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

花開兩朵，各表一只。

早晨楚四海留下紙條，便神秘地離開了，其實就在昨天夜里他已計劃好要獨自去一趟寒府見見寒山，意欲挑起紛爭，讓顧玄武和千百刃不得不和自己一道與寒家開戰火拼。此事若成了，他多年來謀劃的宏圖就更近了一步；此事萬一出現意外，他又能退一步與寒家為伍；如此，可立于不敗之地！

【寒府】

寒山和寒禹二人正坐在花園亭子里的石凳上談話，亭子外晨曦斜暇，鳥語花香。

“禹兒，我跟你說了這么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凌熙是你生的，你就得承擔起一個做父親的義務和責任。凌熙是我寒家第三代嫡系核心，將來是要做到家主位置上的。老話說得好，隔輩如隔山，他不聽話，我指出來他不一定聽得進去，但你這個做老子的要不要管教管教？”

寒禹雙手下垂，恭敬地站在一旁：“是的，父親，此事都怪我，平日里對他太過溺愛，事事都由著他，這才……”說到這兒，他好像剛反應過來方才寒山說什么“我指出來他不一定聽得進去”，立馬氣得胡子一瞪，怒目圓睜道：“父親，那小兔崽子是不是頂撞您了？”

“那倒沒有，昨晚他來找我，只是表明不想成親的立場。”寒山嘆了嘆氣。

“那可由不得他，此事關乎我寒家戰略決策，再說了，楚家那丫頭嫁給他哪一點委屈他了，很多人可都求之不得呢！”

寒山欣慰地笑道：“說的沒錯，凌熙的思想這兩天就要糾正過來，到時候我跟楚四海也就直接敲定此事了！”

“是，父親！”

“咦——王管事呢，我讓他去找凌熙過來，怎么不見音信了，去把他找來！”寒山沖院子里的侍衛招了招手。

不一小會兒，王管事駝著背氣喘吁吁地小跑了過來，蹣跚地跪在寒山面前：“給老太爺和大老爺請安。”

“起來，我叫你去找凌熙，他人呢？”寒山問。

“您……您叫我去找他，我……我把整個院子都找了個遍，也沒找見。”王管事似乎累得還未喘過氣來，斷斷續續地答復著。

“哼！老王頭，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年齡大了就回家養老去吧！”寒禹看著眼前的佝僂老頭不禁發起火來。

王管事剛站起來，聽到寒禹的指責，又連忙跪了下去。

“無礙——”寒山擺了擺手，示意讓寒禹冷靜，然后看向王管事：“不關你的事，下去吧。”

王管事離開后，寒山若有所憶地說：“這老家伙跟著我也有幾十個春秋了，忠心耿耿，不二其主，一輩子沒有娶妻成家，把所有的心血都交給了我們寒家，這份主仆情誼實屬難得。所以，回頭你安排一下讓他在府里養老吧，以后也別指責他了。”

寒禹點頭應允著，而那邊王管事又呼哧呼哧地跑了過來，向寒山二人稟報：“老太爺，大老爺，楚家老太爺來了，這會正在客廳坐著。”

“你是說楚四海來了？”寒山滿臉疑惑地問王管事。

“是的，是楚家家主。”

“父親，這……”寒禹不解地看向寒山，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來，“后天才是您的壽辰，再說他與您交清平平，此來為何呀？”

寒山起身撫落衣袖上的落花，深邃的眼神望著客廳的方向：“說曹操曹操就到，走吧，跟我見客人去！”

客廳里，丫鬟為楚四海沏好茶水，站在一旁侍候著。楚四海打量著客廳的設施擺放，眼球突然被掛在南側墻上的一幅山水墨畫吸引住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畫上的群山，層巒疊嶂，忽隱忽現，不由地伸出手摸著墨山的輪廓，忽然有那么一剎那差點恍惚起來。

楚四海連忙拿開手，收回心神，手掌心中已經被汗水濕透了，他移開目光，徜裝若無其事的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然而此時他心里卻如翻江倒海，不能平靜。

那是一種能夠攝人心魄的神秘力量，感覺如果再多看一分鐘，或許就迷失其中無法自控了，當時似乎隱約中有個奇怪的聲音在召喚著他。

他暗自嘆嘆，幸虧自己修為高深，若換做他人，恐怕此時已被困在了畫卷里。

而此時寒山父子已經走進了客廳，寒山熱情地抱拳笑道：“哎呀，楚家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楚四海神情凝重道：“寒老弟，我這次冒昧前來，實在是有難言的苦衷啊。”

寒山看著楚四海，不禁眉頭緊蹙，轉而又笑起來：“你老哥不遠千里而來，再大的苦衷也得休息休息再說吧，難道天還能塌下來不成！”

說著，便打發寒禹去將自己書房里那包上好的龍井茶拿來，叫楚四海品嘗。

“楚家主，來來，你看我這幅山河社稷圖有何妙處？”寒山一步走到那副山水墨畫前，請楚四海欣賞。

楚四海苦笑一聲，揶揄道：“寒老弟就別拿我開玩笑了，你把這樣一幅暗藏玄機奧妙至極的畫卷掛在客廳，我也是跟你交情深不介意，換做別人肯定要腹誹你的待客之道了！”

“哈哈，你先別調侃我，還是說說此畫。”

“那我可否先問老弟一個問題？”楚四海反問一句。

“盡管問來！”

“這是何人之物，或者說從而來？”

“問得好，此乃我寒家供奉邱仙師饋贈給老夫的見面禮！”寒山背起手神情傲然道。

楚四海心下暗自揣度，世人都說寒家供奉神秘莫測，修為深不見底，去年上元節卻未曾見識，只是，那次武場上寒家后輩拿著的她饋贈的兵器，就連他們幾個老家伙都為之眼紅，再看眼前當下，這幅畫果然來歷不小。他捋著胡須，嘆道：“此畫仿佛能奪人魂攝人魄，像是一件空間法寶，又像是一件靈魂攻擊類法寶，甚至我若沒猜錯的話，此畫乃是一件天級靈器！”

修武界的武器統稱作靈器，按照等級從高到低依次劃分為天、地、玄、黃四品，每一等級的靈器可助武者在戰斗中提升半個境界的戰斗力，譬如只是宗師境初期的人如果使用天級靈器，則此人的戰力將會提升至宗師境中期。所以，一件趁手又等級強大的靈器，是每個修武者都夢寐以求的。

寒山聽后，覺得楚四海分析的極有道理，事實也是如此，當時邱老太給他這幅畫的時候就說是一件天極高階靈器。但有一個只有他知道的秘密，這靈器之功能主要不在攻擊，而是吸收天地造化，待時機一到，其品質可提升成為一件仙器！

一件仙器，足以號令天下，今日寒山非要在楚四海面前炫耀這樣一件寶貝，實則是醉溫之意不在酒，變相地提醒他識時務者為俊杰，或許將來依附于寒家助其成就雄霸偉業才是王道。

楚四海哪能不知寒山的意圖，但并不以為然，天極靈器可不僅僅只有寒家有，他們楚家也有一件，只是品質沒眼前這幅畫霸道而已。

話間，寒禹拿過茶來，讓丫鬟沏好，將楚四海請將坐下。

寒山炫耀完寶貝，又接一茬，提起聯姻之事，直奔主題：“楚家主，老夫有個寶貝孫子名叫寒凌熙，儀表堂堂，一身醫術驚為天人，現在乃是邱仙師的正式弟子，和你孫女紫凝那丫頭十分般配，依我看，你將紫凝許配與我家凌熙，咱們呢，親上加親做個親家，如何？”

楚四海一愣，沒想到寒家就這樣將了自己一軍，這可如何是好！若是干脆拒絕，自己的計劃可能會受到影響；接受的話，那同顧、千兩家聯盟之事又從何談起！

他為難的表情讓寒山有所發覺，寒山坐正了身子，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語氣怪異起來：“怎么？楚家主似乎對老夫的提議不太贊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