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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劍御太虛

  • 三里清風三尺劍
  • 松香入墨
  • 4642字
  • 2020-11-01 09:39:48

老者摻起江風等人,轉身從壁上取下兩柄木劍分別遞給江風和石頭,道:“你們隨我來吧。”江風和石頭俯首接過木劍,當下隨了老者走出竹屋,折而向西,又行了一些路程,來到一處。江風看時,只見此處竹林尤為茂密,根根竹子較之適才進竹林之時所見之竹粗大一倍有余。

老者將三人帶到竹林深處,隨即停步,轉身,伸出右手,江風立時會意,遞過木劍。

老者持了木劍,右手握劍側翻,舉劍而起,左手捏個劍訣,倏的一聲,斜劈而下,這一劍并不甚快,江風、石頭、香兒三人都分明見得那木劍劍身穿竹而過,不由得嘖嘖稱奇。老者收了劍勢,這才聽得“嚓”的一聲,只見眼前碗口般粗的竹子斜劃而下,跟著又聽得“沙沙”幾聲,那竹這才倒在了地上。

江風看那竹上的劍口時,直如一字斜劃而過,竟無一絲折痕,別說是木劍,便是給自己一柄極鋒利的鐵劍,自己也必然不能做到劍口如他這般平滑整齊,當下不禁張大了嘴,“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石頭和香兒看了,驚異之色有過之而不及。

老者將劍遞還給江風,道:“你二人可先練這一劍,須劍過竹傾方算學成,倘若劍口稍有折痕,便作不得數。或一劍去時,竹不斷劍斷,亦不必來見我?!?

江風顫顫巍巍的接過木劍,只見木劍的劍鋒如初,果然沒有半分為竹所損,心中對師父的仰慕之情已然大甚,此刻又聽他一字一句說來,處處平聲靜氣,但卻給人以無尚的威嚴,不怒自威,不免對師父又增了幾分敬畏之心,當即俯首應道:“是?!崩险哙帕艘宦?,也不去理會江風和石頭在竹林間如何練劍,自轉身回了竹屋去了。

那江風和石頭聽師父如此說了,哪里還敢對成竹下手?他二人自知以他們這般的蠻力砍將下去,竹須傷不得分毫,木劍卻早早斷了,屆時哪里還有臉去見師父?當下只得選一些初生的嫩筍,亦或是竹林間的雜草下手,盡管如此,仍是唯恐木劍有損,不敢使出全力。香兒并不想學武功,她只想靜靜的看著他們便夠了,當下便去尋了一塊空地坐了,遠遠的看著他們。

江風和石頭戰戰兢兢的練著,不敢有絲毫大意,雖是這一劍極難,且師父并無什么竅門相授,但江風想來,上乘武學原也須靠個人領悟,倘若有竅門竭盡可言,那世間人人都是高手了,哪里還有這么多人窮盡畢生精力去研究武學呢?況且練這一劍再難,終究是比在昆侖派中每天上山砍柴,徒勞無功有益百倍,當下手上雖是顫顫巍巍,但心里畢竟是樂呵呵的。

練了一時,已至正午時分,太陽高高的掛在正空,陽光從竹葉之間稀落地射在地上,江風和石頭早已大汗淋漓。石頭見練了近半日,毫無進展,心中不免生起了惰性,便挽起了袖子,坐到香兒的旁邊乘涼去了。雖說一上午的苦練,幾無所獲,但他不憂反樂,他們在三里村時每日里早出晚歸的四處乞討,上了昆侖山便是整日價的砍柴,似這般與香兒并肩坐著,輕松自在的時光著實難得,當下焉有不百般珍惜之理?于是二人漸漸說起笑來。

石頭道:“師父他老人家已經這般年紀了,肯定也是連了好些年才使得出這一劍來,多怕還是因為他老人家天資聰明,又打小練起,才能有這一劍的成就。像我石頭這般笨手笨腳,待學得那什么劍過竹傾的境界,只怕不是要到我們中土去使,而是要到土中去使了?!?

香兒見他搖頭晃腦的說著,不禁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似這般的自嘲自諷并不多見,江風卻不聞不問,仍是東削西砍,反復的練著。石頭又“嘿嘿”幾聲,撓了撓頭。微一側頭,笑容立時僵住了。原來不知何時師父已經站到了身旁,他慌忙之下趕緊站起身來,道:“師……師父……”

他心知這一番話定然是給師父聽見了,這下子肯定要給師父一頓臭罵,不想老者只是輕聲應了一句,面帶著微笑,道:“此間向東南而行,穿過竹林有一條小路,沿著小路走二三里有一小集市,你二人可去買些物什回來做飯?!毖哉Z甚是慈祥,這讓石頭更是難為情了。

老者只管從袖中掏出些銅錢來遞給石頭道:“去罷?!笔^心中當真是說不出的滋味,但又不知如何向師父措辭,只得接過了銅錢,和香兒去了。

不幾時,二人買回了菜米,石頭生火,香兒做好了飯,這才去林間叫江風。石頭見師父正在竹屋外的小河邊釣魚,一時也不去打擾他的雅興,直等到江風回來,盛好了飯菜,才去請師父回來吃飯。

午后,石頭和江風攜了木劍又去林間練劍。石頭初時還算有心,待得香兒洗了碗筷,來到林間,他便不再練了,撿了一塊空地與香兒并肩坐下,時不時說說笑話逗她開心。

二人時而說笑,時而談論江風練劍刻苦,時間滴滴嗒嗒從指間劃過,不覺間暮色已至,二人便又回去做飯,這一日也好不輕松自在。

晚飯過后,月亮升至竹梢,潔白的月光灑在屋前的小河之上,河水晶瑩剔透。江風獨自走出屋來,坐在小河邊上,又從懷中取出那本《春秋》來,信手翻開,只讀得幾句,眼眶便濕潤了,耳畔又響起昔日父親的教誨。

情至深處,淚水奪眶而出,模糊的淚眼之前似乎又看到了蕭雪的身影。他揉了揉眼眸,不讓眼淚繼續肆掠,但抑得住愁思,又怎壓得住滿腔的柔情?心中想道:“此刻的月亮如此美麗,你也在看嗎?那年你說你最喜歡月亮的潔白無瑕,我卻只道它美在你的眼眸之下,昔日的戲言不知你可還記得?此刻的我在想你,你也在想我嗎?”他心中如此說來,只當蕭雪此時就在他身邊,在這晶瑩的河面之上。

微一側頭,余光里只見一人也在靜靜的注視著這河面,他忙地收住了淚水,定睛一看,尬道:“師……師父?!钡菚r滿臉通紅,適才的話語雖是他心中所想,但卻還是像給師父偷聽去了一句半句一般,好生難為情。

老者道:“風兒,你有心事?”江風喃喃道:“是……是……不……沒……沒有……”他畢竟還是不愿將心中這一段情思吐將出來。

老者柔聲道:“風兒,你性情單純,心中藏不住事。但你既不愿說,便不說吧?!苯L低下了頭道:“是?!崩险哂值溃骸斑m才你所拿之物可叫你心念情牽?”江風應道:“是?!?

他將那本《春秋》遞給師父,又道:“這是爹爹身前留下的,一位故人臨終前轉交給了我?!闭f著,又想起了爹爹和錢老伯來,心中悲涼,淚如雨下。

老者接過書來,信手翻了翻,道:“唔,你父親可對你期望很高啊?!苯L點頭應道:“是?!崩险哂值溃骸帮L兒,習武之人首重便在一個義字,春秋大義是無論何時何刻都不應該被人遺忘的啊。”

江風道:“是,多謝師父教誨?!崩险邞耍诮L身側坐了下來,道:“風兒,你去昆侖派時,可進得太虛殿?”江風想了想,那日在昆侖派中,有一青衣道人領著他們去了一殿,上有牌匾書“劍御太虛”四字,不知是不是太虛殿,便道:“嗯,徒兒想來是進過的,殿上有匾書‘劍御太虛’四字的不知是不是太虛殿了?”

老者道:“那殿便是。你可知劍御太虛是何意思?”江風想了想,道:“徒兒不知,還請師父賜告?!崩险卟⒉恢毖裕D開了話題,問道:“風兒,我今日讓你練那一劍,你可有收獲?”江風頓了頓首,道:“徒兒愚鈍,幾無所獲。但想來,要一劍過竹,若施之以蠻力,似是萬萬不能?!?

老者站起身來,從地上拾起一根竹枝,遞給江風,道:“風兒,你且起來。”江風起身接過竹枝,不知何意,只聽老者又道:“你以這竹枝作劍,使全力向我刺來。”

江風不明就里,但想來師父既然如此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當下應道:“是”,依言便向他刺去。他使出全力,自認為竹枝去得好不迅速,不料竹尖離老者胸口不逾三寸之時,那老者左手二指一彈,江風只隱隱覺得虎口發麻,竹枝不斷,卻已從他手中飛了出去。江風大驚。

老者道:“風兒你看,你若如此使劍,即便練得幾十年,劍術大成,可你的招數也有用盡的時候。倘若遇到武功和你相當,亦或者稍遜于你,你便不能取勝了。那時你的招數便難免會被人熟記,屆時倘若會劍之人稍作研究,你的劍招便盡數給人破了。”

江風心中一驚,道:“是啊,那當如何才好?”老者道:“劍術之精,不免精于速度與勢道,須知人外有人,倘若只是墨守成規般使劍,縱然劍招再快,勢道再強,在劍術精于你的人眼中也不過如花旦做戲一般?!?

江風點頭稱是,老者又從地上拾起一根竹枝,緩緩向江風刺出,來勢之慢連江風這種不會半點武功的人也能看清來路,正要伸手去擋,只聽老者說道:“留心身后?!苯L回頭一看,心中駭然,只見四把氣劍已籠罩后背的數處要害刺來,登時手足無措。陡然間,只見氣劍立時消散無蹤,老者已收了劍勢,江風喝彩道:“師父好劍法!”

老者道:“劍出于太虛之境,傷人于須臾之間。這便是劍御太虛,太虛者,無形之空也。似這般以劍為實,以氣為虛,劍氣所到之處,萬物亦能為劍,實則攻于一處,虛則攻于四方,鬼神尚不可測其劍來之方位,他人要想破你的劍招,又談何容易?”

江風仍是不敢相信自己適才所見,道:“適才我背后的四把氣劍竟是師父的劍氣所致?竟發之于師父手中這……這根竹枝?”老者點頭道:“氣者,萬物之本也,化而為劍,又何足道哉?”說著又坐了下去,接著又示意江風坐下。

江風知道師父素來不喜陳規爛矩,也不多禮,依言與他并肩而坐。老者右手握住那本《春秋》往河水中遞去,江風先是一驚,這畢竟是他爹爹留給他唯一的東西,紙張本就如此陳舊,倘若在水中泡得片刻,豈有完書?正待要問師父這番卻是何故,只見老者將那本《春秋》泡在晶瑩的河水之中片刻,撈將起來時模樣已全變了。原本陳舊的紙張此刻煥然一新,封皮上的“春秋”二字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乃是“太虛劍意”四字。江風駭然,結舌道:“這……這個……”。

老者將那本《太虛劍意》遞給江風,道:“這本《太虛劍意》乃是昆侖派上乘內功心法,風兒,今后你可依照此書所講的練氣之法詳加研習?!苯L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細細凝視,卻又不由得不信,只道:“這書……”

老者微笑道:“這書所用的紙源自佛教圣地,乃是金紙,你父親生前在其上另敷了一層油紙,自行抄錄一本《春秋》,水干之后便可見了,其間之意你也明白,今后你也須詳加研讀,莫要辜負你父親的一番苦心?!苯L雙手接過了書,道:“是,徒兒記下了,今后當和石頭兄弟好好研習,不辜負了師父和爹爹的厚望。”老者微微笑道:“人各有路?!闭f著便回竹屋去了。

江風一時也不明白師父用意,只翻開《太虛劍意》的第一頁,見其上寫道:“太虛無形,氣之本位,其聚其散,變化之容形耳。自本至根,存乎天地,無動不變,無時不移……”江風讀來,其間盡是講述練氣、聚氣的法門,一時間也不能領會這許多。猛地又想起那日血子君曾威逼自己說出《太虛劍意》的下落,其時自己也未曾聽過其名,是以無可奉告,不想那日掩過了血子君眼目的《春秋》便是昆侖派上乘內功心法《太虛劍意》!可見冥冥中自有天意,心中暗暗竊喜,道:“萬幸爹爹在這《太虛劍意》之上更錄了一本《春秋》,機緣巧合之下才不至于落入奸賊之手,只是不知那血子君要這《太虛劍意》作甚?”

他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是了,師父說這是昆侖派的上乘內功,那惡賊定然是艷羨昆侖派武功,因此起了賊心,幸好老天有眼,不讓他奪了去。只是不知這昆侖派的內功心法又怎么會在爹爹的手中?聽師父說來,他老人家好像與昆侖派有很深的淵源,但他老人家既然不愿說,我自然也不能多問。只不過這書既然是昆侖派的內功心法,原當交還給師父他老人家才是。師父卻將這么重要的內功傾囊相授,他的大恩,我今生恐怕無以為報……”

本來這書是他爹爹托錢玉金好容易才交到他手中的,原也算不上別人相授,但江風想來,這書中的奧秘到底是師父解開來的,若非如此,恐怕他一生也不能得知,更何況書原是昆侖派的,師父又與昆侖派淵源極深,怎么說來這《太虛劍意》也該算是師父相授才是。又想師父不僅教他劍術之大道,還傳授他如此珍貴的內功,心中怎能不好生感激?

此刻心間頓時暖流激蕩,自打稻花村事發之后,他便幾乎沒了親人,雖是后來得識石頭和香兒,不至于孤苦伶仃,但也多時沒有感受到這般溫暖了,這溫暖便如昔日他爹爹對他的愛意一般,令他倍感溫馨。

人世間的最溫暖,豈非都源自于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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