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婷實在太困了。

當天晚上她是抱著手機睡著的。

然而沒過多久，她又餓醒了。

瞧見旁邊的床鋪是空的，呂琴不在。

“這么晚了，琴姨做什么去了？”

不過這不重要。

張婷翻出通訊錄，找到林子辰的號碼，輕輕地點了一下。

然后，她用被子將整個身體裹得緊緊的，靜靜地等待著，她發(fā)現她的心跳得好快。

是怕呂琴突然回來撞見她電話嗎？

還是有點想某人了？

或者，兩個原因都有吧。

很快，電話就接通了。

“喂——”

林子辰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加上那好聽的低音，實在是太有磁性了。

“張婷？”

聽見林子辰的聲音再次響起，張婷這才發(fā)現，半天了，只顧著陶醉，竟忘了說話。

“師兄，是我。我的戲份，殺青了。”

“恭喜恭喜。”

“謝謝，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看電影哦。”

“一定。”

“說好咯。你可不知道，為了拍這個戲，我吃了多少的苦——”

張婷感覺自己有好多的話要說。

這些天，沒對呂琴，沒對導演，沒對身邊的同事吐槽的，一股腦地說給了林子辰聽。

沒有任何的邏輯，也沒有什么時間線，想到哪說到哪。

時不時地能聽到林子辰說一聲：“是嗎？”“哎呦”“嘖嘖”“真嚇人”“辛苦了”“太拼了”……

她就覺得特別的滿足。

直到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她才不得已結束話頭。

“我明天就回去了。”

“嗯，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先去一趟嘉城，看看你帶不走的那個城市。接下來，走到哪算哪吧，就是想試試流浪的感覺——”

“很好啊，民謠嘛，不去民間走走，怎么寫得出來。”

“嗯嗯。”

張婷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呂琴是強烈反對的。

呂琴覺得，只要等《追蹤》電影放映出來，張婷有一兩個鏡頭，她就是新一代的韓女郎。

又通過這部電影，結識了這么多的大牌。

張婷完全有資本去影視圈闖蕩一番。

如果想唱歌，呂琴可以幫她去收集，看到好的，就買下來。

連署名權都可以買。

張婷即便足不出戶，也能保持她那原創(chuàng)音樂人的身份。

完全沒必要走回原來的路。

但沒想到，林子辰卻能理解她。

嗯，就這么定了。

接下來，背上吉他，去流浪吧。

呂琴打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張婷是神采奕奕的，她一下子有些愣神。

“你不是應該很困很餓嗎？”

張婷見呂琴手上的快餐盒。

這才感覺肚子空空如也。

“是啊，我現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

呂琴見張婷笑顏如花又跳跳蹦蹦的樣子，心里怎么那么不信呢，這精神頭，感覺就是讓張婷再去拍一個晚上的戲也沒問題。

…………

凌晨四點。

城西三角州。

林子辰掛了張婷的電話，搖頭苦笑，這小丫頭嘰里咕嚕一大堆，都什么呀。

他剛從系統里出來，腦子里還是一團漿糊。

把手機的電池裝上，打開，張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大晚上的不睡覺。

嚇了他一跳。

不過看在張婷那好聽的聲音份上，林子辰原諒她了。

看著手中那厚厚的一疊紙。

這就是他在系統中辛辛苦苦五年的勞動成果。

一個只有四分鐘的電影導演劇本。

這次系統開恩，竟讓他帶到現實中來了。

不過也僅此而已。

這次進入，系統果然沒讓他失望。

劇本全背誦了，還不夠。

還要讓他將電影內的所有鏡頭一分一秒都用表格的形式列出來。

鏡頭的角度，時間，畫面中出現的人物與景象，背景音樂以及所需要的字幕……

等等這些，都要標注清楚。

接著再將它們用圖片的形式，畫出來。

制作成一個完整的導演劇本。

對于音樂，生活中或多或少，林子辰還能有所接觸。

但是電視電影的幕后，他就是想見，也沒人讓他見啊。

系統的尿性，林子辰早就見識過了，要求既然提了，能奈何？

反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好在，進入系統之前他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

在城西三角州這個偏僻的地方租了一套房子，向電臺請了三天假，對所有認識的人打了招呼……

還選了一個自認為是最短的電影。

電影的名字叫《談判》，又名《一次失敗的跳樓談判》。

講述的是，一位談判專家正在勸一名跳樓的男子不要輕生，然而在交流的過程中，談判專家發(fā)現自己其實比跳樓男還要慘，最終絕望到想吞槍自盡。

即便如此，事情的難度還是超乎了林子辰的想象。

忙忙碌碌一年，一個字也沒寫出來。

最后系統實在看不下去了，罵了一句：“你是我?guī)н^最差的一個宿主。”

然后把電影的原版給林子辰看了。

“抄作業(yè)都不會的話，你就死在這里好了，我也實在沒臉在系統界混了。”

“……”

林子辰被罵得一點脾氣都沒有，默默兩行淚，只能往心里流。

笨，是事實啊。

這話在他讀書的時候，他老師就對他講過很多遍了。

文學腳本弄好后，畫分鏡頭的時候，林子辰又卡殼了。

系統暴脾氣上來了，直接先給他來了個電擊。

然后對著電影的畫面，一幀一幀地給他講解。

一邊講解一邊罵：“你這二十多年是怎么活過來的？滿分200的智商你只有80，情商只有10，這10分，還只是面對蘇耿時才會出現。”

“本系統怎么就選了你這么個宿主，造孽啊。”

“快點畫，畫好一點，今生今世要是不讓你成才，本系統就自絕于這宇宙間。”

林子辰羞愧得無地自容。

要不是他臉皮夠厚，估計也要走周端的老路了。

磕磕碰碰，在五年的時間內，總算全部弄好了。

系統幽幽地嘆了口氣：“以后，你每次進來，只要完成了十分鐘的導演劇本，就可以出去了。”

實在不能要求太高。

林子辰聽言，又是高興又是難過，心情十分復雜。

張婷有一句話說得沒錯：“拍戲好難啊。”

是真的好難啊，感覺整個人被扒了一層皮。

好在，都過去了。

林子辰從口袋里摸出一盒煙，抖出一根，點燃，抽上。

呼——

不知道是誰總結的經驗，事后一根煙，快樂似神仙。

還真是精辟。

抽完煙，林子辰這才再次拿起手機看起來。

好嘛，四十多個未接電話，電臺的、蘇家的、妹妹的，還有一些陌生人的電話……

現在太晚了，估計所有人都睡了。

明天回電臺了再處理吧。

登錄微信。

又有許多未讀信息。

林子辰正要查看，叮咚一聲，蘇耿發(fā)來了新的信息。

她還沒睡？

“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