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院地下室。

蘇耿開著車。

自從出了地下室，林子辰的手機就一直振動個不停。

“怎么不接，誰的電話？”

“騷擾電話。”

蘇耿見林子辰的神情很不自然。

有股酸酸的味道從心底冒了出來。

難道他又談新的女朋友了？

是那個唱民謠的張婷嗎？

蘇耿看過張婷的照片，身材確實好，長得也就一般，還不如自己。

林子辰怎么會喜歡她呢？

難道是因為性格？

我的性格不好嗎？

抿了抿嘴，心里感覺堵得慌。

見林子辰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忍不住瞄了一眼。

上面顯示的是：師父

蘇耿釋然了，真的是騷擾電話。

蘇震的電話剛斷，楊毅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林子辰依舊放在一邊。

接著導播也打電話過來。

再就是彭南午。

還有一個辦公室的楚云天。

凡是電臺內與林子辰相熟的，幾乎都打了電話過來。

林子辰撇撇嘴，干脆調成靜音模式。

最后是孫觀，孫臺長。

蘇耿也懵了。

“你犯了什么事？臺長竟親自給你打電話——”

“沒事，就是電臺的官方微博被路超的粉絲爆了。”

這還叫沒事？

蘇耿無語。

“我送你回去。”

“你答應請我吃飯的，又耽擱了不了多久。”

林子辰沒有拒絕，只是小聲地抗議著。

蘇耿扯了扯嘴角：“誰要請你吃飯了？”

“剛才你明明說過——”

“我只是叫你去吃飯，又沒說我請。”

“難道要AA制？”

蘇耿氣結：“難道就不能是你請客？”

“……”

林子辰想了想，說：“還是公事要緊，請客吃飯隨時都可以。”

趁著等紅燈的一點時間，蘇耿還是抽空給了林子辰兩拳。

摳，摳死你得了。

沒過多久，蘇震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比之其他人，他更焦急。

因為他知道，林子辰此時肯定是和女兒在一起。

女兒的電話關機了，林子辰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孤男寡女的，還能做什么？

他心里越是清楚，身上就越是難受。

滿會議室的人都在驚愕地看著他，焦躁得如同一頭發怒的公牛。

其實，這事雖然因林子辰而起，但到了這個程度，已不是林子辰能解決得了的。

固然作為當事人，林子辰理應到場。

但在場的人能聯系的都已經打過電話了，找不到。

這會正常開，還是沒問題的。

可這次蘇震態度異常的堅持。

林子辰不到，會不能開。

…………

這次電話終于打通了。

“喂，你現在在哪？”

蘇震的聲音震得會議室都簌簌發抖。

“師父，我們在回去的路上，馬上到。”

“我們”指的就是女兒和他吧。

林子辰的聲音懶洋洋的，看樣子很沒精神。

難道，果然，或者……

蘇震不敢想。

“還有多久？”

“大概一個鐘頭吧。”

“怎么跑那么遠？”

這就是做賊心虛吧，蘇震恨恨地想著。

全然忘記了，蘇耿與林子辰是在一起的。

“去國際影城看了場電影，這邊沒有票，剛散場。”

林子辰的這個解釋讓蘇震稍稍送了口氣。

“那你盡快。”

蘇震說完，就掛了電話。

…………

回到座位，蘇震對孫觀道：“林子辰大概還要一個小時，不用等他了，我們先開會吧。”

“……”孫觀。

“……”眾人。

剛才一定要林子辰到場的難道不是你？

現在怎么又不用等了？

這打臉是不是太快了點。

大家都覺得胃內翻滾，很不適應，不過看蘇震，一臉平靜的樣子，仿佛剛剛打的不是他的臉。

境界，這就是上位者的境界。

君不見孫觀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嗎？

當然，孫觀其實是早已習慣了蘇震的做派。

“大家都說說，這事怎么辦吧。”

孫觀也不再多余廢話，為了等林子辰，已經浪費了半個多小時，五臟廟快要造反了，趕緊早完事早吃飯。

“我們也像天宇娛樂一樣，關閉微博評論。”柳文燕率先出口。

這是最簡潔的方式。

但并沒有得到多少的贊同。

首先塔湘廣播電臺與天宇娛樂公司的性質不同，他們可以避戰。

電臺不能。

其次，天宇娛樂并不只有微博這么一個面向大眾的窗口，他們有的是宣傳手段，就是永久關閉微博評論，也沒什么影響。

電臺不行。

再者，天宇娛樂惹不起那些粉絲，他們可以對付正主路超啊，最后的形象一點都不會有損失。

電臺沒有。

總之，柳文燕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我可以在節目中解釋一下，并表明自己的態度。”

彭南午也算是半個當事人。

大家聽了，也都點頭。

這事雖然硬碰硬最難，但臺里卻不得不做出這個姿態。

彭南午這算是先禮后兵的第一步。

“這事，我們是不是可以向上面反映一下？”唐藝說。

孫觀點頭：“這是自然的，但必須要將事情控制在一定的范圍內。”

蘇震與孫觀在這點，觀念是一致的。

打不贏向家長哭訴，這可不是他的作風。

“臺長，我們其他主持人，是不是也可以在節目中分析分析這事，表明一下立場？”

在孫觀另一側的楊毅，等幾個人發完言，知道，再猶豫就不像話了。

“不錯，對付網絡暴力，我們要上下一心，也要讓外人看到我們的決心。”

…………

十二點四十，蘇耿與林子辰終于到了電臺。

蘇耿看著推開車門的林子辰，猶豫了一下。

“這次沒時間，下次，再請你吃飯吧。”

林子辰一怔，轉身：“你說什么？”

蘇耿立馬轉過頭去：“沒聽到就算了。”

“下車，擋著后面的人的道了。”

“哦哦——”

林子辰搖搖頭，剛才蘇耿的聲音實在太小了，而他又在想電臺的事，所以一時沒注意。

但“吃飯”兩字是聽清了的。

然而，并沒什么卵用。

看著蘇耿的車子絕塵而去，林子辰自行腦補了一下。

“大概是叫我記得吃飯吧？”

算了，先去會議室吧。

此時的會議即便沒開完，應該也已經到了尾聲。

林子辰想著，現在過去，也只是露個面而已。

然而，當他推開會議室的門時，卻意外的發現。

里面雖然坐滿了人，但都靜悄悄的。

一個個都拿著手機，或者平板電腦在看。

“這是怎么回事？”

林子辰還是第一次見有這樣開會的。

“難道打開門的方式不對？”

林子辰悄悄走到最邊緣的楚云天身邊坐下。

輕輕地推了他一下。

“會，開完了？你們這是干什么？”

楚云天見是林子辰，也沒多少意外，只是低聲催促。

“快快，打開手機，進電臺官網，評論區，好戲就要開演了。”

又抬頭對他笑了笑：“是關于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