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深深地抽了口煙,抽完了,一扔,進了垃圾筒。“最近查的嚴啊,老是有警察過來查,有時候還他媽便衣,現(xiàn)在又搞什么實名制,你們的身份證都刷不了。”老板說。“還用您的那幾張身份證刷唄,身份證不夠嗎?”劉虎問。“以后像你們這樣的未成年人來上網(wǎng),都得給我每小時多交一塊,我這兒的身份證都不夠用了。”老板邊說邊拉開桌旁的抽屜,從里面拿來一摞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身份證。“哎,叔,還三塊一小時吧,要漲價就下一次漲吧。”劉虎對老板說。
老板裝作無奈地撇著臉,皺著眉毛,說:“我這錢現(xiàn)在不好掙了啊,嚴了。”“您也不缺這點兒錢,再說,我們每次都來這么多人,就優(yōu)惠點兒吧。”劉虎和老板討價還價。
“你以后真有做買賣的潛力,年紀不大就會討價還價。”老板一邊說一邊拿著那一摞身份證一個一個地往一個機器上刷,每刷一下就會“滴”地響一聲。“還是一鐘頭的號嗎?”老板刷完七次身份證后問。“嗯。”劉虎點了點頭。之后老板點了點鼠標,“好了,去里頭吧。”他說。
宏志跟著劉虎他們?nèi)チ司W(wǎng)吧的一個包廂,里面一共有兩排,大約20臺電腦。宏志看了看,也有同樣的5個人組成的一幫人正在玩。
5個人看起來平均年齡只有13、14歲,都戴著耳機,最里面那個小孩盤著腿坐在椅子上,左手摸著鍵盤“嗒、嗒嗒”地摁;右手移動并點著鼠標,嘴上還不忘來一根煙。“左邊、左邊、快、快。”坐在他右邊的這個小孩大喊,“別他媽讓它給跑了。”這個小孩看起來與平常學生沒有什么差別,只是嘴里一直蹦噠出臟話,一句話一個“媽”。
中間這個孩子長得腰圓脖子粗,猛一看還看不見脖子。手長的比別人的腿還粗,一動、手上的肉一晃一晃的。相比之下,他右邊這孩子長的就瘦削了,長的就是人們所說的“皮包骨”那樣。他正從煙盒里掏出兩根煙,“豪哥,再來一根吧,游戲又抽煙,賽過活神仙。”他拿著煙對左邊那個胖子說。“好,給哥點上吧。”胖子說,之后瘦子又從右褲袋里掏出打火機,把煙放到胖子嘴里,“哥,您慢點兒啊,別嗆著了。”瘦子還不忘提醒一聲。
胖子玩的太投入,也沒理瘦子,嘴巴吧唧吧唧就抽上了。坐在最邊上靠門的小孩很顯然不會抽煙,長的和宏志一樣清秀,也許和宏志一樣是被帶的。
劉虎一行人坐了下來,開了機,準備玩。“出來了,就來一根煙吧,誰也不知道。”劉虎仿佛自言自語。“新來的兄弟,會抽煙嗎?”劉虎拿著煙往宏志這兒邊遞邊問。“不會,不會。”宏志連忙搖搖頭回答。“你們幾個都不會抽煙,將來在社會上還怎么混啊,男人不會抽煙,以后還能交到兄弟嗎?”劉虎不屑地說了一句。
“我就不抽煙,我就不信交不到兄弟!”宏志心里憤憤地想,有些不服氣。
能不能去網(wǎng)吧是一個成年人的自由,但對于一個青少年來說,不應去網(wǎng)吧。最起碼,家庭和學校應起到監(jiān)督作用。從輕的來說,青少年去網(wǎng)吧無非是玩玩游戲,長期以往就耽誤學業(yè)。但網(wǎng)吧也是各種不良習慣的溫床,青少年容易沾染說臟話、吸煙、打架等惡習。
從網(wǎng)吧回宿舍的路上,宏志是膽戰(zhàn)心驚,還是害怕去網(wǎng)吧這件事被宏建業(yè)知道了。不過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劉虎又接二連三地帶著袁南和宏志他們?nèi)ゾW(wǎng)吧,之后宏志不僅心里不害怕了,反而膽兒越來越壯了,漸漸覺得去網(wǎng)吧是件“天經(jīng)地義”的事。
想讓一個人沾染一個惡習是件很容易的事,多數(shù)人都容易被周圍的環(huán)境同化。比如說你想讓另一個人學會抽煙,你對他說:“哥們,來抽根煙吧。”十有八九他會義正言辭地拒絕,因為他知道抽煙是個不好的習慣,對身體有害。但若你每天都在他面前“吞云吐霧”一把,并在抽煙后表現(xiàn)地瀟灑一下,把表情做到位,不用你讓他抽煙,只要時間長了,他十有八九也會抽。
青春期的孩子做事容易任著自己的性子來一旦因為外界影響自己,使自己心情不好,往往就選擇逃避。宏志“逃避”了與馮雨相處的不和,以為自己在一個新環(huán)境里就過的好了,其實不然。
等周一上了課,中午回到宿舍后,吃完了飯,宏志準備睡午覺,這時客廳住在上鋪的那個初三生又開始了他的開場秀。“大家好,我是華仔。”宏志關上了屋門。“一首《謝謝你的愛》送給大家。”穿過屋門,宏志依然能聽清初三住的話。宏志搖了搖頭,躺在了床上,合上了眼。
“不要問我,一生曾經(jīng)愛過多少人……。”屋外唱著。“問你媽,別唱了。”宏志心里憤憤地想。“你不懂我傷有多深……。”屋外繼續(xù)唱。“誒,袁南,那哥們天天都這樣嗎?”宏志坐了起來,俯下身子,探著頭問袁南。“你說他天天中午唱歌啊,哦,差不多吧。”袁南回答。“他這樣不影響你們休息嗎?”宏志皺著眉頭,疑惑地問。“嗨,”袁南說,“外面那一幫子人中午都不休息,之前我中午因為聽他歌睡不著,還特地買了一個耳塞,現(xiàn)在也習慣了。”
“這還能習慣的了。”宏志不禁納悶。袁南說完戴上耳機就躺床上了。宏志又無可奈何地閉上了眼,“是不敢不想不應該,謝謝……。”他的耳旁繼續(xù)傳來初三生的唱歌聲。宏志想起了發(fā)生在他身上的這一切:原來好好的在BJ上學,瑞卻不得不一個人生活,遠離父母,自己心里受了委屈又不知道跟誰說,沒有地方發(fā)泄,只能獨自扛,獨自熬。現(xiàn)在連睡個好覺都不行。
想著想著,宏志逐漸地走進了夢鄉(xiāng),“我要飛的更高……。”一連串的高音又將宏志驚醒,這個中午宏志注定無眠。
等到下午上課時,宏志第一次感到無精打彩,頭昏昏沉沉的,注意力總是集中不了。“同學們,這道題有多種解法。”劉老師扶了扶眼鏡,“后排的同學注意聽!別懶懶散散的!”他指了指后排的同學嚴肅地說。宏志打了一個哈欠。“人們常說‘春困夏乏秋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看來說的有道理啊。”劉老師詭秘地笑了笑,其實這是他設計的一個圈套。
“對,對,老師說的對。”后面一個瘦削,但個兒頭挺高的學生應和道。“是,是。”后排又接二連三地你一言,我一語。“對個屁!”突然“畫風”突變,劉老師又恢復到了原來的嚴肅表情,同學們以為劉老師會理解當學生的苦衷,尤其是中國學生上學的苦衷,會對學生下午上課打哈欠的行為通融通融,其實不然。
寫這本書是希望引起你對留守孩子(外出務工連續(xù)三個月以上的農(nóng)民托留在戶籍所在地家鄉(xiāng),由父、母單方或其他親屬監(jiān)護接受義務教育的適齡兒童少年)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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