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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在登山?

  • 仗劍問俠錄
  • 一肩春杏侯
  • 2857字
  • 2020-11-04 22:59:57

第9章 你在登山?

白石成甲加之于身,厚重的劍意減弱些許,只是在厚石山道上沒走二十步,那些粗柄寬刃的重劍便散發出陣陣厚重的劍意撕裂著白石法身,就像是如野馬狂奔般的陣陣洪流吞噬著一座座石堤,白石法身最終還是沒能堅持二十步。

燕寧再次難以舉步,左膝重重地壓到山道上,漸漸積血的紅印讓燕寧的左腿完全麻木,緊緊蹙起的眉目間有如一處久旱逢甘霖的湖泊,盛滿了汗水,細瞧去還能發現幾絲紅色從毛孔中擠出匯入其中。

喘氣聲在耳畔放大的同時,燕寧終是無奈松手,一直被提在手中的黃紙傘也只好落在山道上,發出輕輕一聲響。

而這平時完全不會被在意的輕輕一聲響此刻在燕寧的腦海中轟然炸響,像是平地一聲驚天雷,只因燕寧極為清晰地感應到在黃紙傘落地發出輕響的時候,周身的劍意突然散去了一瞬。

像是兇狠的獵狗見到獵人后的溫順。

處于危險邊緣的人不會三思而后行,哪怕他腦海中產生再荒謬的想法,他都會第一時間去執行,便如此刻燕寧抬著僵硬的手臂,拼著最后一絲氣力將黃紙傘撐開。

春光發燙但有樹蔭,天氣晴朗絕不下雨,在外人看來,此刻撐傘也只有傻子才能做得出來。

燕寧撐開黃紙傘,證明了他不是傻子。

撐開黃紙傘的那一刻,滿山道的厚重劍意剎那散去,與平常在家里登后山時的輕松再無差別,燕寧也得以癱坐在山道上大口地喘息,恢復著體力。

燕寧不知道黃紙傘的來歷,也不知道黃紙傘為何能夠完全抵御霞山的劍意侵襲,但他知道代表切霞院參加春擇的資格已是囊中之物。

片刻后,燕寧撐傘行于山中,踩踩踢踢山道縫隙間的青苔野草,指指點點山道兩側處的雜樹山巖,敲敲彈彈嵌在山壁中的各柄重劍,好不愜意。

也許是覺得此時登上山腰太過于顯眼,也許是一條山道的景色看得厭倦了,燕寧很想去看看另外四條山道的風景,于是撐傘往回走。

春日由南往西漸偏移,也許不久后還能看到霞山上的晚霞,那可比登山有趣多了,燕寧撐著傘坐在一處崖畔石上望著飛過眼前上青天的幾只雀想著。

正想間,天地驟然變色。

厚石山道上空的元氣和劍意突然攪動起來,握拳間便形成一道透明的光柱朝著離燕寧不遠的山道下方沖撞而去,撞散了幾團云以及撞倒了幾棵樹,而后撞進了坐在山道下方那個人的丹田內。

另外四條山道的碎石山道上正扶著山壁艱難前行的曹萋萋猛然抬起頭來望向了厚石山道的方向,將額前的一縷亂發撥正后,微微驚嘆了一聲:“這人敢在登山時突破,勇氣可嘉,只是可惜了。”

端坐在紅石山道中央的關酸風睜開久閉的眼睛,目光沒有偏移向厚石山道,僅僅只是望了一眼前方深深插進紅石山道里的那柄滿是紅繡的長劍,眉頭輕蹙后再度閉目,像是在與什么爭斗著。

而在關酸風后面五十步的程幾許則是毫不關心厚石山道發生的事情,擠滿血絲的目光只是緊緊盯住前方一臉無恙的關酸風。許久后,終是吐出一口血,狼狽地摔倒在地,但他不甘心也不服輸,雙臂勉強支撐起身體,還在盯著關酸風。

那模樣讓已經走到紅石山道上的教習都于心不忍,重重地嘆了口氣后只好再回到雜樹間時刻注意著程幾許有無大礙。

另外登上寒石山道與拙石山道的幾名甲間學生以及還在三百層山階考慮著要不要取一柄滿是青繡的銅劍下山的學生也都盡皆望向了厚石山道的方向,包括已經快要登上山腰的清衫公子和偷偷跟在清衫公子身后的蕭紅葉。

敢在登山時突破,確實勇氣可嘉,但也很可惜。

隨著天地元氣涌至丹田的還有那滿山的劍意,便是長廊下的院長也不敢妄言能夠接下滿山劍意的侵襲,何況一學生。

天地元氣漸趨粘稠,一股松軟的氣息溢滿四周,就像是一腳踩進了松軟的泥土里。

長廊下的院長睜開久閉的雙目,望向厚石山道方向的目光猶如一柄利劍,仿佛能將天地看穿。

忽有教習開口驚呼:“這氣息是趙禾,是趙禾在突破。”

又有教習急道:“趙禾這學生為人努力,一向謹慎,怎么偏偏要在登山時突破呢?”

“如果可以萬無一失地參加春擇,誰想在登山時突破。”

副院長站起身來嘆道,而后微微搖頭,望向面容淡然的院長,輕聲道:“院長,要不您去幫幫趙禾?”

院長沒有答話。

過了片刻,院長的劍眸里出現了一個撐傘的少年。

然后,院長說了兩個字:“無恙。”

再度閉目養神。

長廊下的教習和草甸上的學生盡皆面露疑惑,何謂無恙?

可說出此話的是院長,即使再疑惑,他們也斷斷不敢在此時大聲喧嘩,更別說去質疑了,所以山下的后院一片安靜,幾百雙眼睛齊齊從院長的臉上移向厚石山道,或許都是在等著院長所預言的無恙出現。

院長的劍眸里出現了一個撐傘的少年時,燕寧正朝著厚石山道的下方走去。

一路無礙,燕寧撐著黃紙傘來到趙禾身前。

此處離三百層山階不過二十步。

以趙禾半步入上品的洗塵境修為,即使踏盡三百層山階所耗費的時間要長些,但也不會過于艱難,所以當趙禾踏盡三百山階時,面色只是微紅。

可當趙禾踏上厚石山道的那一刻起,微紅的面色霎時充血,像是燙熟的猴屁股。

而趙禾能夠憑借堅定的毅力走上二十步也讓傘下的燕寧敬佩不已,只是心底還是會默默地覺得這樣的做法無疑有點愚蠢。

強行走上二十步的趙禾已是成了一個血人。

趙禾也自知不能再繼續走下去,可他又不想放棄,于是只好將準備在參加春擇時使用的后招提早用出來,那便是突破上品洗塵境。

只是當趙禾開始破境時,他便心生了悔意。

且不說此刻虛弱的精神狀態和脆弱的身體狀態,單單是滿山的劍意便已讓他百念皆灰。

但是如果此時強行停止破境的話,也許他趙禾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一睹修行路上的風景。

敢于將自己拼成一個血人,又有何不敢破罐破摔一次呢?

趙禾于是不顧,徑自破境。

且讓那滿山的劍意來吧,讓我嘗一嘗是苦是甜。

天地元氣形成的透明光柱粘稠得猶如摻了幾把干草的墻泥,而后帶著滿山的劍意一股腦地甩到了趙禾的丹田內。

假如趙禾的丹田是一面墻,那么不久后墻就會倒塌。

趙禾的全身都在冒血,晚霞春服也早已成了血流中的一塊破布。

眉頭緊鎖的雖是堅毅,卻難掩痛苦,即使趙禾擺出的姿勢還是修行時的盤坐擱膝,但他已經完全控制不住元氣與劍意的沖撞方向,甚至感覺不到丹田乃至身體的存在。

就在他以為將要死去的時候,一道陰影籠了下來。

勉強撐開雙眼,看見了一把黃紙傘和一位少年,正是道出登山第一聲的那個丙間學生。

趙禾以為他早就被教習背下了山,為什么此時會出現在此處?為什么會撐著一把傘?為什么他能夠站直身子?

來不及去思考更多的為什么,黃紙傘撐在他頭頂的那一刻起,在他身體內沖撞的元氣和劍意便突然成了溫順的獵狗,甚至不用自己去控制,元氣和劍意便可以按照最舒服的路線匯入丹田,化成真元。

待丹田內沸騰起一股松軟的氣息后,趙禾便毫無感覺地突破了上品洗塵境。

“多謝。”

在趙禾道謝之前,燕寧就已經轉身離去,沒有多看趙禾一眼,也沒有覺得自己勝造七級浮屠之后有多么的了不起,或許燕寧只是覺得自己替趙禾撐傘就和以前扶老奶奶過馬路一樣,順手而為之的小事。

望著燕寧下山的背影,趙禾眉間的疑惑更勝破境時分的堅毅,不由自主地大聲喊道:“冒昧地問一句,你在登山?”

“是啊,”燕寧停下腳步側身回道。

“可我們登得不是同一座山嗎?”趙禾看了看自己滿是血跡的春服,又看了看燕寧身上一塵未染的白衫,委屈地問道。

“我只是隨便走走,你加油。”

說完,燕寧轉身離去,瀟灑得像是將裝這門技術演繹得恰到好處的孤獨劍客,只留下坐在原地懷疑人生的趙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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