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初見蘇芮

后世科學家講，人是有羊群效應的。雖然平?？雌饋硎锹o目的，左突右闖，一片混亂。但只要有一只領頭羊帶頭做了，后面的其他羊就會不由自主的盲目跟風去做。這在市場上，有的時候可以被利用來做出很好的經營策略。

王也對這些經營策略是很感興趣的，但現在，被關在這么一間密閉的，毫無聲音的空屋子里面，他突然想到這個羊群效應的時候，卻在感慨著另外一樣東西。

人之所以有羊群效應，那是因為人屬于是群居動物。你可以居住在鬧市里面，開個網店，訂著外賣，網購生活必需品，一輩子都不出門半步?？沙悄阏娴氖悄承﹪乐鼐窦膊〉幕颊?，否則你就根本無法真正停止和其他人進行交流。

這種全然封閉不能與外界達到交流，甚至沒有任何可以有效轉移注意力的東西，整整兩天過去，只能從對方送飯的頻率來判斷具體時間的王也覺得自己就快要被逼瘋了。

大明立國不到百年，錦衣衛的風光也不過才剛剛開始沒有很久，特別多的酷刑都還沒有被發覺出來，不小心用出這一項刑訊的手段，蘇芮還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不過是紀綱吩咐了不能對他用刑，無論是看得到的，還是看不到的，都不行，所以，蘇芮一時之間也沒有考慮清楚該如何對待他。

這兩天過去，關于王也的資料匯總得越來越多，但蘇芮反倒是越來越看不準他了。這才決定，先和他見一面，聊一聊。

王也是真的快被逼瘋了，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喜歡獨處的人，沒人跟他聊天這的是受不了。所以在錦衣衛的一個小校來帶他出去的時候，他就想，就算是去詔獄什么的都好，只要有人說話，就怎么都好。

………

為了避免王也產生緊張的情緒，同時也是蘇芮自己對這個人很感興趣，所以，在見他的時候，蘇芮并沒有穿官服，甚至還把見面的地點選在了一個相對讓兩人都能比較舒服的地方。

小校將王也帶到屋內，見了蘇芮，那小校立馬說道：“這是我們千戶大人，還不跪拜？”

王也看了看蘇芮身上的一身儒裝，頭腦之中稍稍一動，對著蘇芮長揖一禮道：“生員王也，參見大人?！?

那小校剛要出言呵斥，卻就見蘇芮朝他擺了擺手。他看了眼依舊長揖，并未起身的王也，不禁面露疑惑，但還是按照蘇芮的吩咐退了下去。

等到那小校退出了屋子，蘇芮才問道：“你自稱生員，難道是有功名在身？”

“大人明鑒。”王也聞聲便站直了身子，對那小校說道，“學生既稱生員，自然是秀才功名?！?

“哦，原來是個秀才?！碧K芮笑道，“你雖然還不能稱為天子門生，但到底是個有功名的儒生。按照禮制，自可對百官免除跪拜之禮。不過嘛……”

這一聲意味深長的‘不過’，便讓王也整顆心都隨著提了起來。而蘇芮卻好似不覺，只淡淡地笑道：“不過嘛，你可知道，即便是天子門生，在我錦衣衛衙門里頭，又曾有多少個跪地求饒者？”

王也聽他這么說，便知道他是在嚇唬自己。

他是現代人，與古人不同。古人拜見官吏，拜見師長，統統都要跪來跪去，于下跪一途，早已習慣。但王也卻不同，現代人的禮節里面已經幾乎沒有了這種東西，能不跪的時候，他自然就不想跪。更不可能在人家還沒有真的如何的時候，被人家這么一嚇唬就跪地求饒。

他心中略一琢磨，便說道：“古人有云，大丈夫不為五斗米折腰?！?

蘇芮聽他這么一說，倒笑得更開心了，“哦？這么說，你這是風骨咯？你是大丈夫，那他們豈不是真小人？”

“并非如此?！蓖跻矒u頭道，“古人亦有云，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忍常人之不能忍。”

“呵，你這話倒是有意思。”蘇芮搖頭道，“那依你的意思，到底是不為五斗米折腰對呢，還是能屈能伸對??？”

王也回答道：“都對，也都不對?！?

蘇芮本就對王也這個人的經歷起了興趣，如今一看，更是有趣得很了，他不禁真的起了興致，不覺間竟已然追問道：“什么時候對，什么時候不對呢？”

王也搖頭道：“生員并不知曉。生員只知道，大概能在該折腰時折腰，不該折腰時便不折腰，才能算得上時真正的大丈夫吧？”

“好，這話說得倒不錯?！碧K芮點頭道，“我知道，你不是個平常人。不然的話，也不會現在就想見見你?！?

聽蘇芮這么說，王也便已經知道。不愧是大明朝讓人聞風喪膽的間諜機構，這蘇芮應該已經掌握了他的基本信息了，不管是什么五味樓，還是醬園，估計都已經在他們的監控范圍之內。只不過，對于一件事情，王也還是有自信的。錦衣衛就算是真的能夠通天遁地那么神奇，也不可能知道，現在這個軀殼里面的王也，早已是個來自后世的魂魄了。

見王也不說話，蘇芮便以為他是被自己的話嚇得愣住了，有些得意的說道：“查到這些，對于錦衣衛而言，還算是不起眼的小事情。我知道，你是五味樓的大廚，還知道，新開的王記的醬園是你的買賣，更知道，你跟丘府有些關系。哦，對了，這些天，丘府很活泛嘛。許是知道了你被抓的事情，連丘明川那個老頭子都被驚動了。我倒是沒想到，丘明川蟄伏了這么多年，竟然為了你，動用了那么多的關系，只為了查清楚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還真是有意思。”

丘明川，王也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但想來，被蘇芮稱作‘老頭子’的，大概就該是那位喜歡他手藝的丘府老爺了。他們兩個從未見過面，隔著丘承相處的時間也還算短，他是真的沒有想到，丘老爺肯為他這樣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