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文謹這是被賞了官職啊!都要住到衙門里去,看來官職不低。”二夫人一拍手,那個樂呀,“這大喜事,不成,咱得擺上幾桌!”
“二嬸呀,不是……”時文謹尷尬的想解釋,但二夫人壓根沒聽見。
二夫人是真高興,心想著他們宣德侯府雖然被別人詬病,但耐不住圣眷濃啊!文謹都能撈上官職,他們家文清都已經是舉人了,明年上場,進士絕對沒問題,按大嫂的臉面,怎么的也能給個好差事啊!
“官?”姜榕掉著嗓子,越看時文謹的模樣,越是壓抑不住心里的怒火,提著裙子又一腳上去把時文謹踹倒在地,旁邊的玉璮嚇了一跳,還沒回過神,就被夏蓮手疾眼快的拉到一邊去。
“怎么打孩子!不能啊不能啊!”當爹的時長濟快心疼死了,趕緊把兒子扶著坐起來,左看看又看看,“我兒可好?”
“就是呀大嫂,這是怎么回事啊,有話好好說啊,別打孩子呀!”
二夫人說著也要上前去看,可剛一動彈就被自家閨女拉到一旁,二夫人剛想抽手,就見時玉容對她使眼色,她這才注意姜榕的臉色鐵青,一時間也忘了掙扎,被時玉容拉回座位上。
“我打他?我想殺了他!”姜榕氣的,拿起一旁的茶杯又甩過去,時長濟趕緊揮起袖子去擋,幸而及時,茶杯沒打到時文謹身上!
“你就慣他,你慣吧!”姜榕起的手抖,狠狠指著時文謹,“你這好兒子,今天一大早帶人砸了永寧侯府的大門,直接闖了進去,人家都鬧到南府去了!”
本來一手好牌,被這臭小子徹底攪和,東西要回來能怎么地,丟人丟大發了!
“南府!”時長濟關注的重點顯然不是兒子砸了人家大門,南府,那里的官吏可都是狠人啊!
“沒事兒吧,他們沒動你用刑吧,我兒可好,爹……”
“時長濟!”
姜榕一聲怒吼,把在座的人都嚇了一跳,時長濟也不敢開口,拉著兒子就往一邊躲。
“那,那怎么又要去城固了呢?”二夫人戰戰兢兢的開口,著實有些不明白!
“鬧到皇上面前,他砸了人家侯府大門,行如強盜,他能得了好!”
“哥哥是去服役。”懶人時玉璮開口了,不是她想開口,只是娘罵人太嚇人了,可不敢讓她開口了!
“服役!這,這,文謹可怎么能吃得了這等苦啊!”時長濟又是一陣心疼!
“怎么,皇上發話你還想抗旨,你宣德侯好大的排面啊!”
姜榕現在是一點兒也不想看見自己這蠢相公和傻兒子的臉,撫著額一陣頭疼,二夫人見狀趕緊上前去看,見姜榕面色不好,連忙叫上丫鬟把人扶到后面去了,玉璮也想跟去,讓時玉容攔下來了,她可是了解她這堂姐的,去了也著急還幫不上忙,還不如讓她也歇著,后面有她和她娘!
“娘…沒事吧!”
時文謹有些擔心了,他是混,但也心疼娘親,這就要起身去看。
“你悄么待著吧……”時玉璮撇了撇嘴,怕娘再見了四哥哥,又被氣出個好歹!
“可是……”
“哥,你等會兒拿了行李就趕緊走,可別晃悠了。”時玉璮終于是坐下了,賴靠著椅背,這挺了一天的脊背,終于是找到了歸宿。
“時玉璮,你還趕我!”時文謹一臉不可置信,“我可是為了你!城固衙門一群臭老爺們,少爺我怎么住啊!”
“是啊,是啊,你哥從小沒受過苦,住那里不行的,指不定要生病的!”
“爹!”時文謹心中感動的一塌糊涂,心想果然是他爹疼他,父子倆抱著,甭管真假,一通痛哭,可讓時長濟的那顆慈父心漲的滿滿的!
時玉璮坐在座上一點兒也不想動,喝著夏蓮給遞過來茶,看自家老父親和敗家子兒哥哥一唱一和,心想,跟他們說個話,可真累啊!
“不會在外面先賃一個?”
“賃一個?”父子倆相擁著回頭看玉璮。
“先住著,娘還能一直氣啊!”玉璮有時候真的不懂她哥和她爹,又沒本事哄好娘,一天還愛惹娘……
此刻時玉璮忘了,她自己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兒。
“那娘要是一直氣呢?”
時玉璮嘆了口氣,輕聲開口,“大哥快回來了……”
父子倆也不笨,一下就想明白了,時文謹還興奮上了,跟他爹商量著這頭一回自己住,院子要怎么怎么著。
夏蓮看自家小姐是真沒勁兒了,就想趕緊服侍著她回自己院子,但玉璮還擔心她娘,也不愿意再跑,就到正廳后面的小櫥里窩著,踏踏實實的睡了一會兒。
再醒來,外面天都蒙蒙黑了,屋里一個人都沒有,時玉璮也沒起來,就躺在那里,看著門隔上交錯的花紋,都快看呆了,一來二去,還沒起身又困了。
時玉璮迷迷瞪瞪將要閉眼之際,門隔上的珠簾被打起。
“小姐?”
“嗯?趙媽媽。”時玉璮睜開眼看清來人。
“哎呦,小姐怎么還睡呢?可不敢迷糊了,快起來!”
“要用飯了?”
“什么用飯吶,宮里來人啦!”
宮里?干嘛來了…時玉璮心里奇怪,但也沒多問,任由趙媽媽給她整整這整整那,衣服是來不及換了,但起碼頭發得梳的得體。
看著差不多了,趙媽媽趕緊拉著擁著她去正廳。聽聲音,前面似乎是已經聊上了,想來是個熟人。
時玉璮挑開簾子出了隔扇,正準備看看是誰,誰知就一眼,這剛邁出去的腳就給凍地上了!
想回去......
“姑娘怎么不走了,快快,別怠慢貴人!”
她剛想退,趙媽媽就在后面推她,這退是退不了了,還被牽扯著來到了廳里。
姜榕見女兒還是上午的衣服,無意皺了皺眉,這懶丫頭在她這兒窩了一下午!
“還不快見過七皇子!”姜榕招呼著玉檀上前,雖然還皺著眉,但又隱約露出看好戲的樣子。
來人正是趙江亭,只見他著一身米色長衫,外搭一件同色不知道什么花的暗紋半臂,滾著不知道什么花枝的金絲邊,看著……太過講究……
時玉璮被推到跟前,看著眼前熟悉的臉,強壓心中慌亂,中規中矩的行了個禮。
趙江亭點了點頭,也沒說什么,玉璮吊著的心也暫時放下,正端著一口氣準備去自家母親身邊,就在這時,她仿若聽見了魔音。
“連翹都敗了,這花,不合時節!”茶杯碰撞桌子聲音清脆,而男子的聲音也如玉碎碰撞,“已然及笄,怎還沒有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