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終南山隱士
- 問道輪回傳說
- 君臨止水棟
- 4861字
- 2020-11-01 10:01:18
嘲風跟雪月兩人停駐在當鋪外邊,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兩個名義上的保鏢出來,兩人沒有進去里面,自然不知道止水棟、江寒月正在被圍觀群眾風風火火地采訪中。
不知過了多久,嘲風緩緩道:“我們走吧,他們兩個似乎挺忙的。”
雪月展眉有些擔憂起來,道:“他們不管我們了嗎?”
嘲風笑道:“放心,附近都是聽雨樓的人。”
似乎在印證嘲風的話,鏡頭一偏,大街上以嘲風為中心,四處每個角落都分布著一個個獨立的黑衣人,或在抱胸站立,或在買賣商品,或在閑聊飲茶。
黑衣人好像都在做著其它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是他們的眼神時不時都往嘲風這個方向瞟來,身體正對著的也是嘲風的方向,只要稍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們能第一時間到達嘲風身邊。
這些人都是春雨暗中派出來保護少爺的聽雨樓精英。
仿佛春雨早就知道,止水棟、江寒月,這兩人并不怎么靠譜。
“我們現在要去哪兒哩?”雪月俏皮地問道。
嘲風并沒有回答,他雙眼微閉作了一個平靜的表情,全副精神都集中在腦中,似乎在四周感應著什么。
剎那間,他的靈識就籠罩了整片望山鎮的范圍,四周人群喧嘩的沸騰聲不斷從耳邊流過,每一個在望山鎮的人臉影像,都清晰化地浮現在他眼前。
擺攤的吆喝、人群的對話、行人的摩擦、小二的穿梭,甚至所有人說話細節,嘴唇觸碰,眼神交流,肢體動作,這些影像在嘲風眼前不斷快速地切換著。
終于,嘲風的靈識定格在了某一處地方,睜開眼頗有些神棍的態度說道:“隨我去見一個人。”
“什么人?”雪月并不知道嘲風做了什么,他從閉眼到睜眼只用了短短的一瞬間,卻又仿佛無上神通一般,叫人完全看不出半點倪端。
嘲風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一個有趣的人。”
雪月在嘲風的引領下,不知不覺走進了一家茶樓。
店里擁擠,生意火爆,望山鎮每一間茶樓都是這種場景。
嘲風并不喜歡熱鬧,一個人孤獨久了,往往便成了一種習慣,見到人多的地方都會不自覺地遠離。
但是這一次,嘲風偏偏不在意這種熱鬧,也可能是屏蔽了這種熱鬧。
他顯然帶著一種目的地走進這家茶樓,就好像發現了一個自己一直在尋找的目標。
角落有一個人默默地坐在那里,他的身邊只有一把長槍,一把感覺快要磨損的長槍。
整間酒樓似乎只有這里有空位,嘲風坐在持槍人對面,雪月默默坐在嘲風身邊。
這人沒有阻攔,也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二很快就將茶水倒上,雪月付了一張銀票表示感謝,并輕聲輕語吩咐小二不要再來打擾。
嘲風緩緩抿了一口茶。
這幾天他雖然喝慣了雪月泡的茶,但是并不嫌棄眼前這杯清茶,就像喝水一樣。
坐在嘲風對面的人,也只是在喝茶。
雙方都沒有看對方一眼,自顧地喝著自己的茶。
但是持槍人清楚地感受到,嘲風從坐下的那一刻,店外就有幾道深厚的內力對自己來回探測,必定是眼前年輕人的護衛。
想不到一個普通人竟有如此多人保護,而且每一道內力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江湖中何等人物才有這種排場!
他定然不是一個尋常的普通人。
持槍人稍泄內力,反復對嘲風探測起來,探測完畢之后,心中頗為震驚,對面的年輕人確確實實不會半點武功。
或許他是某個勢力庇護的少爺,但是江湖中又有哪個勢力會有如此多這種質量的高手?
就算是一幫之主,只怕也不會有這樣的排場。
在持槍人的印象中,這樣的排場,整個江湖只有聽雨樓才能夠做到。
這種待遇,也只有傳聞中那位第一高手春雨,才能夠擁有。
他幾乎又有些震驚,江湖皆知聽雨樓做事縝密,今日卻偏偏為了保護一個普通人,暗中調度這么多高手。
如果外邊的高手真的是聽雨樓所屬,那么這位少年對聽雨樓而言,必定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這面紗之下的女子,也必定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不知過了多久,持槍人率先打破了氛圍:“你是聽雨樓的人?”
嘲風盯著他,緩緩道:“如果聽雨樓知道江湖上有你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你的名字必定在十強名單之中。”
頃刻間,持槍人心中又有些震驚,他從來沒有在人前施展過自己的武功,江湖上不可能出現自己的傳聞,但是對方三言兩語就道出了自己的實力。
這個不會武功的少年人,似乎并沒有表面那么簡單,他的雙眼竟能看透一切。
初出江湖之際,還未展露自己,就遇上了這種離奇的事情,心中怎能不有所波瀾。
自己還是不能做到心如止水的境界,如果換做是春雨,遇上這種事情,不知他能否安穩如山?
“你說得沒錯,如果聽雨樓知道我的存在,十強名單上不可能沒有我的名字,所以你應該不是聽雨樓的人。”瞬間,持槍人就恢復了自己應有的傲氣,江湖上每一個實力強大的高手,都有著自己的傲氣。
“即便我是聽雨樓的人,對于你來說難道又有什么影響嗎?”嘲風這句話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你我二人能在這里相遇也算有緣,不知道兄臺來自何處,尊姓大名?”
“我叫南山,只是常年住在終南山的一名江湖隱士罷了。”持槍人淡淡道:“未請教?”
“我叫嘲風。”
“嘲風。”南山將這個名字含在嘴里,默默念了幾遍。
嘲風忽然轉過頭看著身邊的女子,帶著一種趣味性的語氣道:“雪月,你覺得江湖上有多人能抵擋這把長槍?”
雪月臉色微紅,不好意思地回道:“月兒對兵器沒有研究,只不過這把看起來快要磨損的長槍,給人的感覺并不像是一把能夠擊敗敵人的武器。”
嘲風正色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一個人的武功造詣只要足夠深厚,就算是一根木槍也能掃出神兵利器的效果。”
聽著兩人的對話,南山冷哼一聲道:“這世上有許許多多不會武功的人,總是偏偏喜歡在習武人面前暢談武功,一個人越缺什么,就越是喜歡炫耀什么。”
嘲風不解道:“你覺得我在炫耀?”
南山道:“你一個不會武功的人,自然不知道槍這種兵器,并不是用來掃的。”
嘲風道:“愿聞其詳。”
南山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棍掃一大片,槍挑一條線。槍是扎刺,一擊必殺的絕對的致命性,如果有人說槍是用來掃的,那這個人絕對不懂槍。”
嘲風笑道:“這句話只對了一半,槍是死的,人是活的,以扎為主,方便時用掃的也未償不可。”
“棍以劈掃掄打為主,運動軌跡為扇面。槍主要是扎,以直線為核心的螺旋推進。”南山略微有些激動地闡述自己的用槍理念。但是轉念一想,自己何必與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故作攀談,對牛彈琴實在是了然無趣。“罷了,話不投機半句多。”
看著準備起身離去的南山,嘲風并沒有一絲挽留的神情,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話:“《五龍槍法》第一篇的確是《扎刺槍》,看來你并沒有取得第二篇《劈砸槍》。”
當《五龍槍法》這四個字從嘲風嘴里說出來之后,南山再也掩蓋不住心中的震驚,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你怎么會知道《五龍槍法》?”
嘲風仿佛早就預料到對方的表現,換了一個姿勢將自己身體稍微后仰,使自己坐得更舒服,微笑道:“終南山的機關雖然被你破解,但是里面的秘密并非你一人所知。”
南山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立在那兒,不禁脫口問道:“《五龍槍法》還有第二篇?”
嘲風面色依舊:“不止第二篇,《五龍槍法》一共三篇:《扎刺槍》、《劈砸槍》、《掃甲槍》,三篇合一才是這份絕妙槍法的全部。有些人總以為習得《扎刺槍》就已經天下無敵,殊不知管中窺豹一葉障目,自大無知而已。”
“愿聞其詳。”南山這才端正態度,回身落坐在他身前,虛心地將這四個字原原本本地送回給嘲風。
嘲風道:“第一篇《扎刺槍》,主要內容為:進槍、扎槍和轉環槍,槍走一線,槍不掃橫。無非告訴你槍走一線只是基本功,用掃橫來運槍,是開不了的,誰要是把“掃橫”作為主要槍法,那他還沒有進入槍法的大門。”
南山心中猶如驚雷炸響,瞠目結舌地看著嘲風,對方所說的話與《扎刺槍》內容大抵想通,再無疑慮急忙問道:“第二篇呢?”
嘲風道:“第二篇《劈砸槍》是從扎刺衍生而來的,即便《扎刺槍》修煉到槍槍透壁,江湖中仍然有不少高手習得上乘武功、獲得護身寶甲,這些都是很難破開防御的人物。《扎刺槍》的弊端很明顯,對付高防無力,最好的破解之法就是劈砸,霸氣地將槍狠狠砸向敵人。”
南山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無論對方防御多高,就算刺不穿也要砸破他的防御,擺明了我就是要砸你,對方敢硬挺就把他砸爛為止。”
嘲風道:“不錯,至于第三篇《掃甲槍》,乃《五龍槍法》群戰奧義,槍法雖然不是棍法,但未必不能當成棍法使用。”
南山抱拳道:“還請公子繼續指點。”
嘲風道:“掄槍出到最滿的一刻,扎完收槍的一瞬,桿子繞彎時的扭絞,打擊后的反彈力,這些技巧通通能變成掃甲的手段,無論敵人數量多寡,只要在槍身的范圍之內,皆可橫掃一切。”
此時南山已然畢恭畢敬地傾聽著嘲風說的每一句話,任誰也想不到,一個高手竟然能夠自認不如地面對一個毫無半點武功的普通人。
就連雪月也用傾慕的眼神看著嘲風,好像從他身上不斷散發出某種吸引自己的神秘感,顯然雪月對這種致命的吸引毫無抵抗力,仿佛所有男人之中,只有他是最優秀的。
“棍是“百兵之祖”,若能棍,則各利器之法從此得矣。槍為“百兵之將”,無論對上任何兵器,都能讓其俯首稱臣。”說完這句,嘲風深深嘆了一口氣:“江湖練劍之人何其多,只可惜劍法終歸是劍法,君子無論如何也不會有將軍的霸氣,他們似乎永遠都不懂,槍才是最霸道的兵器。”
南山身體微顫,耳紅面赤地看著嘲風,激動道:“知己難覓,我為自己方才的無知道歉,悔不應該對公子抱有偏見,是我世俗了。”
嘲風并不在意地笑道:“我有一點好奇,你所修煉的《五龍槍法》明明是最上乘的武功,為何會取一件如此銹跡斑斑的長槍作為傍身兵器?”
南山道:“這把槍叫風火游龍槍。。。”
還未等南山說下去,嘲風便抬手止住了他:“如此我便理解了,游龍一擲乾坤破,孤槍九連國境絕,原來你是看上風火游龍槍攜帶的特殊屬性。”
雪月滿頭霧水問道:“公子,這把槍難道有什么秘密嗎?”
嘲風笑了笑,悄悄道:“風火游龍槍是磁精鐵鍛造的武器,能吸附金屬,所使之人內力越高磁性越強,天克對手金屬兵器,特別是暗器。你可不要跟止水棟說,不然武林大會就不好看了。”
雪月聽完眨了眨眼睛,作掩嘴狀訝異驚呼起來,她從未聽過江湖上有如此神奇的兵器,過了半響俏皮笑道:“月兒懂了,看穿不說穿。”
盡管嘲風將聲音壓得很低,但是南山在自身深厚內力的加持下,依然能聽清楚眼前少年跟少女的對話。
南山幾乎震驚得無以復加,只要是習武之人,身上必定有內力流動,很容易探查。這少年確實是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但是他為什么知道這么多,甚至只告訴他這把槍的名字,他就能將這把槍的特性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究竟是什么人?
南山絞盡腦汁也想不通這個問題。
南山忽然沉聲道:“《輪回》設定,凡是練武之人,身上必定有內力波動,你雖然不是練武之人,但是給人的感覺并不像是一點武功也不會的樣子。”
嘲風嘆道:“在這個世界上,是不是一定要會武功才能夠行走江湖,普通人難道就一點落腳的余地都沒有了嗎?”
南山并不打算跟嘲風探討這個問題,反問道:“你找到我,單單只是為了給我指點《五龍槍法》,讓我的武功造詣更進一步?”
“指點只不過是對你一時心血來潮的欣賞,我更希望你成為我的左膀右臂。”嘲風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跟隨我,你將飛得更高。”
這一刻,南山終于沉默了起來。
嘲風說出招攬之意,便饒有興趣地轉動著手中的空茶杯,似乎并不著急對方的回復。
雪月雙手托著下巴,靜靜地看著嘲風,眼中布滿了漫天星光。
她并沒有為嘲風幫腔說客,聰明的女人從來不會干涉男人去做女人不知道的事情,她只知道嘲風一直在拉攏人手,但是卻不清楚嘲風這樣做的目的。
待在男人身邊的女人,如果觸角深得太長,太過自以為是,對男人的事業非但沒有任何幫助,反而畫蛇添足。
自己只需要默默地待在他身邊,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這樣子就足夠了。
過了很久,南山才正色道:“我這個人閑云野鶴慣了,我想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在任何人手底下做事。”
“無妨,《五龍槍法》這份武功注定了你不會是一個籍籍無名的人。”嘲風放下空杯起身,攜著雪月一同離去,淡淡地扔下了一句話:“江湖再見。”
雪月挽著嘲風的手臂,一同踏出這間喧嘩的茶樓,一邊走一邊問道:“公子,他是什么人?”
嘲風平靜地說道:“他或許是目前江湖上,最強的一個人。”
雪月展顏驚呼道:“比春雨還要強嗎?”
嘲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自顧地喃喃道:“住在終南山的一名江湖隱士,沒想到《輪回》運行才短短八年,終南山第一關的隱藏模式就被破解了。”
說完嘲風便深深地嘆了口氣:“只可惜卿本佳人,非我所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