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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進退兩難

  • 道高一尺
  • 被ko格斗家元元
  • 2839字
  • 2020-11-04 22:27:14

第五章 進退兩難

機關鳥飛了一小會,悄悄地降到大梁西郊的丘陵山崗。夜已到了三更。另有一只機關鳥早等在了那里——盧正直等三個前輩墨者面上一派得意之色。韓英姿想,他們多半已經得手龍潭寺的那枚古錢了。

盧正直問白璇道,“關長老呢?”

白璇應道,“他和我們分了開來,獨自應對李俊義。我和韓英姿兩人搜檢李秀玲。”

這山崗是關良事先約定的集合地點,既然關良沒有來此,也就說,關良沒有從李俊義手上脫身。盧正直、徐常山、蔣齊三人面面相覷。

蔣齊道,“李俊義有這么難應付嗎?我們在龍潭寺往羅老和尚嘴里塞了一顆沒點引信的霹靂雷火彈,他的小徒弟法聰就乖乖地交出古錢了。”

韓英姿面不作色,心想,你們那路倒很輕松。

盧正直問白璇,“那李秀玲的古錢呢?”

不看韓英姿使的眼色,白璇徑直取出懷里的錢,沒有半分拖延地奉與盧正直,“任務完畢。”

盧正直點頭,接過白璇的古錢,收入自己納戒——盧正直的納戒不是李秀玲那樣來自家族相傳,也不是韓英姿那樣偷偷制作,而是這位常住煉氣士二十年來為墨子會立下無數汗馬功勞,贏得的光榮賞賜。

“好,我會將這枚古錢上交宋異人舵主。”盧正直道。

韓英姿心里懊悔,他費盡詭計為白璇贏下來的古錢,怎么就輕易地送了出去呢?師姐真是耿直。就算上交墨子會,也該白璇親手交予大梁墨子會的老大宋異人,卻讓盧正直占了便宜,

韓英姿的懊悔并沒有持續多久,另一樁事情轉移了他的心思:古錢一旦離開了白璇,落入了盧正直的納戒,他對白璇那種超越六感的感應立刻消失了。

韓英姿肯定,古錢賦予自己的淺薄神識仍在。是在交出錢后的幾個眨眼,白璇失去了道門試煉的考生資格。

可新持有古錢的盧正直并沒有任何異常。和最早向他們五人出示古錢的關良一樣,韓英姿對盧正直并沒有超越六感的感應。

韓英姿立刻判斷:這枚古錢并沒有判定盧正直是道門試煉的考生。盧墨者的道行和年資固然遠比他們深厚,但他的年紀已長,潛力殆盡,并不堪道門造就了。那個關良也是同理。

盧正直看韓英姿的神色非但沒有任何異常,還夸贊了韓英姿一句,“這趟失去了關長老指揮,你們仍辦成了事情。尤其是韓英姿,你初出茅廬,就做的很好。”

韓英姿配合著,忸怩地笑笑。

他心里卻在想另外一件事:他感應不了盧正直,盧正直也感應不了他,那關良也該同樣感應不到自己持有了古錢。如此看,參加道門試煉的年輕考生并不必憂心年長煉氣士欺凌,他們可以在年長煉氣士的眼皮底下篤悠悠地隱藏。

這時,徐常山墨者向盧正直勸道,“關長老出師不利,我們失了首腦,不如停了后面的行動罷了。”

蔣齊奇怪道,“為什么?”

徐常山嘿嘿一笑,解釋道,

“傅將軍絕不是李屠夫那頭拔了爪牙的老虎,羅和尚這樣的老朽清談之僧能比的。他本人雖然不在別墅之中,可他藏龍臥虎的門客依然留在別墅之中。任何一位都不下你我,更不用說白璇、韓英姿這些新人了。往前一步,我們有敗無勝;后退一步,海闊天空。

三枚古錢,已奪取了二枚,這都是我們的功勞;沒有到手的那一枚,是關良的過失。關良不在,我們強闖傅將軍別墅,倘若失敗,連我們先前的功勞也沒有了。盧墨者,做哪一個選擇,不是一目了然嗎?”

墨子會的慣例是一長拍板。關良在,關良的話算數。關良不在,按資歷道行,如今這五個人中,盧正直的話算數。眾人都等待著他的回答。

盧正直沉吟了起來。

傅真將軍是公侯世子,早年離家訪學武道六派、藝成后以一名劍俠的身份周游列國,打不平事,頗闖出了些名聲。中年之后,傅真洗去了江湖習氣,回國繼承家業,變得穩重謹慎,從魏王近衛的金吾校尉任起,三十年來從無過失,深受魏王的寵信,屢任機要重事。如今他本人在魏國邊疆大鎮天原城督軍,監察著魏國遠征北海、開疆拓土的最精銳的軍隊。

墨子會估算過,傅將軍的門客中有三十個以上的煉氣士。如果有一日墨子會和他門下私斗,需要整個大梁分舵全力以赴。既然總舵派來的關良沒有趕來,憑他們五個人搶奪傅將軍別墅里的古錢,難于登天。

韓英姿站在山崗上,眺望山谷中華燈遍照的別墅。如今初春時分,草木蔓發。澗水漣漣,與月上下。裊裊的歌聲從別墅里飄出,是一名歌姬在唱月圓花好之詞。今天有一輪好圓月,即便已是三更夜,傅家仍在宴請賓客,不肯放走良夜的時光。

韓英姿已經知道,只有年輕的煉氣士才能持著古錢去參加道門試煉。算起年紀,傅將軍的二個有賢名的兒子都可以參加道門試煉。那個年紀稍大的叫傅菇,二十歲,據說是一個博覽天下奇書異策的文士,如今在王宮里任校書郎;稍小的叫傅芝,十八歲,傳說已得到了傅真傾囊相授高深武道,如今在金吾衛士里任一個隊長。

他很想看看,畢竟是傅家哪一個兒子參加道門試煉,自己和那個參加試煉的小傅又有多少差距。

盧正直還在絞緊眉頭,依舊沒有言語。

蔣齊依依不舍地道,“要是一走了之,那我們這個哨點也是白拔下了。”

山崗上還橫七豎八地歪著六個昏厥的持刀衛士。這山崗其實是傅將軍別墅的一個暗哨,盧正直等來時順手收拾了傅家哨點的家丁。

韓英姿這時向盧正直道,

“盧墨者,墨子會過去的每次行動都是周密布置,環環相扣,總能一擊必中。這一次,我們行動受阻,并非墨子會沒有了往日的實力。只是這次行動是臨時委派,全來不及準備妥當。但連我們墨子會也都那么倉促,我們的目標只會比我們更加反應遲鈍!

李屠戶和龍潭寺已經被我們接連突襲得手,現在正是拿下還在歌舞升平的傅將軍別墅的時候。一旦過了今晚,那兩處的消息傳到傅將軍別墅這里。他的門客從容調遣回來,有了預備,墨子會便再難有成功的希望。”

徐常山苦勸盧正直道,“我們為墨子會奉獻了二十年的辛苦,已經足夠了。墨子會也不過是為了討魏王歡心替他辦事,那又何必得罪魏王寵信的傅將軍呢?”

韓英姿打斷徐常山的話,搶著向盧正直道,

“盧墨者,在我做墨學館做學徒的時候,你就教導我,墨子會提倡幫派至上,個人得失其次。如果你今夜為了個人得失臨陣逃跑,我以后就不愛聽你的話了、不信你說的話了。”

韓英姿的天性與墨子會幫派至上,個人其次的信條格格不入,可今夜他隨機應變,用墨子會的矛攻墨子會的盾了。

“小孩子太單純太天真了!”

徐常山斥了韓英姿一聲。

蔣齊吞吞吐吐道,“又不是去殺人放火,就是出了簍子,反正宋舵主會保我們出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徐墨者,我們這些長輩不能讓小墨者都瞧扁了,帶壞后人的風氣!”終于,盧正直下了決斷。

他向徐常山道,“徐墨者既然持重,你不必闖入別墅,就在這里掌管機關鳥,策應我們的退路吧。”

徐常山不再爭辯,悻悻領命。

韓英姿快口應道,“我追隨盧墨者。”

蔣齊和白璇也應道,“追隨盧墨者。”

盧墨者問韓英姿,“但憑我們四人是無法硬闖的別墅的,小韓,你想立功,那有什么計策嗎?”

盧正直把球踢到了韓英姿這里。

為了自己,韓英姿只有把球踢下去。

韓英姿道,“其實未必需要硬闖。今夜月色皎好,我瞧下面傅家擺宴款待客人,我們去吃就得了。墨子會是十家學派之一,盧墨者是知名的墨者。我們賞光去做客,二位傅公子是沒有回絕的道理的。進去之后,再隨機應變。”

十丈之內,韓英姿應該能感應到持有古錢的那位小傅公子。至于那位小傅公子同時感應到他之后,究竟會如何應對,這真的是隨機應變了。

盧正直想了會,一錘定音道:“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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