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有電子琴。”

“……”

蘇耿無語，她的臥室，現在林子辰比她還熟悉。

剛才轉了兩遍，竟沒注意到多了一架電子琴。

“瑤瑤想學，就給她買了一架。”

“……”

蘇耿在林子辰屁股上踹了一腳。

瑤瑤要什么就買什么。

就沒見林子辰給她專門買過東西。

當然這話不好說，畢竟蘇瑤才三歲，還是自己的外甥女，總不能吃她的醋吧。

進門后，蘇耿第一眼就看到了擺在飄窗旁邊的電子琴。

上面蓋著一個紅色的印花毯子。

這么明顯，當時怎么就沒注意呢？

“咔咔——”

林子辰進門后，立刻將它反鎖了。

蘇耿突然覺得有些心慌。

轉身看著林子辰。

林子辰訕訕笑道：“習慣了，不反鎖的門是沒有靈魂的。”

蘇耿扯扯嘴角：“你想干嘛？”

林子辰垂頭喪氣。

蘇耿今天來得突然，林子辰沒穿上他的金剛寶甲。

不然他還真想干點嘛。

現在還能干嘛，唱歌吧。

真是失策。

走到電子琴旁邊，插上電源，掀開蓋布。

“你會彈電子琴？”蘇耿好奇。

“自信點，不要用疑問語句說這句話。”

林子辰選擇小提琴，隨便談了首曲子。

雖然手法有點生疏，但蘇耿也看出來了，林子辰是真的會彈。

感覺熱身差不多了。

林子辰選擇了葫蘆絲。

電子琴是給蘇瑤買的，比較簡單，上面沒有馬頭琴。

“名字叫《西海情歌》”

情歌？

怎么用葫蘆絲做伴奏？

難道是悲劇？

“自從你離開以后，從此就丟了溫柔。”

果真如此。

旋律剛起，蘇耿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等待在這雪山路漫長，聽寒風呼嘯依舊。”

林子辰又用了一種她不曾聽到過的嗓音。

很粗狂，又感覺很溫柔。

就像在一個寒冷的夜晚，被一個大哥哥摟著，很笨拙地給你講故事。

很安全，很溫馨。

蘇耿很快將這種不健康的想法剔除了腦海。

瞥了一眼林子辰那帥得不像話的臉。

心道：他才不是笨嘴拙舌的人。

“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不會讓我把你找不見。可你跟隨那南歸的候鳥飛得那么遠，愛像風箏斷了線，拉不住你許下的諾言。”

《西海情歌》唱的是一個悲傷的故事，是失去戀人后的思念與痛苦。

但歌詞卻寫得極美。

雪山、西海、蔚藍的天、蒼茫的高原、南歸的候鳥、歸來的孤雁、冰雪融化、溫暖的春天……

作者似乎想用美麗的辭藻去淡化哀傷的情緒。

然而正是這種極致的對比，讓人更加悲痛，更加不能自已。

這種凄美沁人骨髓。

蘇耿吸了吸鼻子，抬頭看著外面的夜色。

萬家燈火猶如一根根乞求心愿的蠟燭。

“愛再難以續情緣，回不到我們的從前。”

蘇耿也跟著低聲唱著。

“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不會讓我把你找不見……”

猶如祥林嫂一般反反復復，

卻有種讓人欲罷不能的悲傷。

有人說，失去一個人最讓你痛苦的，不是剛剛失去時那種洶涌的難受，而是在你以為時間已經治愈一切時，卻隔三差五猝不及防地想到這個人，揮之不去，去了又來。

林子辰沒有說謊，這是一首好歌，即便是他，也不一定能夠再次超越的好歌。

每一個歌詞都是情，每一個音符都是淚。

林子辰不知道現實中的雪山在哪。

那里是否有高原，是否有西海，是否有南歸的候鳥。

他也不知道，現實中是否有一個地方叫“生命的禁區”，是否有那凄美的愛情。

但他太喜歡這個意境，也太喜歡這位歌手的聲音。

硬是沒改一個字，原封不動地唱了出來。

即便他在系統中已經單曲循環聽了幾天。

此時他依舊被自己的歌聲感動了。

這才是民歌該有的味道。

歌唱完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

靜靜地沉醉在各自的情緒中。

不再是旖旎，

不再是曖昧，

卻有種淡淡的情愫，淡淡的共鳴，在兩人心中響起。

讓彼此的心仿佛更近了一步。

“你來唱一遍？”

“嗯。”

林子辰從手機地調出曲譜和歌詞，擺在她前面。

剛剛蘇耿聽林子辰唱，對歌詞已經比較熟悉。

只是熟悉了一下伴奏，就開始唱了。

聽著蘇耿唱歌，林子辰不由得搖頭。

上天真是偏心啊。

別人要撕心裂肺才能唱出來的感覺。

她張口就有。

太容易了。

蘇耿唱的感覺與林子辰的又不同。

有種小女人的幽怨，有種悼念。

但又緩緩地娓娓道來。

直到曲終，林子辰猶自覺得，余音在房間內環繞。

…………

“砰砰——”

開門的聲音有些重。

然后是蘇震的咳嗽聲。

“耿耿，在家嗎？”

蘇耿與林子辰相視一笑。

蘇耿將鋼琴關了，扒掉電源線。

跟著林子辰走出房門。

蘇震見兩人穿戴整齊，放心不少。

吳啟云似乎有點不太滿意。

但也沒說什么。

“爸媽，你們回來了。我和林子辰出去一下。”

“這么晚了，去哪？”蘇震不滿。

“外面燈火通明的，商鋪影院哪個關門了，哪不能去？”吳啟云反駁。

“嗯。”

“爸，我給你做了一桌子菜，你慢慢享用吧。”

“……”蘇震臉都綠了。

“你們沒吃？”吳啟云看林子辰依舊活蹦亂跳的，并沒有猝死的跡象，也就放了心。

“嗯，林子辰說平時沒怎么孝敬師父，今天想借花獻佛。”

“……”蘇震臉變黑了。

這個徒弟打死算了。

林子辰看到蘇震的巴掌在顫抖，心中一寒。

師妹啊，你過幾天拍拍屁股走了，我可是天天在師父眼皮底下轉悠呢。

想我死嗎？

本想解釋兩句。

被蘇耿一瞪，又不情愿地閉了嘴。

在一旁的吳啟云也算看明白了。

這是女兒在為林子辰出頭呢。

難道蘇震又什么地方欺負林子辰了？

“你們快出去吧。”吳啟云催促。

見兩人出門，吳啟云忙問蘇震：“你怎么著小辰了？”

“沒——沒有——”蘇震吞吞吐吐的。

“好啊，老蘇，能耐了，竟然有事瞞著我。說不說？”

“就是給林子辰介紹了個相親對象。”

“……”

吳啟云的眼睛像刀子一樣在蘇震身上割來割去。

“把菜給全部吃完了，不然，后果自負。”

“……”

可憐的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