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天合八年 秋 殺戮開始
- 謂大同天下安
- 愛吃火鍋鍋
- 3448字
- 2021-04-14 17:05:04
夏師爺在蘭坪縣順利的拿到了指證旬承謙的罪證后,快馬離去,現在還差一份官員的名單,只要現在不打草驚蛇,他將給李牧九把這份名單呈上,以便于李牧九逐一查考。
都城靈安,孟國公府,旬令唐并沒有留意到李牧九跟夏師爺的死事有蹊蹺,加上如今的盛幼安與他離心,并不受他控制多時,杼機閣的事盛幼安都沒有向他回稟過了,杼機閣是個密不透風的地方,影刃們都是好刀,這個旬令唐是不會輕易放掉的。他心里對盛幼安已經有了廢棄之心,準備找個合適的時機,將盛家置之死地,永無翻身的可能,然后扶植他現在比較看好的伯堯上,伯堯上是個殷勤的人,時不時的會到國公府來巴結他,旬令唐就受這般的討好逢迎,這讓他在心里上感到非常優越。
“公爺,宮里的人送來了口信。”這時下人進了來說道,此下人,是孟國公的心腹。
“說。”
“孟公爺,皇帝秘密將薛玉和張九亭宣召到了章劾殿,聽說讓他們二人組成了巡按司,要暗訪各地。”下人回道。
“哼!有意思!”孟國公聽后,忽然目露兇光的說道。
他交代好心腹,還是依照從前的方法,這兩個人不想活,也不必給他們生還的希望,在路上就找人殺掉便可,都是些不成氣候也沒有靠山的無名小輩,路遇山匪,偶遇仇家都是可能的。
宮中,宗寒嶺下著棋,面色從容,崔白則悄悄的盯著孟國公放在章劾殿的小奸細,不露聲色。
彼時滄州,夏師爺已經早早的將證據交給了李牧九,兩個聰明人也在慢慢盤算如何將這些東西送進皇宮,交到宗寒嶺的手上。
而這時他們也聽到了一個消息,便是薛玉跟張九亭的巡按司,聞說他們奉了皇命已經去了登州,不過那邊近來山匪頻出,看來也是一場險行。
李牧九這邊的傷勢已經養的差不多七八分了,屆時全靠盛幼安的影刃幫助,他有了個想法,既然盛幼安已經與孟國公兩廂敵對,何不與他聯手?于是他叫來朱二,手寫了一封信函,意思是想與盛幼安強強聯手,推翻孟國公。
不料朱二看到后,說道:“恕在下不能幫李大人傳遞這封書信。”
“為何?”李牧九不解道。
“李大人,不必多心,在下在接到保護你的任務之時,盛公便有所交代,倘若你以為他能派人救下你,就可以與他成為誅殺孟國公的盟友,盛公說讓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他獨來獨往慣了,要是有人跟他同行,他會覺得擁擠。”朱二說道。
李牧九靜靜地聽著,心道:這個盛幼安真是一個怪人,一邊救他,幾次三番的把一些指控孟國公重要罪證的案卷偷偷的送遞給他,既然做了這么多不是意在合作?真叫人詫異。
不過,不管怎么說,李牧九可以確定的是,盛幼安是真的想置孟國公于死地,有這些就足夠了。
“李大人,藥來了。”夏師爺親自端著,走了進來。
李牧九伸手接下,藥到口邊,又是刺鼻的苦澀味道,他皺起眉頭,把藥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
“夏師爺,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李牧九問道。
夏師爺愣了一下,神色黯淡。方才說道:“一切都準備妥當了。”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本子,雙手呈遞給李牧九,李牧九接過本子,隨手打開的翻了幾頁,冷笑道:“不知有多少無辜性命賠在了這上頭。”
他站起身,跟朱二說道:“明日,我就要啟程回靈安。”
這廂李牧九帶著夏師爺在盛家影刃的掩護下踏上了返還都城的路,那邊與此同時薛玉跟張九亭也整裝出發,離開了靈安。
原本他們兩人是要遠赴登州,因為登州有人舉報登州構建司貪贓枉法,吞了皇室撥給去年震災給災民們重建家園的建筑款,登州豐縣的百姓從隆冬開始就睡在山洞里,睡在自建的窩棚里,寒風侵體,食不果腹,雨打風吹,過的苦不堪言,已經死傷無數,百姓們叫苦連天,卻無處訴怨,只因那構建司之下層層不落,皆有所貪,求告無門。
此次若不是盛幼安的影刃摸出了案件,送回了杼機閣,盛幼安又叫瘟生遞給了伯堯上,伯家的大娘子進宮將這個消息告知了皇后旬嫣朵,皇后當即行動起來,與皇帝宗寒嶺商榷,隨后,宗寒嶺便從左右丞相門下各挑選了一名在職位的官員,一則是為了籠絡左無咎跟易善補的心,二則,此二人在他觀察下是為可用之人,日后也想培養為自己的心腹。
“登州事態如此緊急,為何我們要先去幽州,此兩地南轅北轍,相差甚遠,實在不能理解。”薛玉在車里發著牢騷。
張九亭一邊整理攜帶的卷宗,一邊說道:“我也不解,可是薛兄你看……”說著把自己翻開的一卷卷宗,遞給薛玉,指出上邊自己不解的地方。
“薛兄你看這里,天合七年春,四月,豐縣發生震災,一片狼藉,五月戶部下發賑災款,可是押運的官員卻舍近求遠,而是先去了幽州,然后才啟程去了登州,實在可疑,但是卻沒有人過問,好可怕啊!”張九亭說道。
薛玉皺著眉頭,仔細想著,他記得登州構建司胡廣山有個胞弟叫胡廣丘是幽州的構建司,他當時在丞相府的時候曾經聽文大興說過,一家出一個構建司都是祖墳上冒青煙,這兄弟倆都是,還不得燒著了,從前沒有做多想,只當文大興的話是玩笑,如今細思極恐。
地方的構建司掌管著當地所有建筑項目,任何人想要興建土木工程都要有當地構建司的準許方可實行,本身上也是一個肥差,如今趕上了好時候,震災重建,朝廷下發了數筆銀款,層層采買,分撥下來,都是不小的數目。
“可是為什么要去幽州,目的何在?如果只是想給弟弟分上一杯羹,這么做,大可不必,他可以事成之后,在與兄弟分贓,這又是何必?”薛玉疑惑道。
“薛兄你看,這卷上還記載著此次震災重建負責人乃幽州人士,商人古氏,這應該就是關鍵了!”張九亭激動地說道。
“愚弟覺得,咱們可以先探查此人。”張九亭堅定地說道。
薛玉凝眉點頭,說道:“好!”
為了確保薛玉跟張九亭的安全,左無咎跟易善補暗中派了人去保護,而盛家的影刃也接到了宗寒嶺的旨意,同樣在暗處行動,孟國公在得知這件事后,已經派出了自家的殺手前往,但是并沒有想到,盛幼安又摻和在此事里了。
伯家,張大娘子正在為伯堯上研磨,夫婦二人閑聊起來。
“夫君這字,寫的剛勁有力,不似哪一種筆體,更像是自成一派。”張氏說道。
伯堯上得意的笑笑,說道:“字如人,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字當然要如此。”
“麟兒最近如何?”伯堯上問道。
“我請了先生來給麟兒開悟,最近已經開始跟著先生讀書了。”張氏說道。
“這么早?”伯堯上吃驚的說道,而后又點點頭,說道:“早一點好,早一點所知曉所看待的事情就能早一點明白。”
“夫君,妾身覺得,今日你可以去國公府一趟。”張氏依然面容平淡的說著話。
伯堯上詫異,說道:“為什么?”
“我聽皇后娘娘說起,薛、張二位大人此行路途艱難,恐怕有人安耐不住,想下殺手,她與陛下會下發旨意與杼機閣,屆時影刃隨行,便不必擔憂了。”張氏說道。
伯堯上說道:“這事,你同我講過,可有什么不妥嗎?”
張氏泯然笑曰:“夫君,如今盛幼安與孟國公離心,盛幼安暗中做什么孟國公都不知道,他還只當盛幼安是失去了妻兒性格大變,殊不知那盛幼安全然是一頭瘋了的狼,已經慢慢要將孟國公吃下了,你說,如果孟國公知曉此事會怎樣那?”
伯堯上靜靜聽著張氏道來,心中暗道:“孟國公若知道此事,盛幼安豈能多活?果真,最毒還是婦人心。”但是他卻十分欣賞張氏的處事做法,而后頻頻點頭,停下手中的筆,拉過張氏的手,夫妻二人四目相對,款款說道:“有勞夫人費心了。”
伯堯上裝上兩罐自己調配的茶,便叫人駕上馬車去往國公府邸。
見到伯堯上來,孟國公也是喜笑顏開,他心里知道,伯家頻頻往來,是在巴結他,這種低眉順眼,曲意逢迎叫孟國公心中大快。
他也正要與伯堯上說要扶植伯家進杼機閣做掌事,只是不能操之過急,他需要找到時機,將盛家錘死永無翻身的可能,才好叫伯家接管。
不料幾句寒暄之后,伯堯上卻緩緩透露給他一個事情。
“國公大人,小人最近得知一件事情,雖說伯家養的暗探不敵杼機閣的影刃,但是這個消息我覺得不會是假。”伯堯上煞有介事的說道。
“什么事?”孟國公問道。
“我聽說李牧九沒有死!而是被盛幼安的影刃救了。”伯堯上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著孟國公的表情變化。
“什么?”孟國公顯然是有些不信的,他不是信任盛幼安,他是不信自己會失手。
“不可能,我的殺手,不會失手,而盛幼安……他不敢!”孟國公已然有些發怒。
“我也是不信的,您的人怎么會連區區一個李牧九都殺不掉那?但是……盛公若真的派出影刃,搶先一步救下了李牧九……也不是不可能的……”伯堯上繼續說道。
“盛幼安他怎么敢!”孟國公激動地說道。
“唉,國公大人,今日你就是誤會我也好,我也要說,坊間都在傳,盛公的妻兒是因您而死……盛公對您早已心懷恨意啊!”伯堯上說道。
在伯堯上眼中,孟國公正在慢慢平息自己的怒火,他不是一個只會發火發怒的野獸,他是個人。他知道以孟國公猜忌多疑的心理,自己的片面之詞不足以挑撥他與盛幼安的不合,但是這件事會在孟國公的心里多上一個坎,這就足夠了。果不其然,孟國公下了逐客令,而伯堯上,目的達到,滿意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