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癡兒媛女正青春,前塵殺機生
- 君者不器
- 七碗
- 4724字
- 2020-10-31 23:37:27
崇明山腳,原本冷清的崇明小鎮,今日卻格外熱鬧,四方而來的武者與民間所稱的仙家都匯集于此,準備著即將開始的叩山大典。而原本所居住于此的平民,大都震驚于御器往來的“仙家法術”而發出嘖嘖訝異的聲音。
“王老五,你說,咱們今年能見到仙子嘛,我聽我爺爺說,他那年就看到了七個仙子乘著彩虹從崇明山上落下,可漂亮了,就為著那一眼,娶親都晚了兩年嘞!”
“你可別扯淡了,乘著彩虹,你咋不說坐著月亮下來呢,我看你爺爺就是眼界短,沒見過女的......哎,呦呦呦,好潑辣的身材。”只見一個穿著素雪留仙裙帶著雪白面紗的女子從街上走過,身后還跟著一個縮小版的她,兩旁圍觀的男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珠,虎狼般的目光像是想穿透那面紗一睹芳容。可素衣仙子卻毫不動容,只是自顧自地走著,后面的小女孩兒也就默默低頭跟著。
——崇明殿
在崇明小鎮里有一處崇明殿,是鈞天鏡中人以芥子納須彌之法修來為各選拔人員居住所用,不器便是一早就被木一帶到了這里,兩人分別領了令牌便回房休息了。
正值午膳時分,不器想著去木一的房中叫上她一起吃飯,剛出門便被一個小女孩撞了個踉蹌。
“哎呦!”不器邊揉著胸口,又轉念想著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兒。
“你,你沒事兒吧...”不器怯怯地問道,不知為何,不器生來就不善于和女孩子打交道,就算是在學堂的時候,不器也不敢主動開口跟女孩們攀談。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可惜了我的烤鵪鶉了”女孩兒拍了拍屁股站起,一臉郁悶的樣子看著撒了一地的烤鵪鶉,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不器過去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女孩兒的肩:“那,要不我請你再吃一份兒?”
“哦?好耶!”小女孩兒轉過身來男人似的給不器的肩頭來了一拳,直到這時不器才看清小女孩兒的樣子——那大概是他看過最可愛的一張臉,櫻口瓊鼻,眉如細柳,眼似天星,就這么不經世事地笑著,不器瞬時就呆了,直到女孩兒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回過神來。
“你好,我叫穆紅綾,從藥王谷來,你叫什么?”
“我,我....我叫不器。”
“不器?百家姓里還有不嗎?”女孩兒撓了撓頭,有些疑惑。
“不,不是的,我不知道我姓什么。”
“還有這等事兒,你爹姓什么你不就姓什么嗎,就像我爹姓穆,然后我自然也就姓穆了呀。”
“我....我沒有爹。”每次說到這個問題,不器就不禁失落下來,他當然向娘親問過爹的事兒,只是娘親只對他說等時候到了自然會告訴他,每次都是無疾而終。
“對不起,我不知道....”穆紅綾知道自己戳中了對方的痛處。
“沒,沒事兒。”
“那,你還請我吃烤鵪鶉嗎?”
“啊!”不器回神,原來這個姑娘一直心心念念地還是烤鵪鶉,“當然,你先等一下,我去叫木姨。”
“好。”
不器和穆紅綾先行去請木一一起用餐,而木一卻回絕了,兩人便結伴去了崇明殿中的餐房,不器自從進了崇明殿,因人生地不熟,便一直躲在屋里沒有出去,如今出來了才發現原來崇明殿里真的是各色各樣的人都有,去餐房的路上,有披著獸皮,牽著猛獸而行,感覺像是從莽荒中走出的粗壯漢子,也有身著雪衣仙群,似九天而下的女子,反而是自己這一身粗布衣服放在這個環境里顯得有些老土了。老土有老土的好處,一路過來倒是所有人都向自己側目,可成為眾人焦點的感覺讓不器就像小時候渾身起疹子一樣的難受,同樣,走在身側說說笑笑的穆紅綾也覺得奇怪。
“他們怎么都在看你啊。”
“我,我也不知道。”
穆紅綾站定,上上下下認認真真打量了不器一番,突然被他腰間所懸掛的令牌刺激到了目光。
“這,這是...這這這,這是銀河令?”穆紅綾驚訝地說話都結巴了。
“嗯,這是我娘留給我的。”
“你娘,你是說現在的鈞天少境主是你娘?不會吧,就你,不會不會,一定是我看錯了,你能把你的令牌給我看看嗎?“
不器解下了腰間懸掛的銀河令,遞給了穆紅綾。
“爍爍天罡北斗星,皎皎鈞天銀河令。這木制令牌上的璀璨銀河,雖然在不器的眼中只是漂亮,但是在穆紅綾眼中就別是一番天地了,當她往這銀河令中輸入元氣時,自己在一瞬之間就仿佛置身于九天銀河之中。“
“紅綾妹妹,紅綾妹妹...你怎么了?”不器看到近乎癡呆的穆紅綾自拿到令牌后便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只好搖了搖她的身子,企圖將穆紅綾搖醒。
“啊~呼~”穆紅綾從銀河幻境中出來的那一刻,仿佛全身地壓迫都瞬間解除了一樣地舒暢。
“這真的是銀河令!原來你就是這一屆的銀河令主。”穆紅綾將這令牌還給了不器,不器又將它系在了腰間。
“現在就想的通怎么所有人都會關注你了,畢竟是銀河令啊,象征著這一屆最高榮譽的令牌。”穆紅綾說到。
“之前木姨倒是又給我講過,只是我也沒想到著令牌能有這么大的吸引力。”不器尷尬道。
“你可別小瞧了這銀河令,我聽我爺爺說過,銀河令不僅僅是一份象征,更是一件功能強大的法寶,而且這銀河令并不是每一屆叩山選拔都會出現,比如前年我姐姐來參加時,就并未見過這銀河令牌,據傳,只有真正能力壓一代的天賦者出現,鈞邪座下才會發下這銀河令。”穆紅綾解釋。
法寶?天賦異稟?鈞邪又是誰啊...好在所經歷的莫名其妙的事兒多了,不器對這種未曾聽聞的東西也能偶克制住心中的疑惑不再表現得那么尷尬了。
忍受著一路異樣到能殺死人的眼光,不器和穆紅綾走進了崇明殿的餐房。
要說這崇明殿的菜肴,絕對是不器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尤其是這招牌主菜烤鵪鶉,外表肥而不膩,表皮噴香酥脆,撕開來肉質滑1嫩還含著一些晶瑩的油脂,咬上一口,那口感真是肥而不膩,陶醉靈魂......兩人連著點了四分烤鵪鶉,直到吃到桌面上再放不下骨頭才罷休。
“老板,結賬!”不器邊說著邊從口袋里面掏出銀錢來結賬。
“好嘞,您這總共,五枚下品元石。”
“元石?我只有銀錢,您看這個能結帳嗎?”
“這......”小二尷尬的摸了摸頭。
“小子,你不會不知道在這里的一切花銷都要用元石結賬吧。”穆紅綾開口問道。
“紅綾妹妹,說句實話,我連元石是啥都不知道。”
“......”
“元石就是蘊含天地元氣而生的晶石,比如這個”說著穆紅綾不知道從哪兒取出來了一塊元石。
“哦,這樣啊,那我沒有怎么辦,小二哥,能不能容我去問問我家木姨,看看她有沒有這元石。”
小二看著兩人付不出錢來又想轉身離開的樣子,轉瞬就將二人認為是來吃白食的霸王客,就向著柜臺招呼了起來。
“掌柜的,掌柜的!這兒有兩個吃白食的人!”
“什么啊!還有這樣的事兒,姥姥,還敢在我這承天居吃霸王餐,不知道這是木冰大人的產業嗎?”
聽著這張狂的口氣,轉眼見著從柜臺后走出來了一個衣著華麗大腹便便的男人。
“是誰啊,敢這么打木冰大人的臉。”
不器趕忙道歉:“老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在這里結賬要用元石,能容我回去取來再結賬嗎?”
“什么?沒錢,沒錢還敢來吃飯,子丑寅卯何在,給我打一頓,然后扔到后廚洗碗去,什么時候洗夠了,什么時候放人。”聽得這一聲呼喝,四個高大魁梧的漢子從四方走來正好把不器和穆紅綾圍在了中間。
“額......你有啥好辦法嗎?”穆紅綾竊竊地問向不器。
“大概...沒有吧。”不器無力的答道,突然,他想到了剛才穆紅綾說過的話,“吶,這個令牌壓在你這兒行不。”說著不器解下了令牌遞給掌柜。
“且,飯都吃不起的家伙,能有什么好東西, 不收!”掌柜傲慢的答道,看也沒看一眼。反而是一旁的小伙計神色驚異。
“掌柜,掌柜,你看看啊,看看啊。”小伙計拿手肘拱了拱掌柜。
掌柜聽著小二突然急促的聲音,多年的浮沉讓他想到大概有地方不對了,低下頭看了看不器手中的令牌。
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承天居的掌柜當場就嚇得跪倒在地,“屬下不知是小主人駕臨,先前所為,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小主人寬容大量,請饒恕小人吧!”
“額......”轉變來的太快,使得不器一陣無言。
突然,從門口傳來了一個慵懶的聲音:“都別跪著了,起來吧。”
不器轉頭,只見一個身著鵝黃色長裙,打扮與木姨十分相像的女子緩緩行來,一直到走到他面前,揉了揉他的頭發:“還真是茯苓姐姐的兒子,果然靈蘊秀華,性朗氣清。”
不器竟也沒有反抗,他好像能感受得到這個女子對自己展露的善意,不過還是好奇的問了一句:“請問您是?”
“小...小主人,這是我們承天居的木冰大人。”雖然女子自己沒有介紹,掌柜倒是殷勤地提點了一句。
“木冰大人好!”
“這么生分做什么,叫我木姨就好了。”
“額...又是木姨。”不器喃喃了一句,卻想不到還是被這女子聽到了。
“你說什么?,哦,對了,你應該已經見過木一了,算了,反正你就叫我木姨,我這人也不愛分什么大小的。”
好像還是你比較小吧,不器想著。然娘說過,長者意不可違逆,雖然很為難,不器還是乖巧地叫了一句木姨
“真乖。”,木冰一揮手:“之前的事兒就算了,不知者不怪,你們下去吧,我要好好與我這侄兒敘敘話,對了,記得把藥王谷的小藥王送回去,不然穆老頭可得著急了。”
“那我就先走了不器,我們叩山見咯”穆紅綾笑著與不器揮了揮手。
“是不是看上這姑娘了啊,說來藥王谷也算是大派,雖然比我鈞天境差距甚大,不過要真看上了,讓這小姑娘過來當個二房也是不錯的,我還挺喜歡這開朗的性子。”木冰調笑道。
“才沒有,木姨。”不器十分羞赧地回到,眼睛還是依依不舍地看著穆紅綾離開的方向。
咯咯,木冰輕笑著帶著不器去了承天居樓上的一個廂房,原本不器以為承天居外間已經十分華麗了,直到走進這里,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
兩人一番交談,木冰打聽了宋茯苓這些年的境況以及兩人的生活,聽到傷心處猶自潸然淚下,完全沒有木一那般地漠不關心,這讓不器對這個木姨生起了不少好感。
直到暮色已臨,木冰才差人將不器送回了房間。
“回來了”
“嗯。”
原來木一早在不器的房間等著了。
“見過那人了。”
“你是說,木冰姨”
木一不回,不器想來也就是木冰了,便接著說:“見過了。”
“好,桌上的丹藥吃了,明天叩山,今夜好好休息。”說罷,木一便轉身離去,留下了桌上一顆閃著淡紫色光芒的丹藥。
這是....不器拿起了丹藥,有些疑惑,還沒想好吃或不吃時,只見丹藥自己滴溜溜飛進了他的嘴里,瞬間消融了。而服下丹藥的不器也沒覺得有什么異常,便上床休息了。
——崇明殿,承天居
木一離開了不器的房間后,并沒有回房,而是來到這已經客散的承天居,而本應空無一人的承天居此時燈火仍舊未熄,空曠的大廳里只有木冰獨坐著飲茶。木一走到木冰的對面坐下,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清茶。
“不錯。”木一輕抿了一口,小贊了一句。
“茶不錯還是人不錯?”木冰反問道,一邊拿起茶具開始煮一壺清茶。
“茶不錯,人更好。”
“茯苓姐姐的兒子,自然是人中龍鳳。”說著木冰放下了手中的茶具,伸手去搭了搭木一的脈搏,“你這是煉了南柯之藥?”
“嗯。”
“唉,你可知道一枚南柯所耗多少修為,何苦呢?”
“我自然知道,可我欠著她一條命,相比起來這點修為顯得太過廉價。”
“呵,誰又不是呢,當年,要不是茯苓姐姐,我們七人大概尸骨都不得存了,說是死士,到頭來居然是主人為了我們拼盡了全力,真是丟人。”話音未落,只見木一手中的杯子瞬間迸裂,茶水灑了一地,一想到當年之事,木一便再壓不住心中的憤恨。
“你啊你,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木冰規勸到。
“我忍不了,難道你們就能忘了嗎!”
“唉。”又是一聲嘆息。
木一催動內息蒸干了灑在衣裙上的茶水,平了平心境,再復說到:“她去煉獄了。”
“無妨,師尊已經派木葭去了,還特地予了七言塔。”
七言塔嗎?木一心里晃過一念,答道:“好,照顧好不器。”說完轉身離開了承天居,接著走出了崇明殿,消逝在了夜幕中。
——天樞院,天權閣
天權閣幽深的大殿上,一道黑影拱手于下
“大人,風陵渡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不過由于刺殺的是如今的鈞天少境主,風陵渡方面的價開的著實是高了些。”
天權閣主在上方答道:“無妨,只要能殺了這個禍害,這點代價不算什么。”聲音中像是蒙著一層肅殺的怨念。
“要屬下說,就該派我們天權閣的天權掌法衛去,直接虐殺了那女人,這多痛快。”底下的黑衣人插嘴道。
“你懂什么!”天權捋了捋胡子,“既然天璇老頭聽了搖光那個乳臭未干毛孩兒的主意,我也不好明著駁他的面子,這件事兒就別派閣內的人跟著了,免得讓人留下把柄。”
“是,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