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路遇
- 東漢流帥
- 這瓜保熟嗎
- 3731字
- 2020-10-31 23:47:02
徐州,郯城。
眾人見云揚不卑不亢,言談舉止皆有禮法,皆甚奇之,陳登上前道:“豈不聞當局稱迷,傍觀見審,我等身在局中而不自知,雖多智而無用也。”
云揚上前與陳登對視,道:“君豈不聞匹夫無罪,懷璧有罪耶?”
眾人生疑,劉備問道:“此言何意?”
云揚對陶謙拱手,道:“還望府君恕我直言。”
陶謙道:“但說無妨!”
云揚道:“曹操攻徐,原因有三;其一,曹操雖據(jù)兗州,然去年黃巾做亂,致使田野荒蕪,民生困苦,后更降百萬黃巾,試問錢糧從何而來?徐州富庶天下皆知,曹操豈能不知?其二便是北方之勢乃兩分也,曹操、袁紹與劉表一分,府君與袁術、公孫瓚一分;袁紹強于曹操而劉表遠在荊州,若不攻徐州,曹操焉往?其三乃下邳人闕宣之亂也。”
話畢,眾人皆沉默以對,云揚話語雖未言明,但眾人皆心知肚明,今年春,下邳人闕宣聚眾數(shù)千人,自稱天子,陶謙與其共舉兵,率軍攻入兗州南部的任城,雖后殺闕宣而退兵,然已結(jié)怨于曹操。
云揚所言樁樁談中陶謙要害,聞此,陶謙痛哭道:“莫非天亡我也?”
宴以至此,眾人皆無食欲,俱以告退。
云揚亦隨太史慈離去,剛出府衙,便被一人攔住,仔細視之,卻是陳登陳元龍,云揚心中疑惑,問道:“不知君有何事?”
陳登卻反問道:“兩位可是與劉使君一同前來?”
太史慈不解其意,云揚卻心中有數(shù),道:“有君等在,劉使君莫非能飛走耶?”
陳登面色駭然,云揚拱手告辭,自領太史慈離去。
良久,身后一人輕拍陳登肩膀,道:“元龍為何在此?”
陳登回身一看,卻是糜竺,當下長嘆道:“我曾聞甘羅十二歲使趙,用計讓秦國得到十幾座城池,因而被秦王政賜任上卿!初讀此事以為乃杜撰,如今看來世上果有早慧之人!”
糜竺不解,以為陳登是感嘆先前云揚在宴席之上所言,故未詳問。
路上,太史慈問道:“先前你所言何意?為何我等又離去?”
云揚解釋道:“曹操攻徐,天下無人救援,唯劉玄德領千余人突入曹軍相助,此舉非英豪而不可為!如今陶謙年老暗弱,對于徐州早已心有余而力不足,其手下除卻曹豹等人外,其余皆是徐州地主豪強,如陳登、糜竺、臧霸等,他們保的不是陶謙,而是徐州,陶謙可以死,但是徐州不能亂,故迎劉玄德入主徐州,以英雄制英雄,才能穩(wěn)定曹操攻徐之勢。但其亦不知劉備之意,所以想讓我二人勸諫一二。”
太史慈道:“原來如此,不過此事能瞞得過陶謙?”
云揚冷哼一聲,道:“老狐貍,將計就計罷了!其為何欲讓劉備屯兵小沛?小沛屬豫州刺史部,卻被徐州刺史陶謙掌控,為何?因為小沛在兗州和徐州中間,乃戰(zhàn)略要地爾!若曹軍再南下進攻徐州,第一站便是小沛,所以小沛乃是徐州的最前線,亦是徐州最危險的地方, 陶謙將計就計留下劉備讓其入駐小沛,便是要讓他劉玄德當他陶謙頭上的鐵胄,替他陶謙遮風擋雨的。”
太史慈嘆道:“原是如此,能當一州刺史者,果然不是易于之輩啊!玄德君危矣!明日分別,我必據(jù)實相告,勸其離開徐州。”
聽到此話,云揚失笑出聲,道:“劉備乃天下英雄爾!猶如池中之金麟,遇風云而化龍!若其離開徐州返回平原,不過一國相罷了,若留在此處駐扎小沛,時機可待,便可繼任刺史,掌一州之地。太史大哥,你小覷劉玄德了!”
聞此,太史慈默然無語。
翌日,云揚等人便向劉備請辭,劉備亦與關羽、張飛二人相送眾人數(shù)里方才返回。
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云揚轉(zhuǎn)身揮手,朗聲道:“經(jīng)下邳國,過東城,再入江東,走咯!”
數(shù)天后,眾人來到距東城外數(shù)里地,但天色已晚,只怕來不及入城,眾人便打算就地露營,還未入睡,忽聽到后方有馬聲疾馳傳來,片刻后,一人一馬映入眾人眼簾,此人見到露營的云揚等人,下馬問道:“前方東城已閉城門了嗎?”
云揚見來人身材魁梧,下馬之時一氣呵成,想必是練武之人,不由生出好感,道:“如今已過戌時,城門應該關閉了,不然我們也不會在野外露宿,壯士也是去往東城?”
聽到云揚話語,來人拱手道:“正是,多謝告知!”話畢,將馬牽于路旁樹上,徑直坐于樹下,也不言語,云揚此時卻來了興趣,心中猜測此人是誰?當即開口道:“壯士不如過來一坐?萍水相逢盡是他鄉(xiāng)之客,我等相遇也算有緣!”
此人聽到云揚話語,不禁抬眼瞧看眾人,而后起身來到篝火旁,拱手道:“小兄弟好文采,此話當是絕妙!在下陳到字叔至,豫州汝南人也。還未請教眾位名號?”
聞此,云揚不禁多看陳到兩眼,疑道:“你是陳到?”
陳到心中生疑,問道:“莫非小兄弟聽過在下名號?”
云揚這才發(fā)覺自己有些許失態(tài),只能道:“在下云揚,這位是太史慈字子義、這二人是周倉、裴元紹;聽過些許薄名,聞汝南陳到陳叔至,勇力超拔,非常人所及,如今一見果不其然。”
旁邊的太史慈、周倉等人聽到云揚此話,不由面顯疑色,暗道我等為何從未聽聞?不過此時也不好打落云揚的面子,便沒有說話。
陳到嘆一口氣,道:“再勇力超拔,如今還不是為生計奔波、四處而走?”
云揚道:“如今亂世而起,君有如此勇力,為何不投奔天下群雄,得一時之重,總好比在外奔波?”
陳到道:“我乃一白身,無功無就,誰會收留于我?縱使收留于我,也必然輕視于我,如此,不投也罷!”
云揚笑道:“有句俗語說的好,是金子總會發(fā)光。君有如此勇力,不管在哪兒,定能一展所長,莫要妄自菲薄!”
聽到此話,陳到面色復雜,道:“多謝小兄弟!”話畢,轉(zhuǎn)而問道:“你們亦是前往東城?”
云揚將手中樹枝扔進火堆當中,道:“非也,我等乃是路過東城,此行欲往江東投奔揚州刺史劉繇。”
聞此,陳到面色黯然,長嘆一聲,如今自己以到而立之年卻仍碌碌無為,也不知何時可以一展胸中抱負。
眾人見陳到臉色便心知其意,也不言語刺激,唯云揚轉(zhuǎn)身從馬上取來櫑具劍道:“大丈夫當提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于此怨哀豈是英雄所為?”
聽到此話,眾人臉色一變,卻怕陳到因此而怒,不想陳到思慮片刻便猛然站起,喝道:“大丈夫當是如此!”話畢,向眾人拱手道:“不知可否一同前去?”
太史慈笑道:“當然可以,若有叔至相助,我等定然如虎添翼!”
眾人皆放下了心中的隔閡,不由熟絡起來,云揚道:“不知陳大哥前往東城何事?若是隨我等前去江東,可會誤事?”
陳到解釋道:“我向來在汝南和九江郡之間來回販賣貨物,數(shù)月前,因貨主事急,我特提前往九江郡而托人帶貨物稍后再來,不想正趕上袁術和曹操的匡亭之戰(zhàn),貨物皆被袁術敗軍所截,只好以隨身所帶錢款還于貨主,又無法返回汝南,便在九江郡內(nèi)盤桓,聞東城魯肅魯子敬性格豪爽,仗義疏財,常資助于困者,所以我欲前往借貸,待日后再還。”
“魯肅魯子敬?”云揚面上詫異,似乎是沒有想到魯肅竟然居于東城。
陳到點點頭,道:“正是,但不想今日能遇到各位,看來明日我便不用前去了。”
云揚心下深思,搖頭道:“不,明日我等先去魯肅家中做客。裴叔,你暫且留下來照看這兩百人。”
眾人如何能知云揚心中所想,一時不解,太史慈道:“這是為何?”
云揚這才想到無法向眾人解釋,只能硬回答道:“我也素聞魯子敬之名,傾慕良久,欲往見之。”
次日,眾人入東城,徑投魯肅家中,還未入門,但見一人站于門外,對外眺望前方騎馬士卒,這人雖體貌魁奇,卻是一副文士模樣,此時卻長嘆一口氣正要返回,云揚急引人上前,拱手道:“此處可是魯肅魯子敬家?”
那人瞧看云揚幾人,泰然自若道:“我便是魯肅魯子敬,諸位可是有事?”
云揚上前道:“聞東城魯肅魯子敬仗義疏財、扶危救困,今我等特來求助。”
魯肅面色了然,道:“原來如此,諸位請進,待我叫人奉上茶水,我們再行詳談。”
云揚等人隨魯肅入內(nèi),但見家中奴仆皆行色匆匆,云揚內(nèi)心疑惑,跪坐之后徑直問出,道:“我看先生家中上下皆形色倉皇,莫非有急事乎?”
魯肅擺手,道:“些許小事罷了,不值一提。諸位來此,可是需要錢糧?”
云揚道:“我等俱來自青州,乃是前往江東,路途遙遠,錢糧皆以耗完,已在外蹉跎數(shù)日,聞先生仗義疏財,所以特來相求,還望先生施以援手。”
魯肅微點下頜,即差人取二十貫錢交予云揚等人,并留他們在家中進食,用膳過后,云揚等人這才告辭離去。
剛從魯肅家中出來,云揚便對周倉道:“周叔,你去四周打探一番,看看最近有何事發(fā)生?是否與魯肅有關。”
周倉點點頭,徑直離去。太史慈道:“云揚,你不是說只是傾慕魯子敬之名,欲往見一面,先前卻為何那樣說話?”
云揚反問道:“太史大哥,你覺得魯肅怎么樣?”
太史慈道:“仗義疏財、扶危救困,當是一位善人,且談吐溫雅,亦飽讀詩書。聞其話語,非常人也。”
云揚道:“我欲請其相助我等,如何?”
太史慈搖搖頭道:“只怕很難啊,我等皆是白身,而魯肅家中資財百萬,往來者皆是士族大家,如何能相投我等?”
聽到太史慈話語,云揚眉頭微皺,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還是試試吧……”
不多時,周倉回到眾人身邊,道:“確是有事,東城乃是袁術轄地,袁術曾聽聞魯肅的賢明,所以特請他出任東城長,但是魯肅似乎不愿出仕,欲遷往居巢。”
“居巢?”
陳到看到云揚似不解,道:“想必是去投奔居巢長周瑜,我在九江郡時曾聽聞,周瑜任居巢長時,聞魯肅之名,帶數(shù)百人來拜訪,請他資助一些糧食。當時,魯肅家里有兩個圓形大糧倉,每倉裝有三千斛米,周瑜剛說出借糧之意,魯肅毫不猶豫,立即手指其中一倉,贈給了他。經(jīng)此一事,周瑜便主動與他相交,結(jié)為摯友。”
聽到陳到話語,云揚心中生出一種迫切之感,若是讓魯肅順利遷往居巢,只怕日后必然投奔孫策,想到這里,云揚道:“依袁術的霸道,只怕魯肅此行未必順利,我等不如暫且留在東城周圍,若是有事,便可出手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