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天合八年 春 決裂
- 謂大同天下安
- 愛吃火鍋鍋
- 3080字
- 2020-11-16 15:40:14
皇宮的大門落鑰前,郭表儀才急匆匆的帶著御醫回到蕭府。
此時,聞氏正在幫郭明珠用溫水擦著身子,郭表儀趕到房門口的時候,守門的丫鬟說出此事,倒叫郭表儀心里對這個聞氏多了一絲感激,便在屋外稍等了片刻,進了屋子的時候,看到郭明珠的臉上已經干凈了,身上也換上了新的衣服,女兒安穩的躺在床上,就像睡著了一樣,郭表儀帶著御醫來到床前,與聞氏道了謝,恭敬的對御醫說道:“勞煩。”
來的御醫細細為郭明珠把過脈后,先是皺起眉頭,后又眉頭全消,郭表儀看的膽戰心驚,在一旁緊張的問道:“先生,我女兒病情如何?”
“令千金身體多處受創,五臟六腑皆有波及,但是好在并未危及性命,只是身體恢復需要時日,要昏睡一段日子了,我這就開個方子,令千金醒了之后給她服下,月余就能好。”御醫說道。
“多謝先生,是我的大恩人啊,郭某人記下了。”郭表儀激動地說道。
蕭子柱倚在門口聽得真切,嘴角勾起一絲玩弄的笑意,一邊說一邊走上前去:“果然還得是皇宮里的人,我這位娘子的命全仰仗先生了,這份恩情,我蕭子柱也是要記在心里的。”
“只是,我娘子的病是府里頭的事,還請先生保密的好。”蕭子柱故意說道。
郭表儀也才反應過來,說道:“是,需要先生不要聲張。”
御醫點點頭,說道:“明白。”
這一下,郭表儀對蕭子柱也多了幾分信任感,但是疑慮未消,在沒有查清楚到底是誰要害他的當下,郭表儀自是對孟國公也好,蕭子柱也罷,都是沒有太多信任的。
離開蕭府之后,郭表儀回了驛站休息,此時的李牧九已經按照孟國公的吩咐將郭明珠的事情散播開來,只是,郭表儀還沒有察覺到。而孟國公走的這一步,叫李牧九著實有些吃驚,但他更吃驚的是蕭子柱的謀劃,他早就跟李牧九言明,孟國公一旦發現有可以叫海華洲難堪的事情,就會迫不及待的昭告天下,權貴至上的人,又怎么會設身處地的去想別人的難處,他看到的只是一次宣泄得意的機會,而卷入其中的人,都是棋子罷了。
郭表儀還以為此事在蕭府瞞得密不透風,卻不知,一夜之間,醒來之后,自己的女兒會成了整個靈安城的笑柄。他晨起去飲茶,忽聽得桌桌閑聊,都在議論蕭府的事情,雖然未明說姓甚是誰,但是郭表儀怎會不知,他以為是蕭子柱走漏的風聲,可是蕭子柱就算是想害他,也不必搭上自己的名聲還有海華洲的名聲,正是怒火中燒的時候,李牧九闖進了他的視線,他大聲叫住李牧九,誰知,李牧九見他轉身就跑走了,郭表儀當即覺得,李牧九定是知道些什么,便隨之追了出去。
“李牧九!”郭表儀攆上他,一把抓住李牧九,不叫他動彈。說道:“李大人跑的這么快,可是心里有鬼啊!”
“郭大人誤……誤會了……是在下有急事,所以走的快些了。”李牧九狡辯說道。
郭表儀豈能輕易相信,只說道:“李大人,你就是不說,我也能知道,這件事,就是你說出去的!”
李牧九見狀,震驚的睜大了眼睛,連連說道:“在下身不由己啊!”
“我只問你一句,是孟國公嗎?”郭表儀說道。
李牧九低頭不語,任郭表儀如何說道,郭表儀心里已經有了答案,轉身欲要離開,就要找孟國公算賬,李牧九突然跪在地上,磕頭求道:“郭大人!”
郭表儀轉過身,皺著眉頭,說道:“你這是做什么。”
但見李牧九聲淚俱下的求道:“郭大人,可是要找孟國公,此事確實是孟國公叫我做的,可是我身不由己啊,我家中妻子就要臨盆,郭大人此去,晚輩,必死無疑啊。”
郭表儀看了眼李牧九,嘆了口氣,說道:“李大人心疼妻子,我又何嘗不是心疼我的女兒,她遭受不堪,身體受了罪,還要受流言非議,老夫身為一個父親,怎么能容許,你且放心好了,我去找孟國公也只是求個公道,不會牽扯到你的。”說罷,便走了。
李牧九看著他走出了胡同,方才起身,拾了臉頰的淚水,笑道:“蕭子柱果然說的沒錯。”
這邊,郭表儀雖然心里窩著火氣,但是在見到孟國公的時候還是跟從前一樣的低眉順眼,旁敲側擊的試探,旬令唐知曉他的意思,本想著避而不答,念他為自己辦事多年的份上,倒是想給他一些好處作為補償,結果,郭表儀跑這來試探他,叫他好生不滿,說到底, 他畢竟是主子,郭表儀在他眼里只不過是一件得力的工具罷了,這些年為了籠絡的他的忠心,也算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了他不少的好處,也下放了許多權利,只可惜,人心不足,花草樹木不修理,就會長的橫七豎八了,如今竟為了這樣的事,過來找他,不就是有一點興師問罪的架勢嗎。
旬令唐瞧著他,說道:“郭大人,你跟著老夫多少年了?”
郭表儀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但是謹慎的說道:“許多年了,臣記性不好,都忘了。”
旬令唐冷笑兩聲,說道:“郭大人自然是要忘得,忘得大概不止這一件事!”
郭表儀知道旬令唐這是不滿他的態度,他本想著繼續阿諛奉承,好求茍活,可是旬令唐繼續說道:“沒有我,你何來這份榮華富貴,你的一切,都是我旬令唐給你的,你就是養在我手里的東西,能為我做事,是你的福氣,你竟這樣不知足!”
“你在滄州那點事,當我真的一點不知道?我不過是不想理會罷了,想你為我賣命,并不容易,可是你!如今竟為了蕭子柱這件事,跑來質疑我!郭表儀,你太讓我寒心了。”
郭表儀聽旬令唐說完,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對他也算是盡心盡力,沒成想,到最后他們二人竟落得這般田地,事到如今,孟國公能把話這樣說明,郭表儀猜測應該是對他真的動了殺心,可是自己捫心自問,也是從沒有做過坑害孟國公半分的事,今日,他孟國公不顧他女兒的名聲,執意借此來達到禍害蕭家的目的,全然不念及他為其賣命多年的情義,那也就休要怪他無情了。
“國公大人,我郭某人,自認為在您的手下多年,兢兢業業,殫精竭慮,幫您料理著滄州往來靈安的諸多事宜,未曾有半分僭越之心,對您的忠心日月可鑒,我好好一個清白的女兒,那明珠,也是您看著她長大的,您說一句為了在蕭家有咱們自己的人,叫蕭家跟咱們扯上關系,叫我女兒給他做妾,我都認了,可是,她被人糟蹋,就連蕭家都要把這件事壓下來,您卻刻意散播,就為了讓人笑話蕭家,國公大人,女子名節事大啊。”
他說的話,旬令唐都沒聽到心里去,聽到女子名節的時候,倒是覺得可笑,說道:“令千金,還怕名節有損嗎?這些年,雖然很多事被你按了下來,也別以為是密不透風的墻。”
孟國公的這一句話,是隨口,卻叫多疑的郭表儀在心里確定了竇云舒的指使,這算是對了,這話就是孟國公在敲定他,沒錯了,就是孟國公,若不然,誰還有這番本事,從滄州撈出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叫他都不知道,郭表儀看著孟國公,心里這時,才有了殺心,他本就想要對孟國公取而代之,這下子,堅定了決心,他在孟國公面前故意扮出老父悲傷的模樣,未來得及去蕭府見上一眼女兒,就馬不停蹄的回去滄州了。他郭表儀是個聰明人,一開始也沒有真心相信過孟國公,為他做的事情,樁樁件件,都留著證據,記錄在冊,藏在家中,他想著,時候到了,孟國公,該是你下臺了。
郭表儀回了滄州,李牧九漏液前去蕭府與蕭子柱見面。二人在書房之內聊著今日發生的事情,李牧九不忘真心贊嘆,說道:“蕭兄果然料事如神,旬令唐聽我說了此事,當即開心的不得了,讓我盡快散播,只是,郭表儀跟著他多年,竟也沒有顧及郭表儀的感受。”
“旬令唐權勢滔天,手里頭從不缺少上門巴結,表忠心的人,他早就習慣將這些人都看作是棋子,一個棋子罷了,能交出什么感情,當然是哪里能用到,就放在哪里,只可順從,怎么能違背主人的意愿。郭表儀聰明一世,也是過于聰明,一個棋子,這樣不聽話,我相信,旬令唐快要動手了。”蕭子柱冷漠的說道。
李牧九頻頻點頭,這樣的心思,他竟沒有,感嘆蕭子柱洞察人心的同時,李牧九也對眼前的這個公爵公子不禁想著,蕭子柱如今這樣相信他,莫不,他也是他計劃中的棋子?想想,在心里道了聲:“罷了,不管誰是誰的棋子,只要能為異哥報仇就好,異哥沉冤得雪,我就要離開這個波云詭譎的地方。”