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下講臺,扶著宏志的肩膀晃了晃,見沒反應,又慢慢抬起了宏志的頭,嚇了劉老師一跳,宏志的臉煞白煞白的,他趕緊摸了摸宏志的額頭,“真燙,估計發燒了,燒糊涂了?!眲⒗蠋熉詭n慮地說?!澳愫退∫粔K兒是吧?”他問袁南,袁南也明白了什么意思,“嗯,還有張揚,我們三人住一塊兒?!痹匣卮?。
“那正好,明光路興晨街交口往西不遠有家診所,一會兒你和張揚陪他趕快去一趟,他燒的可不輕。”等劉老師說完,袁南趕緊去叫張揚。班里的同學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靜靜地往宏志這看著。
“不醒的話也沒法兒把他送到診所啊。”劉老師心想,他焦急地把宏志推來推去,內心由原來的憤怒和疑惑變成現在的焦急和不安?!鞍 !苯K于,宏志迷迷糊糊地醒了,伴隨著一聲怪音,他干嘔了一下。
“這是咋回事兒?”劉老師問他。“難受,疼,頭疼,想吐?!焙曛菊f完又干嘔了一下,這時袁南帶著張揚都來到了跟前。“行,那你們攙著他一塊兒去診所吧,路上慢點兒,注意安全啊?!眲⒗蠋煻诹艘痪洹T像W著宏志后背和張揚一起把他拉了起來,宏志左手摟著袁南的脖子,右手拉住張揚,三人就開始往外走,宏志難受極了,不停地干嘔,頭燒的快沒了感覺,走的有氣無力的。
班里的同學也都明白了,原來是宏志生病了?!巴瑢W們,現在是秋末,馬上就要換季了,注意保暖,該添衣服的添衣服。”劉老師說。劉老師就是這樣,對待學生嚴格還是體恤,自己心里自有分寸。
通往診所的路并不長,但三人花了兩倍于平常的時間?!八@是怎么了?發病了吧,臉那么白?!痹纤麄償v著宏志走進診所,迎面過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問?!八l燒了?一直干嘔。”袁南替宏志回答。
“流鼻涕,有痰。”宏志補充到,聲音那么柔弱。“來、來、來,先扶他躺下,測下體溫。”醫生指著一張病床說。兩人攙扶著宏志躺了下去。醫生從一個柜子里取出來一支體溫計,對著屋頂上的節能燈看了看,隨后用力甩了甩?!皧A在腋窩里,五分鐘就好?!贬t生把體溫計遞給了宏志,“夾住有水銀的那一端啊。”醫生又叮囑一句。
宏志點點頭,不想說話?!皬垞P,要不你先回去,跟阿姨要個一百、不,二百塊再過來,我在這兒陪著他?!痹蠈垞P說?!靶?,那你先陪著吧,我一會兒就回來。”張揚走的時候把床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了宏志的肚子。
宏志又想干嘔,袁南輕輕地拍了拍宏志的肩。過了五分鐘,醫生來取體溫計,看了看讀數?!叭硕攘?,這么高。”他驚訝地說,“輸液吧,吃藥太慢,打針又不實惠,好的也不快?!贬t生仿佛是自言自語,“聽您的。”袁南說。隨后醫生便開始配藥。不一會兒張揚回來了。
醫生配完藥,把點滴掛在床邊兒的架子上,給宏志扎上了針。等點滴輸到快一半的時候,宏志漸漸不干嘔了。袁南和張揚也松了口氣,靜靜地陪伴著宏志,很少言語。宏志能感受到他們的陪伴。
有時候,友情就是這樣,它不需要什么豪言壯語,甚至你不用說什么話,對方也能感受到,友情需要做的,就是陪伴。
袁南看快輸完了,便問宏志:“宏志,怎么樣,好點兒了嗎?”“嗯,頭沒那么疼了,不干嘔了?!焙曛鹃_始張嘴說話?!白罱X得你也沒怎么樣,怎么就生病了?”袁南問。宏志自然知道為什么會生病。“沒事兒,沒事兒,可能是天冷了沒注意,涼著肚子了。”他說。“或是晚上睡覺不老實,老愛蹬被子吧,和我小時候一樣?!痹闲χf道。
“那你們都不如我呢?!睆垞P插上來一句,“你?怎么了,難道你會夢游?”袁南笑了笑,問。“不,我會夢中灑水,但能力有限,不會施肥。”張揚陰笑著說,“夢中灑水,夢中施肥?”宏志躺著又重復了一遍,“就是尿床。”張揚解釋了解釋,宏志聽完撲哧露牙笑了。
三人說著又笑著,醫生走了過來,他見已經輸完了?!皝?,我來拔針了?!贬t生揭開了宏志手背上的創可貼,把針拔掉了。
“叔叔,我這得輸幾天液啊,輸幾天液才好啊?”宏志問醫生,“至少兩天,明天放了學你再來一趟,再輸一次液,后天再看看,后天要是好了,就不用再過來了,要是還不好,就再輸一次液?!贬t生回答。“這樣的話,那錢到時候再給吧,還不知道輸幾次呢,輸窮了可不好辦了?!痹闲χf。
“這不是賭博,不用擔心,輸不窮的。”醫生也嘿嘿一樂,“今天不用給錢了,到時候一起結,下來走兩步看看?!贬t生模仿趙本山的語氣說。聽完醫生說的,宏志他們一陣樂。
“那行,叔,我們先走了,明兒個再來?!睆垞P扶著宏志對醫生說。“好的?!贬t生招了招手,宏志他們也對醫生擺了擺手。“沒事兒、沒事兒的。揚仔,我現在能自己走路了,”宏志說,“不信你看。”宏志發出了幾聲怪聲,故意將走路姿勢擺的很難看。“呦,這藥可厲害了,一下把宏志給輸殘了?!痹峡春笊禈分皼]事兒,輸殘了我推著他去上學?!睆垞P微微一笑,說。
這句話令宏志特別感動,“這樣的朋友,我交定了?!彼南搿?
第二天袁南和依舊陪著宏志來到診所,像昨天一樣陪伴著他,與昨天不同的是,宏志躺在病床上能開口說話了,這也讓袁南和不感到那么的無聊。
第三天宏志基本上就痊愈了,就決定不再去輸了,這卻多少令他感到煩惱,感到失落,他以為他的計劃要落空了。三人一起來到診所,給了醫生錢,一次70元,共140元。蕓某也許是錢不夠用了,就給包茹蕾打了個電話,把宏志生病的事兒告訴了她,也順便要了下藥費和這個月的生活費。
“什么,宏志發燒住院了,你怎么不早告訴我啊,你這做的?!彪娫捘穷^的包茹蕾把衣服扔到洗衣盆里,用毛巾擦了擦手,責備到?!芭履銚穆?,再說孩子已經好了?!笔|某解釋?!芭率裁磁?,你這當阿姨的,我孩子病了你都不通知我一下。”“行,行,行,我明天回冀城一趟,到時候再給你錢?!卑憷贊M腦子的氣都上來了。
“孩子病了都不說一聲,就知道個錢?!睊鞌嗔穗娫?,包茹蕾又氣又急地想。
一個母親可以為了自己的孩子犧牲一切。
最近因為換季,需要用煤的客戶比平常多,宏建業起不開身,沒法兒開車送包茹蕾回冀城,就一個人背著包坐火車回來了,這一切宏志事先都不知道。
寫這本書是希望引起你對留守孩子(外出務工連續三個月以上的農民托留在戶籍所在地家鄉,由父、母單方或其他親屬監護接受義務教育的適齡兒童少年)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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