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解除封印
- 茅山馭鬼人
- 北冥先生
- 3442字
- 2020-12-03 19:52:53
第四章 解除封印
張一弓和李山南離開花街上的夜巴黎之后,走到了十字街口,迎面看到一大群黑衣人洶涌而來,仿佛把整條街道都給淹沒。
這些人,都是青瓷會的嘍羅,他們三五成群,叫嚷著,憤怒著,朝花街方向沖去。
張一弓想,想必先生曾世凡在夜巴黎的突然死亡,恐怕會把小城攪得雞犬不寧。幫會的事,有幫會的辦法去解決。幫會內的事,他們警察是不能和不敢過問的,所以,才有了他們利用障眼法混進案發現場調查曾世凡死亡的事。
現在,他首先要解決的是李山南額頭上的蛤蟆印。
蛤蟆印,并不是說長出一只蛤蟆,而是那地方有個像蛤蟆模樣的印記。張一弓知道,這是一道封印。
不是說他用茅山法術已經破解了其中的蠱術了嗎,怎么長出另一道封印呢?
張一弓只覺得山外有山,再加上自己的疏忽,造成了意料之外的局面。
只能另求高人了,不然,李山南的性命堪憂。為什么這么說呢?根據張一弓的了解,每一道封印都是有實效的,一旦在失去實效,必定毒發而亡。這也是蠱術的可怕之處。雖然張一弓不承認,但他使用的陰陽法術,只是破解了此蠱術的一部分,并不完全解除,其中的竅門,他得找到高人破解后才能理解其中的奧秘。
兩人來到東門街。東門街不是龍城十八街的重點區域,黑燈瞎火的,兩人走在黑街上,遠處還傳來一兩聲犬吠,街上一個鬼影都沒有,讓人心生害怕。
李山南意識幾乎完全清醒了,他看到,這里竟然是東門街,心有疑惑,問張一弓:“你帶我來這干什么?這是賣棺材和墓碑的地方,難道,我要死了,你給我準備后事?”
張一弓頭也不回道:“你想死倒是很容易,但,恐怕輪不到我給你準備棺材,我帶你來,是找一個高手,解除你身上的封印。”
“難道還有你張天師不能搞掂的事?”李山南道。
“你少說點吧,多說話你會死的。”張一弓說罷,加快腳步。
經張一弓這么一說,李山南忽然有了應激反應,感覺自己的腦袋忽然疼了起來,心里想到,難道自己真的會死?
“我不信,我命大得很。”李山南嘴硬道,“你張天師別嚇我。”
兩人一前一后,在東門街上的一個門面停下匆匆的腳步。
黑燈瞎火的街道上,只有這家店鋪的門楣上吊著一盞白色的燈籠,散發慘淡的光芒。門頭上,“張記壽材店”五個大字在燈籠照應下,有點瘆人。
看到棺材店,李山南忽然哭喪著臉,問張一弓:“張一弓,我的哥哥,是我要死了嗎?”
“是的。”張一弓回頭道。
“不要,我長得這么帥,還沒有女朋友,我不想死。”李山南繼續哭喪著臉。
“你確實很帥,也沒有女朋友,但你不會死的。”張一弓又道,“我可以向你保證。”
“信你一回。一個比我更帥的人是不會騙人的。”李山南道。
張一弓道:“你也只能信我。”說罷,敲響了棺材鋪的門。
敲門聲是兩短一長,兩長一短,很有規律,仿佛是一種暗號。其實不用說仿佛,其實就是一種暗號。
不一會兒,棺材鋪的門悄然而開,門內的伙計提著一盞白色燈籠,探出頭來,說道:“小貓哥,你來了?”
兩人隨著伙計進了店門。李山南看到,店內的各類大小棺材影影綽綽,在伙計的燈籠照應下,發出各類木頭的光澤,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才知道你有另一個可愛的名字。”李山南取笑張一弓。
“那是我的小名。”張一弓道,“很搞笑嗎?”
“有點。”李山南繼續笑。
“你的小名呢?”張一弓問。
“說來不怕笑話,”李山南道,“我出生時,我爸給我取了一個小名,叫阿龜。”
張一弓忍不住啞然失笑。
“不許笑啊,”李山南道,“小貓也很搞笑啊,你根本就不像小貓的樣子。”
“你也不像烏龜,”張一弓道,“倒像個龜公!”
李山南給張一弓一腳,張一弓很利索地躲避:“龜哥還能踢人,證明身上的毒還沒發作。”
兩人尾隨伙計到了后院。
李山南看到,張一弓仿佛到了家一般,對這里的一切很熟悉,也很輕松自如,他招呼李山南在后院的中堂坐下,等待一個人出現。
伙計沏茶的時候,中堂悄然后走出一位老者。
老者穿的衣服雖然和街上的普通人別無二致,但其神色卻有一點點的仙風道骨之感,是屬于得道之人的神色,氣定神閑中透著一股超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但這老者一開口,卻讓李山南忍俊不禁。
張一弓見到老者來到中堂,說道:“又有麻煩事來找叔叔。”
“嗯。”老者應道,“你你,你,你,你你你……的事,我看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李山南心里一樂,這個高人雖然一臉出世之相,卻是個口吃。
李山南雖然默默開心,但禮節還挺到位,站起給老者行禮:“見過叔叔。”
老者還禮,而后注意到了李山南額頭上的蛤蟆印,不禁驚異道:“哎哎哎……呀,這個蛤蛤蛤蛤蛤蟆印,不……好,老老……弟你……有大劫。”
張一弓道:“就是因為這蛤蟆印,才這么晚了登門找您破解。”
老者解釋道,蛤蟆印只是因為長得像蛤蟆,所以叫蛤蟆印,但蛤蟆印和蛤蟆沒什么關系,只是蠱毒發作后在皮膚上留下的出血性瘢痕。為什么瘢痕像蛤蟆,而不是像老虎,或者獅子,只是因為對應了人額頭的穴位分布。李山南額頭的印堂,左右的攢竹、魚腰、陽白穴,已被蠱毒入侵,造成皮下出血癥狀,因左右平衡出血,看起來像一只倒掛的蛤蟆形狀,所以才叫蛤蟆印。
說道專業的事,老者竟然不口吃了,也是神奇。
老者又喃喃道:“同……同……同道中人啊,下手也……也狠毒,在……在死人身上下蠱,禍害……害死人身邊的人,其……心可……其心可誅。”
“這么說來,”張一弓說道,“難道是我們同行?”
“不一……定,但應……該有點……點關系。”老者道。
老者轉身往屋里去,做準備給李山南施治。
李山南問張一弓:“剛才你們說什么,我聽不懂。”
張一弓望著夜空,說道:“可能遇到同行了。”
李山南道:“難道,是你們陰陽天師的人干的,聽說你們行內人一旦實施報復,都很殘忍。”
張一弓道:“行內人,都是擁有一身本事的人,互相殘殺的事不少,結果都不好。”
不一會兒,他帶著一個和張一弓一模一樣的皮腰包回來了。老者從皮腰包里取出一把銀針,點燃了油燈,把銀針燒熱,然后,要給李山南扎針施治。
李山南看到老者要給自己扎針,和張一弓哀求道:“能不能別這樣,我從小就怕吃藥和打針。”
老者也看出了李山南的緊張,說道:“老弟……弟別怕啊!”
張一弓看李山南的可憐模樣,笑道:“你不想死,就忍著,扎針怎么可能會死人呢,別怕。”
李山南心里一橫,把頭往老者跟前一伸,說道:“來吧,盡管來,就當英勇就義了。”
張一弓笑道:“李山南,我叔叔又不砍你的頭,你端坐著,閉上眼睛,一會兒就好了。”
李山南只能端坐著,閉上了眼睛。
老者做了道指,嘴里默念了一番,然后拿起銀針,在李山南頭部背后的后頂穴、強間穴、腦戶穴、風府穴、啞門穴扎下五次銀針,每次扎針和拔針的間隔時間很短,接著,在左右的腦空穴、玉枕穴各扎了四次。李山南剛開始時,感覺到銀針扎進皮肉的一陣刺痛,接著,一陣又一陣的酥麻感從后腦勺蔓延到臉部,最后,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飄了起來。
最后,老者把李山南額頭上的道符取了下來,扔進茶碗里燒了,然后,給茶碗沖了溫水,叫李山南一飲而盡。
李山南一邊疑惑著,一邊照做。
李山南喝下混合著道符灰燼的溫水的那一刻,感覺到自己的后腦勺在漏風。那是一股陰涼陰涼的風。風放完之后,又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輕了不少,整個身體也不再沉重了。
張一弓道:“李山南,算你命大,你沒事了。”
“真沒事了?”李山南問。
“至少目前是。”張一弓道。
“我的哥,你這個答案讓我心里發毛。”李山南叫起來。
老者讓店里的伙計從房內拿出一面鏡子,讓李山南看看自己額頭上的蛤蟆印還在不在。李山南看到自己的額頭上的印子真的神奇消失了,不禁手舞足蹈:“我去,這也太厲害了吧?”
老者說道:“幸虧你來得早,不然吶,后患無窮。”
李山南道:“老哥——不不不,叔叔,你不口吃了?”
張一弓笑道:“我叔叔見到陌生人開始都很緊張,一緊張就口吃,現在不緊張了,就好了。”
李山南趕緊向老者行禮,感謝老者的救命之恩。
解除李山南額頭上的封印之后,兩人立即離開了張記壽材店。
兩人走在回警察局的夜路上。深夜的小城,空空蕩蕩的,街上沒有一個人。李山南問張一弓:“這個人,真的是你的叔叔嗎?”
張一弓道:“他姓張,我也姓張,你覺得是不是呢?”
李山南道:“但你沒說過你有一個叔叔啊,而且,是個開棺材鋪的。”
張一弓道:“你不了解的事還多著呢,難道,你就不想了解,是如何解除你額頭的蛤蟆封印的嗎?”
李山南道:“愿聞其詳,張天師給說說,小弟洗耳恭聽。”
“改天吧,再和你解釋,”張一弓說道道,“反正現在你暫時死不了了,天亮了,我們還得回局里,向局長報告曾世凡被殺案。”
說起這個命案,李山南憤憤道:“我那飯桶姐夫,怎么把案件交給我們這倆沒任何經驗的人手上,難道他就不怕搞砸了嗎?”
張一弓微微一笑,道:“這正是你姐夫的高明之處了,交到我們手上,和交到別人手上,結果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