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庭(3)

蘇教練的言語給封墨的雙親帶來極大的震動。

以對方將要接任國家隊主教練的身份，堪稱網球界的國之重器，現在卻看好自家孩子的天賦，希望收下孩子作為其唯一的弟子。

這如何令封墨父母不感到動搖萬分。

作為對方唯一的弟子，一旦走上職業網球選手的道路，毫無疑問將會接受國內最頂尖的培養，未來成就即便無法達到蘇教練那番“國民級偶像”壯志豪言的程度，已必然可以攀升至國內一流，成為國內網球界舉足輕重的一人。

這可比他們預想中的最理想狀況，即是封墨完成博士學業成就某方面專業人士，還要好上不少了。

但終究作為封墨的父母，兩人仍然對此感到一絲猶豫和遲疑。

所謂患得患失，從來便是如此。

“既然兩位沒有強烈反對的意愿，何不屆時親身來南山中學，看小封打一場球，再問問小封同學自己的想法呢？”

離去之前，蘇教練給出自己的建議。

在他看來，封墨雙親那邊已經沒有什么問題了，接下來就要看封墨自己的想法了。

如果不帶著強烈的獲勝心，不執著于世界前列排名，沒有真正把職業網球視為自己的珍貴之物，不是真正出于自身最深層的渴望進入職業界，那么便無法去到職業界的頂端。

屆時，“帶封墨進入職業網壇”這件事也就失去了它應有的意義。

因此，最終還是需要讓封墨自己來做決定。

“話說回來，小小芹現在有這么黏本大叔了嗎，臨時到這里拜訪也黏得緊緊非要跟著過來，果然大叔才是蘿莉的菜啊，啊哈哈哈……噗嘎！”

道別后關上房門的封墨，隱約之間聽到蘇教練那夸張的慘叫聲，一瞬間便知道蘇教練肯定又本性難移地朝著葉小芹自作死了。

失笑地搖搖頭，封墨返回客廳，但立即被父母那令人發毛的眼神給盯住，瞬間變得忐忑起來。

“沒想到小墨意外地在網球上還很有潛力，居然可以被國家隊的主教練看中……”

封墨父親嘖嘖稱奇地說著，一副不愧是我兒子的得意模樣。

“當然，也不看看是誰身上的肉？”

封墨母親更是如同驕傲的公雞般，仰起了頭。

“所以，小墨，你是怎么想的，打算進軍職業網球嗎？”

父母的問題，封墨現在還給不出答案，他搖搖頭：“還不知道，說實話半年多以前我就想過這個問題……”正是目睹葉小芹非人訓練，親眼見到葉小芹最耀眼那一面的那一天，“但是我現在還沒找到答案。”

不，或許，稍微有一點答案了。

封墨想到自己昨天，在校際團體賽蜀中省決賽賽場上，面對著全國最強高中生的全方位壓制時，最后時刻恍惚之間所見到的情景，內心忽然之間變得躍動興奮起來。

不過還不太夠。

“可能，在全國大賽上，我可以找到答案吧。蘇教練剛才才說，待到南山中學的比賽后再問我的想法，可能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吧。”

記得接近一年前，他剛剛考入蓉都七中，在社團招新的時節里被潘莉學姐帶到網球隊見習。

在那時那處，封墨首次近處觀賞到一場悅目的比賽。

那時，他也認識到對于網球選手來說，球場無疑便是選手們的戰場。

他不知道為什么，兩位少女可以在如此艱辛的戰場上，露出這樣的表情？

蘇教練如此回答。

“人啊，在排除艱辛，越過障礙，沖破極限之后，總是會見到往常所不曾見過的美景呢。她們之所以能在球場上露出笑容，正是因為她們身處美景，并且甘之如飴啊。”

身處美景，甘之如飴。

封墨這時再次喃喃地重復著這句話。

此刻的他，仍然不知道專屬于他的美景，能夠讓他甘之如飴的美景，是否就是網球。同樣不知道，他是否能像蘇教練所說的那樣，排除艱辛，越過障礙，沖破極限。

不過他至少身處賽場，親眼目睹了美景的那冰山一角。

那是一片廣袤無垠的海洋，一波接著一波的海浪從遠處朝著此方奔涌而來，有時海浪有十數米之高，挾帶沛然無匹的巨力碾壓而下，粉碎敢于阻攔在其面前任何障礙物，有時海浪微瀾，狀似風平浪靜，但在深處卻是暗潮涌動，無數潛藏的力量變化多端得叫人頭皮發麻，身不由己。

而當時作為他對手的曾鵬，便凌波站在海洋的中央。

因此，那是屬于曾鵬的美景。

封墨不太清楚這是否他達至體力極限后所產生的幻覺，他希望在全國大賽上得到進一步的驗證。

如果那種美景真實存在，屬于他的美景又是怎樣的一番氣象。

對此，封墨十分期待。

高一的夏季，全國中學網球錦標賽，將要在南山中學舉行的全國大賽，封墨此時已經迫不及待。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要參加蘇教練提起的賽前集訓。

集訓在明天上午正式開始，他需要提前準備好換洗衣物，以及一些生活必備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