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急病

入夜，安頓母親睡下，涼音從柜子里拿出存錢的木匣打開，不大的匣子里，銅錢只鋪了淺淺一層。

她將今天賺的錢也放了進去，心里暗暗發愁。眼下只有養雞賣蛋這一個進項，也不知能不能趕在立冬前買夠木炭，是了，還得給母親添置一身冬衣……

逛了市集，又去看了自家分店的生意，陸文硯似乎心情不錯，吃過晚飯，竟然破天荒地進了書房。

御風也跟了進去，看看他的面色，低聲說道：“公子，蘇姑娘那邊，是不是時常派人過去望望？”

陸文硯眼睛仍盯著書卷：“婚都退了，她是死是活，與我何干？”

御風不再說話，只是垂手立在一旁，陸文硯抬頭瞥了他一眼，敷衍地擺了擺手：“只要不耽誤府里的事情，你想去便去吧。反正我是不會再去的了，今日起大早跟著她，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涼音一覺醒來，已是天光微亮，她覺得有些冷，仔細看時，原來有兩格窗紙被夜風吹破，伸手一摸，只覺母親腿腳冰涼。她暗暗自責，急忙起身將窗格掩住，幫母親蓋好布單，不住搓揉雙腳。

涼音娘此時也醒了過來：“音兒，什么時辰了？怎么這般冷，變天了么？”

涼音輕聲答道：“不是變天，是窗紙破了，還早呢，您再睡會兒吧。”

安頓好母親，涼音糊好窗紙，喂了雞、取了蛋，去廚房做好早飯，又給母親蒸了一碗姜絲蛋羹。

午后，見母親有些懨懨的，涼音心中暗叫不好，伸手觸摸，果然，額上已經熱得燙手。

她不敢耽誤，將木匣里的銅錢盡數倒出，直奔城北的“仁濟堂”而去。

店里坐診的先生聽了病情，說是沾染了風寒，開了幾副草藥。涼音抓藥煎藥，伺候母親喝下，又端來溫水擦洗降溫，捱了一夜，清早起來，母親的熱度反而更高了些，人也昏昏沉沉的，連眼都懶得睜開。

涼音急忙又去了“仁濟堂”，請先生上門看診，添了幾味藥材。

光是診金就花了30文，一來二去，積攢的銅錢已經用盡，抓藥的錢沒有著落，涼音無法，只得去鄰居家借錢。

西鄰的陳大嫂東拼西湊，給了涼音20個銅錢，她看看蹲在一旁默不作聲的丈夫，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涼音妹子，你別嫌少，誰讓我家男人不爭氣，前幾日做工時弄壞了一塊好木料，沒拿到工錢不說，還反過來賠了人家好些……”

從陳家出來，涼音遲疑許久，還是進了東鄰江婆婆的家門。見她來了，江婆婆十分高興，拉著她的手問道：“涼音丫頭，怎么這時候來了？吃過飯了么？”

她的衣袖上明顯著兩塊新打的補丁，再看看桌上的野菜粥，涼音把話又咽了回去，伸手理理江婆婆稀疏的白發，勉強笑道：“沒事，婆婆，我就是來看看您……”

涼音將小花雞賣掉，加上陳大嫂給的錢，又抓了幾副藥，到了第三天，母親仍是發熱，眼看著面色都黃了，再去“仁濟堂”，卻吃了閉門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