何,從其名稱定下以后,名字也再沒有變化過。
而司靈臺的存在感也不高。有祭典,或大災,或是大動刀兵之時,司靈臺官員才會出席——甚至不是主持或輔助——如此打醬油一般的上來臺面,被史書記下兩筆。
平日里就基本上做點天氣預報和風水預測,即便是有上述大事出現,司靈臺也只是稍微對其給些看不懂的預言或者隨便致辭兩句。
紙鏡在興趣愛好閑暇研究歷史的時候,也發現,即便是現代的學者,對司靈臺好像也顯得興趣缺缺,對其的研究根本就沒有什么確切的結論,只有很簡單的三言兩語。
資料少的讓人懷疑那是不是真的存在,亦或者舊只是滿足龍國皇帝迷信需要的一個禮部附屬小型機構而已。
在沒有了解到世界上的神秘側之前,紙鏡也對這個機構沒什么興趣。可知道了龍國里有個靈異管理局之后,對于這樣的謎團重重組織……不感興趣就不可能了。
所以,在進入到了這個以自己世界為基準發展出來的平行宇宙里面,紙鏡在才一進世界,就在著手準備了解這方面的信息。
為此,進入白月樓花一整個晚上閱讀記述資料,更專注于探索劇本發生的事情,時刻關注可能的異動……
她犧牲了游戲對抗,對對手的情報收集,而更多的積極收集劇本信息去了。
畢竟團隊對抗贏了無非也就是一次游戲的勝利,能得到的獎勵寥寥無幾,收集自己世界神秘的信息……對于她來說才是真正關乎性命的事情。
在總算搞定了如枯蘭這個不好糊弄的主,對上對方在寧城大致了解的信息之后,紙鏡總算是將前期得到的情報在腦中推理,并且整理出了結果。
司靈臺,實際上是代表著龍原幾千年的神秘側,一個顯露出來的冰山一角。它奉行初代設立司靈臺之人的命令,掌管控制龍原上絕大多數神秘之物和妖魔鬼怪相關之事。
它通常表面上附屬于某個朝廷的禮部,實際上兩者根本沒有上下屬的關系——司靈臺不隨朝代改動,它一如既往地和朝廷平起平坐。
他們幾乎不問世間沉浮,只要神秘側的事情不出來顛覆世界侵害天下,他們就只會對做最基礎的收容和鎮壓。
哪怕是當朝皇帝,也不得影響。
若是有皇帝真的坐膩了龍椅,要干涉神秘側的事物或者不理智地出手要對司靈臺動手……他很快就會在一段時間內“退位讓賢”去提前享受養老生活,甚至干脆合理的“因病故去”,換一個皇帝。
是的……司靈臺的黑幕就是如此沉厚……某種意義上,它有些像是某個控制欲極強的基金會,在暗面之中保護著整個龍國所在的世界。
紙鏡也猜想,這就是龍國現在靈異管理局的前身。
對于如此歷史漫長,而且魔術奇物越古越有味的組織說……“科研靠考古”可能不太準確,但如果能從對方身上找到一些古老魔術奇物的線索,對于推導目前龍國戰力情況或做一些參考,那都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至于靈學會,紙鏡對比從此次出動的規模和配置來看,應該同樣是司靈臺的一個部分。
在信息不足的情況下,紙鏡對本來是此作先作試探,誰知道從見界之眼的反饋來看——似乎是一次中獎。
而對于靈學會來說,這份不應該被外人知曉,應該在幾百年里也有只有被授權的人才能知道的,帶著逆模因性質的絕密情報突然被一個極其異常的對象知曉……
靈學會會長陳繆洺在腦中想過了許多可怕的可能,但都不得其解。
沒有辦法解釋眼前這人的來歷——也沒有辦法解釋對方為什么可以知道這份情報,還能說出來!
“……罷了,看來已無需多言。”
陳繆洺一揮手。
今日無論如何,哪怕玉石俱焚,也決不能讓這兩人像個沒事人那樣的回去。
否則天下知道司靈臺之真面目,必然又是大亂。
周圍的金山派門人頓時開始向周圍散出大片符紙,看起來就要匯成一個陣法。
在靈學會會長親自布置之下,符紙構成了靈學會智慧的結晶,一個專以用于鎮壓強大邪祟的陣法。
此陣相互連結照應,如同常山之蛇,擊其首則尾至,擊其尾則首至,擊其中則首尾俱至。
環環相扣,靈力循環不息——見著,儼然是一副要將人耗死在此的感覺。
然而,紙鏡見了這陣法,這靈學會到了這會兒能拿得出手來的東西,甚至也連“會長高見”恭維一句的想法也沒有。
“太……簡單了吧?”
和墨以可教的比起來,這更像是她所隨手描繪的一個小陣法之中的……其中一個小小符號。
她想著古代的東西可能確實會簡單,可沒想到竟然差了這么多。
也許對于完全不懂靈力和神秘是什么的人來說,這樣的陣法或許已是絕殺。
可對紙鏡來說……
要是就這水平這還考古科研個啥?
根本沒有任何參考意義。
“哎,要是只有這種水平去鎮壓類似虛無之月那樣的大邪祟,只怕是要死更多的人啊。”
紙鏡失望地嘆了口氣,另一只空著的手中攥起數張符紙。
“看你們似乎也是盡了力了,看來靈學會的水平確實還是不太行......”
她都懶得詠唱作個樣子,只是將符紙附著靈力以后,讓其飛揚出去。
“常山之蛇”從首尾中三點同時被分別突破,唬人的陣法迅速變亂,符紙亂飛,戛然而止。
“怎,怎可能了……”
陳繆洺看著陣法輕易被破,也是陷入了絕望。
“不需要再戰斗了,好好休息。”
回應他的卻是略顯歉意的聲音,隨后,一面水滴盾牌向他臉面撞來。
“哐——”
紙鏡頂盾壓制砸下,將陳繆洺狠狠地砸入了地板之中。
“陳會……長……”邢雎鳩還想繼續說些什么,可他還沒來得及說完,自己的身體就僵硬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噓,你還有用,至于你們……”
念完石化咒語徹底石化了邢雎鳩后,如枯蘭反手魔杖,向周圍金山派門人一揮。
“呵呵,看起來還是很頑固,不愿意開口說些什么.......鉆心剜骨(Crucio)!”
從如枯蘭的性格及惡劣程度來說,她用起魔咒來自然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甚至于魔咒還會根據她的性格,獲得一定程度的加強。
作為三大不可饒恕咒之一,鉆心咒這專門用來折磨,能將人活活逼瘋掉的咒語生效得非常快,在如枯蘭的惡意下,效果也非常狠。
而這些金山派的門人身上興許有些防備靈力或者詛咒的小法器,可在如枯蘭強大的法咒之下,這些能發揮起作用的……實在有限。
只是片刻,金山派門人的慘叫哀嚎不絕于耳。
而被結界隔絕了一切的此處……沒有人可以聽到這些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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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樓外。
一柄刀落在地上。
岱恒的刀沒有名字,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刀,甚至不知道刀匠是誰。
那就是把隨手拿來的,很普通的,不好也不壞的刀。
岱恒本人躺倒在地上,渾身都是血痕。
無論是什么武林高手,只要生存在這星球上,都抵抗不了萬有引力。
從這么高的落差上摔下,他無疑受了重傷。
但就是他沒有當場死亡這個事實,本是要牛頓先生猛捶棺材板坐起來要說兩句的事情。
什么?這里不是地球,所以不歸牛頓管?
那沒事了。
總而言之,若不是岱恒以受身功夫化了大部分落地的沖擊,他此刻已然是粉身碎骨。
而他的傷,本來可能更重——如果沒有艾莉絲的話。
而一身白衣的艾莉絲坐在他身旁,手中閃耀的白光正發出陣陣溫暖,慢慢治愈著他的身軀。
在她趕到之后,岱恒本可能落下一身永久性損傷的傷勢被迅速治愈。
此時此刻他的狀態已是好轉許多,只是意識還未清醒過來。
突然……艾莉絲察覺到了什么,暫停了療傷。
她抓起手邊之劍,就指向一處。
問來者何人之前,要先拔劍!
“是叫‘觀之眼’么,還真是厲害。”
安瀾主動解除了靈力晶片。
但見,她帶著白月樓主和月浙兩人出現在了此處。
“是你們?”艾莉絲劍又抬高些許。
這些人不是往樓上走的?
難道只是障眼法?
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岱恒?
“姑娘,若是我所想不差,你和岱恒不過是今日萍水相逢。”
白月樓主的目光落在了艾莉絲身上。
“然,你既不了解岱恒,也無同我等敵對理由……可否請你,且讓一步?”
“你們要對他做什么?又有何目的?”艾莉絲半步不讓,“我想沒有一個醫生會拱手將病人讓給敵人——我是不會退讓的,我可不怕你們。”
“......”
感受著艾莉絲的情感,安瀾跟上艾莉絲的腦回路。
如果安瀾的理解不錯的話……另一邊對于這個世界的看法應該“只是游戲”而已。
你說日常里頭對街頭路人被持槍搶劫,見義勇為一下也都難能可貴了。
真有人到了游戲里,還對一個萍水相逢的,可能以后再不會見到的NPC有這樣不求回報的行為?
艾莉絲……似乎就在干著這種事情。
“嗯……還真有這種人。想想也正常,畢竟游戲就是滿足自己現實之中做不到的事情,是我對游戲的看法有些太過功利了……?但話又說回來了,這從另一個角度上說,她是不是也太沉進來了……”
“病人?他剛才不是傷你?怎么……且慢,莫非,你不是要害他?”
白月樓主有些疑惑的開口了。
安瀾只看了白月樓主一眼,就察覺到她是在故作思考。
不得不說,這位白月樓主的反應確實很快。她沒有安瀾的能力,卻從一開始就認識,并且明白到了艾莉絲的心理。
被對方所傷,江湖人心難測之下,一般都會想著要報復對方。
可白月樓主卻敏銳的知曉……即使如此,這位異國的旅客,也是在治療對方,而非報復對方。
于是將計就計……在這個于情于理的情況下,白月樓主給艾莉絲一個臺階下,也給自己的立場之后發生轉變,留一個伏筆。
果不其然……艾莉絲上了勾。
“我不是要害他!”艾莉絲拿劍的動作收了一些,“我是要救他……他是個迷茫了自己的‘方向’的人,我……只是想盡可能的幫他。”
如此之尬而且意義不明的臺詞,安瀾在一旁聽得都有點要流汗了。
“不愧是和樂時琴能玩到一起的……”
她見過的壞人和神人不少,但是像是艾莉絲這種還真少見。
白月樓主分明……段位更高。
“原來如此,分明方才才生死間過招,此刻卻能以懸壺濟世之心對傷人者坦然待之。賀某敬佩姑娘醫者仁心,如是這般,賀某也能安心下來,和姑娘你談談這位岱恒,是何來歷......”
見此狀,她是面不紅也心不跳也,只是嫣然一笑.......開始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